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摇摇头,当着叶水心的面,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不愧是枯朽老翁,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到点子上,这不是不是相当于白说吗?”
女孩也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又揪起他越长越粉嫩的耳朵,这两下子却没用什么力,就像是抚摸一样,然后拉着他走向南边,“你刚才在闭着眼睛说什么呢?还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该打。”
被拉扯着的叶白哭丧着脸,一步一磕绊地走着,说道:“也没什么啊,就问了点事,都一千多年前的老黄历了,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事情你叫什么?”
“别别,别使劲,且听我跟你娓娓道来。”
叶水心的手松开了,她斜眼看着叶白的小脸,欲言又止,听到叶白咳嗽了两嗓子,便收敛心思聆听。
“遥想当年,天下太平,岁月静好,家人常在,灯火可亲。”叶白悠然向往,“然而,可说是好事多磨,站得比较高的那群人里头出了个混蛋玩意儿。”
说着“混蛋”的时候,他瞥了眼叶水心,似是怕她认为自己也是个混蛋一样。
“这个混球儿,整天想的是些寻仙访道,痴心妄想,要长生不老,唉,统治者的通病。”
读了些帝王家史的他颇有感触,继续道:“若是仅仅这样也就罢了,谁想这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豺狼心性毒如蛇蝎,但这样形容他却也不尽然。
只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能形容一个为了自己不死而半个大陆的生灵献祭上天的人。简直是疯子、神经病,偏偏长得有我七八分俊俏,言辞又与我一般儒雅,实在让人喟然叹息。”
叶水心斜了自恋的小孩一眼,笑道:“有你这般奸诈的小眼神,要不是大智大善,那就是大奸大恶了。”
叶白眯起眼睛冲她一笑,说:“我也不过谦,就权当这是赞美之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南边的果园,这时候,一直在睡觉的黑色小蛇突然从叶白怀里钻了出来。
真可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只见小蛇眨眼间已消失了林子之中,然后紧接着,那个方向便传来了两只猴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两人都是一愣,相视一眼也不说话了,直接小跑过去。
树上的两只猴子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活像一对遭受恶霸欺凌的小夫妻。它们确实是一公一母。
叶白看到,树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开出一个小圆洞,他有些心虚地瞄了瞄树上的塞子,发现还在,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喂,猴子,你们叫什么呢?”叶水心认真地问道,没想到那猴子还真的回应了她。
那俩猴子各自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它们藏酒的树洞,然后又害怕地缩了回去,好像里面有什么吓猴子的东西一样。
他试着把塞子拔出来,以往做这事儿都要小心翼翼悄悄摸摸的,现在当着主人面倒是光明正大的,然而,料想中的琥珀色液体却没有流出来。
他把脸贴在树上,使劲地往里瞅,从上边小洞射进来的光把树洞照得微亮,他只看到底下一些果子残渣以及…一条黑得发光的小蛇。
叶白傻眼了,这种情况可真是闻所未闻,他让叶水心也过来看一看,女孩儿轻嗅一下,问道一股子浓浓的酒味,皱皱眉,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叶白摇头晃脑,“此即谓静极思动是也。”
“你都是在这偷的酒?”叶水心调笑道。
“你这话没说到点子上,先搞清楚现在什么个状况,再把里面那小家伙捞出来,万一淹死了怎么办?”
心虚的叶白转移话题,同时不住地瞥着两只猴子,生怕它们真能听懂人话。
显然,两只猴子深陷在痛失爱酒的悲伤和莫名的恐惧之中,越抱越紧,真像是落难夫妻在恩爱。
没等叶白想出来处什么点子,洞里的小蛇就自顾自地爬了出来,它沿着树干爬到呆滞的两只猴子身边,优雅地弯起身子,用尾巴轻轻地圈起俩猴子,圈了好几圈,不紧不松,像是在安慰它们。
矮个子叶白哈哈一笑,长得高的叶水心却眼神一紧。
但也仅此而已,它安慰了一下也没管有没有用,直接下树,在半道上身子一弹,稳稳地落在叶白手里,脑袋晃悠两下,憨憨地缩成一团。
叶白一脸惊奇,像是发现了个不得了的宝贝,他心想,要是把这两只猴子整服了,那以后还愁没有酒喝?
他一开始打歪主意,眼睛就眯成缝,等他离开木叶族之后才改掉这个容易被人洞穿心思的习惯。
黑色小蛇蜷缩着酣睡起来,那可爱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只是它刚刚好像把两只有苦难言的猴子抢劫一空,一树洞的酒都被喝干了,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身躯怎能盛下那么多酒水。
要知道,按照叶白严格的计算,就算是自己的那个脑袋大的酒葫芦,也要装个几十回才行!
“哦,原来如此。”他想了一会,恍然大悟,有些不满地咕哝道:“一群糟老头子坏得紧,每次责备我偷酒,没想到他们却先下手为强了。”
叶水心一直盯着这条奇怪的小蛇,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说话。
此时,两个人类孩子和两只猴子八目相对,哪一方都搞不懂对方想的什么东西,空气有些凝固,两只猴子默默地掩面转头,无语凝噎。
叶水心隐约知道些什么,心里愧疚,但呆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于是就拉着叶白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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