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行

    
    第二章穿山甲
    那小娃往黄维宁身后的队伍看了一眼，十几个壮汉井然有序的站成了两列，这也是黄维宁提前的叮嘱，有规有矩的队伍总会给人更好的印象，不然依众人一般情况下随性的作风，此时定然是站着坐着蹲着东倒西歪。
    “你们人多，住不下。”扫一眼后，小孩收回目光。
    “我等在院外扎营便好，不妨碍的。”
    “好吧，你们随意，我要继续做饭了。”说完，那小娃便回到石屋里头。
    一行人在院子外的空地上开始了扎营造饭。
    天黑了下来，小黄纪瞧了瞧没人注意他，于是从篝火上抓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烤山鸡来到小院栅栏前，这栅栏空隙极大，几乎形同虚设，与其说被小黄纪偷偷潜入了，不如说是正大光明钻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兽皮衣小孩坐在院中石凳上，暗暗观察小黄纪至开始到现在的行为后，终于忍不住对来到面前的小黄纪说道。
    “嘿嘿，我从刚刚就闻到你喝那东西的香味了，还有吗？要不我们来换换？”小黄纪将藏在身后抓着烤鸡的手拿了出来，盯着兽皮衣小孩手中已经喝完的空碗。
    兽皮衣小孩将碗放在石桌上，起身进了石屋，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碗东西出来。
    “这是莲子羹，想喝给你便是。但是你的烤鸡，我要两只。”
    “好好好，成交，这只你先吃着，我等下再给你偷一只。”小黄纪闻着那香味，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达成交易，俩娃关系一下拉近不少。
    ……
    清晨，朝霞灿灿，万物复苏，先遣队也在声声鸟鸣伴随下撤营整备完毕。
    “老秦，你将这几枚铜币交于那小孩，答谢一番，记得客气一点。”黄维宁拿出钱袋，取出几枚圆形青铜色钱币交给秦领队。
    “爹，干嘛不多待两日，我都还没好好表现呢，不是还要再捞点好东西再回去吗。”小黄纪不情不愿的对黄维宁抱怨。
    “你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找到玩伴了才想在这里多玩一会儿。”黄维宁无情揭穿了小黄纪的真实目的。
    “不是爹不想多待几天，实在是没有物资支持我们继续逗留了。搜寻行动至此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计，石屋主人又恰巧不在，没有情报又怎敢在这危险之地过多停留，若耗到主人回来，就算能有所获，回程没有物资也将十分困难，很可能得不偿失。”
    “好吧…”撅着小嘴答应后，小黄纪又看向了井边打水的兽皮衣小孩。
    “青延，我走了！一定要来城里找我玩啊。”小黄纪依依不舍的与兽皮衣小孩挥手道别。
    “嗯，有机会我会去的。”小青延一只手提着刚打的井水，另一只手也对着小黄纪轻轻挥了挥。
    队伍开始踏上归途。路上，小黄纪神秘兮兮的对黄维宁说：“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一路都没见着寒昙草吗？”
    “哦？说来听听。”黄维宁挑了挑眉。
    “昨晚我和青延说我们是来寻寒昙草的，然后他告诉我，看见有只灵兽把石屋东面的一株寒昙草采走了，我想这一路的寒昙草说不定也是被那灵兽给收了。”
    “灵兽！？你确定他说的是灵兽？”黄维宁刚刚还有些笑意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是，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还问了他什么是灵兽，他说总之那是一只很危险的穿山甲，让我们一定小心，那穿山甲趁着他娘不在，有可能越过了绝牙山界限。”
    黄维宁先是一怔，旋即大喝：“全体戒备！”队伍得令后迅速收缩队形，集中目光扫视四周。
    紧急情况下，队伍顿时展示出令行禁止的风范。秦领队快步过来询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旋即黄维宁将情况与秦领队及众人说明，闻言后一个个面露严肃之色。
    “灵兽普遍十分强大，我们恐怕很难与之抗衡，一旦遇上……”
    “公子，经这一提醒，现在想来昨日察觉到的那丝异样，当是这东西昨日便寻着寒昙草的气息盯上了我等！”
    此言一出，除了一脸懵逼的小黄纪外，整个队伍都感到四周仿佛笼上一层危机。
    “看来这一路不会平静了，但愿这只穿山甲性情不是太凶残吧，若是实在不敌就将我们那株寒昙草舍弃，看能否换来一些机会。”黄维宁说完，伸出大手一把攥住了黄纪的小手，将他护在身旁。
    秦领队一马当先的走在前方，其余众人站位成圈，形成一个包围状护住中央的黄纪父子。一行人步伐轻缓慢慢推进，一路警惕的观察着。如此小心翼翼的走了半晌后，终于堪堪踏出了绝牙山的范围。
    长时间紧绷着神经的先遣队员此时不自觉的微微松懈下来。
    “真的有灵兽盯上我们了吗？怎么现在还不出手？”
    “嘿嘿，可能被我等的气势吓到了吧！虽然我没见过灵兽，但是我们可有十几个人，老实说我不觉得那什么穿山甲能干得过我们。”
    “传说中的灵兽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谁知道呢，反正回去后，老子定要...”
