吴小宝的叫喊声惊动来了几位正在旁边抱夏里歇息的灶头师傅,有两个胆子大的直接上手去拽吴长柱掐自己脖子的手。
但是此时的吴长柱力气大的惊人,根本不拿手里掐着的当自己脖子看,简直比擀面条时候用的手劲儿还大,眼瞅着他出来的气多进去的气少,脸紫的发黑。
一个庆安楼里后厨蹭勺的伙计抖着嗓子,颤颤巍巍的指着吴长柱说:“吴大爷这是中邪了吧!”
此话一脱口,周遭的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几个大老爷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一个敢出来说句话的。
倒是吴小宝有孝心,看着他干爹快不行了,急得顾不上许多,拉过一个相熟的伙计让他帮忙照看下他干爹,急匆匆的冲到前厅去叫他家大掌柜了。
徐宓一直在周围旁观着,默不作声,说实话一个厨子的死活真不关她的事儿。作壁上观,看他人生死才是她的本分,要是个个都去救,她可真没这份善心。
每回醒来的时候,这江山虽风景旧曾谙,但是王朝迭代皇位易主,哪次不得屠几座城呀,那堆成山的死人若是都送到化人厂去怕是猴年马月才能烧完。
所以呀,活的越久心肠也就越硬,反正过了奈何桥还能再轮回呢,何苦纠结这一世的生死。
只是现下情况稍微有点特殊,徐宓心里的算盘打的劈里啪啦作响,她正忙活着算着若是救了吴长柱一命,于她而言够换几碗白米饭的。
她正琢磨着呢,月亮门里就冲进来了三个人。有刚才去报信的吴小宝,他叫来的庆安楼大掌柜吴沛安和一道过来的刘家大爷。
吴沛安和刘家大爷乍一看见吴长柱这副被鬼上了身的模样,都俱是一惊。
吴沛安吆喝着自己的伙计们:“都还愣着干嘛,快一起上手按住老吴,我先把他敲晕了救救急。”
刘家大爷也赶忙喊道:“诸位辛苦了,待会我给诸位一人包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徐宓数数在场的伙计们,一共有六个人,那可就是六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呀。
“慢着,都别动他!我来就行!”徐宓叫喊着让正欲上前的伙计们停手,放开她的六十两银子。
她出口惊人,倒是把众人唬了一晃,等他们反应过来后,看着徐宓的细胳膊细腿的又觉得是小姑娘家胡闹。
刘家大爷着急平事,不想浪费时间和一个小姑娘掰扯,想把她先打发走了。
可他话还未脱口,徐宓就先截了他的话头:“庆安楼的师傅是中了黄鼠狼的毒了,你把他打晕了无济于事,得让他把吸进去的浊气吐出来,不然一觉睡过去他再醒的时候可就是个傻子了。”
吴长柱是吴家的老家奴,表面上与吴沛安虽是主仆,但是吴沛安从小便视他如叔如父。
听着眼前小姑娘一番话,虽不知真假但是却让吴沛安不敢妄为了。
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许多礼节,直截了当的问:“你既知原由,可有法子救救他?”
徐宓盯着吴沛安额头上急出的黄豆大小的汗珠,眼珠一转:“白银一百两,我保他无虞。”
周围的人全听的一蒙,这眼前的小姑娘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呀,她知道白银一百两是什么概念吗,那是力巴们一辈子挣不着的钱呀。
吴沛安心里也是一惊,但是吴家如今人丁凋零,缺的不是银子而是人呀。再看眼前的姑娘虽然年纪尚小却气度不凡,吴沛安朝着徐宓一报拳:“望姑娘不要食言。”
徐宓点了点下颌,面上不动波澜,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算是看对了,这位庆安楼的大掌柜是个有油水还手指缝儿宽的主儿。
救一个被黄鼠狼迷了魂魄的老头能换回一百两银子,这生意简直稳赚不赔。
徐宓快步走到吴小宝身侧,趁他不备抓起他的手用指甲盖划了一下。吴小宝疼的哎呦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徐宓一扯,他那根鲜血直流的手指头被徐宓按着在吴长柱的天灵盖和人中上各点了一下。
这回叫喊的人变成了吴长柱,他的天灵盖和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兹拉兹拉的冒起了白烟,烫的他在地上直打滚,不过倒是不再死命的掐自己脖子了。
吴长柱喊出来的声音十分尖利,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嗷嗷的叫喊声,和铁器摩擦发出的声音极像,刺的周围的人耳膜生疼。
徐宓冷笑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翻腾的吴长柱:“你这畜生既然赖着不走,便把命留在这吧。”
一点红光从徐宓指尖划出,她对着吴长柱的方向念了一个诀,大喝一声:“去吧!”
红光从徐宓指尖直冲向吴长柱的面门,一击即中,撞进了他的脑袋里。然后便听见一声凄厉如剥骨抽筋般的惨叫:“啊!”
吴长柱身体像瘫软的面条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在离着他们不远的一棵刺槐上掉下来了一只鲜血淋淋的黄鼠狼,那黄鼠狼死相凄惨。身上的皮毛裂开了无数个小口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渗出血珠,眼睛睁得大大的,白蜡色的眼球上充着鲜血,牙床子上的牙呲在嘴外面像是要扑上去咬谁一口的样子。
虽然是一副死相,却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颤。
刘家大爷看的心里又惊又凉,他们家最近是多事之秋,老娘前脚刚归西,自己唯一的弟弟又病的蹊跷,如今再出了这黄鼠狼入家宅的事,怕是要触大霉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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