    “噤声！现在还未彻底脱离危险，别放松”秦领队出言制止了队员们的小声攀谈，但随即意识到什么：“不对，他们说了话我才发现，四周好像有些过于安静了。”
    而被黄维宁牵着的小黄纪，不知何时开始便一直盯着地面看，突然他抬头问向黄维宁：“爹，娘给我看的书中说，穿山甲是会挖土的吧，那它能不能钻到我们脚下？”
    “不太可能，任何动静一接近就能被秦叔叔察觉到…”黄维宁话音将落的瞬息间，地面轰然炸开，伴随着轰隆破土声，一道速度惊人的庞大黑影向着黄纪父子飞去，相距不过两丈间，根本反应不及的黄纪父子一同遭黑影狠狠撞上，被带着飞出队伍包围圈，沿途的树木被生生撞断也没能阻挡其冲势。
    就这么飞出老远，黑影才减缓坠地，而黄纪父子则被冲击力带着落在更远处。
    此时才看清，那黑影真身形似圆球，大若马车，球体的表面遍布黑光鳞甲，圆球舒展开来，转变为一只身长三丈的巨型穿山甲，利爪尖长，目泛猩光。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如此庞然大物方才就潜伏在他们脚下，而众人却毫无所觉，直到其破土行凶才终于向众人宣告它的存在。
    “全力反击！”率先反应过来的秦领队嘶吼出声，抽刀奔向穿山甲，口中呼喊：“弟兄们跟我冲，宰了这畜牲！”
    这一声嘶吼终于是将呆滞的众人唤了回来，然而队伍却不是个个都如那秦领队般勇猛无畏，让他们对付寻常猛兽倒是一顶一的好手，但面对眼前的灵兽穿山甲，半数的队员早就被其体型与气势震慑住，根本不敢动弹，更有甚者尿了裤子跪在地上。而少数几名汉子反而被激起血性抽出武器，跟随秦领队冲了过去。
    穿山甲望着提刀奔赴而来的众人，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不慌不忙的开始挖着地面。等到众人快至近前，穿山甲整个身子都钻入到刚挖出的洞中消失不见。
    “这畜牲！竟然让它逃了！”
    “刚刚到了近前，的确能略微感应到其在地下的动静，如此看来，先前袭击公子竟是早早埋伏于地下收敛气息，等我们自己走进它的攻击范围才暴起发难！”秦领队得出这个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结论。
    “这畜牲竟还会设陷阱！领队，那现在这畜牲往哪跑了？”
    “似乎知道我能察觉到它，于是往地下更深处钻行来摆脱了我的感应，这只穿山甲有些不同寻常，智慧远超于一般灵兽。”秦领队紧接着说：“先别管这只穿山甲了，快去搜寻公子！”
    几人迅速的到更前方摸索一阵，终于在一丛灌木中找到滚落于此的黄维宁，只见此时他已经浑身染血的昏死过去，胸膛塌陷，手脚断折……
    见到如此惨状，秦领队紧张怯怯的伸手探了探黄维宁的生机，所幸还有着微弱的鼻息存在。
    “都说公子身强体健，胜之寻常武者，如今都被那穿山甲一击至此，那小少爷恐怕…”
    “呸，别说不吉利的话，小少爷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大家心里已经基本认定小黄纪是断然没有活路了。
    “背上公子，我们再去前面找找小少爷。”几人分工，简单处理完黄维宁最重的几处伤势，刚将其背上，一声声惊呼与惨叫骤然从方才队伍所在的方向传来。
    “不好，这穿山甲竟去袭击了留在空地的人，快快赶回去！”听闻动静的众人火急火燎的往回赶。一路惨叫声不绝于耳。
    半刻前，林间空地，畏缩不前的几人瘫坐在地上，望了望秦领队他们的方向，随后相视苦笑。
    “老何，我们回去后应该会被解雇了吧，可惜了这么肥的差事呀。”
    “片面，再好的活也得有命在不是，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啊，那么强的怪物，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两人交谈间，感觉到身后的地面有些微微颤动，又注意其余几人都愣愣的盯着他们，一种不好的猜想浮现，然而不等他们转过头，几根长长的尖刺从后背贯穿至胸前，又顺势将人提起再砸在地上，让他们还未有任何反应就已生机断绝。紧接着声声凄厉惨叫回荡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