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飞长剑一抖,斜斜刺出,剑势飘忽,虚实不定。李羽坤知他这一剑有厉害后招,不敢怠慢,长剑挥出,隐隐封住了莫云飞的变化。莫云飞赞了声好,长剑回圈,削向李羽坤左肩。李羽坤长剑上撩格挡。
不等双剑相击,莫云飞抽剑斜刺,剑尖颤动,实不知刺向何处。李羽坤见莫云飞虽只使了三招,但剑法变化莫测,让他从容使将出来,还不知有多少厉害杀招,亭子之中空间狭小,不利腾挪躲闪,对自己不利,心想不如抢攻。
李羽坤长剑左刺一剑,右刺一剑,剑尖发出嗤嗤之声。他接连刺出八剑,将莫云飞逼退三步。莫云飞脸色凝重,剑法一变,化繁为柔,剑身贴着李羽坤的长剑,欲将李羽坤剑锋都裹住。
李羽坤自然不会让他如愿,长剑疾挥,忽砍忽削忽撩,剑招质朴但功力深厚,莫云飞严阵以待,脸色凝重,丝毫不敢大意。
斗到四十余招,莫云飞吃了一惊,心道:“几日不见,此人功力竟已精进甚多。”惊诧之际李羽坤一剑袭来,莫云飞躲闪不及,被刺破了袍袖,剑刃贴肉滑过,慌忙躲避,如此一来,连遇险招,若非他武功高强,加之李羽坤无伤他之意,他早已伤在剑下。
又斗了三十多招,莫云飞只觉自己虽然剑法繁复,但似乎对手每一剑击出,都能将自己长剑的变化全然封住,加上亭子石桌石凳阻碍,自己巧妙的身法也难以施展,更是缚手缚脚,心知再斗下去多半要输。李羽坤心中也觉得惊奇,前次交手之时,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自己虽能应付自如但要取胜,也着实不易。今夜再次交手,自己似乎游刃有余,稳操胜券。
莫云飞虚刺一剑,左掌一招拨云见日拍出。李羽坤微微侧身,长剑横格,莫云飞若不撤掌,手掌非往剑刃上撞不可。莫云飞倏然变招,一招后羿射日,右手长剑脱手掷出,随即双掌连拍,一招排山倒海。
李羽坤吃了一惊,没料到莫云飞会出如此险招。这招排山倒海本是云飞天涯三十二式里最霸道的一招,与他轻盈飘逸的招数截然不同。刹那间亭中掌力纵横。
李羽坤躲过了飞剑,但觉气息为之一滞,急忙运劲护住周身,身子向后飘出,一招佛光普照拍出。忽听身后啊一声惨叫,接着亭子轰然倒塌。李羽坤瞥眼间见那飞剑竟插入了袁路的肩头。袁路向后便倒。
李羽坤足尖在栏杆上一点,身子掠出,轻舒猿臂,已将袁路抱起,提气一纵,稳稳地落在塘边。抬头见莫云飞也已追到,正欲出剑,忽觉胸前华盖、紫宫、玉堂三大穴道上微微一麻,竟被人封了要穴。接着左右手臂曲池穴也被赶到的莫云飞封住,哐啷一声,长剑落地。
袁路挣脱李羽坤手臂,伸手将右肩长剑拔出,自怀中摸出金疮药涂上,伤口颇深,血流如注。莫云飞急忙帮他封住肩头穴道止血。那金疮药颇为灵验,不一会儿血已止住。袁路擦了擦额头汗珠。
李羽坤诧道:“袁大哥何故点我穴道?”袁路尴尬一笑,并不答话。莫云飞却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袁大哥早就接了玄天令,早已经是玄天门的人了。”
袁路道:“贤弟,愚兄家大业大,如今托庇于玄天门之下,宇文教主天恩浩荡,必能佑我此生平安富贵。”
李羽坤要穴被封,自己尚且不能自保,更别说营救刘嫣了,此时此刻他无话可说,只有苦笑。
袁路又道:“兄弟漂泊半生,不如今日也归顺了玄天门,至少将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一定要跟宇文教主作对呢?那样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李羽坤摇了摇头,心中苦涩。他一直以来都将袁路当成了好大哥。今夜在此地看到袁路,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从未怀疑过袁路会出手害他。刚才见袁路受了飞剑之伤,不加考虑便出手相救,谁知却反遭暗算。
莫云飞笑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李兄何必如此固执呢?再者李兄的义兄、义妹也已落入玄天门之手,李兄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他们着想?”
李羽坤道:“在下何德何能,玄天门多一个我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莫云飞道:“宇文教主宅心仁厚,不忍多有杀戮,故此他老人家吩咐我们不得伤了中原武林诸派高手,只需将各位平安请到总坛即可。至于李兄,教主老人家特别叮嘱,务必要请回总坛。”
李羽坤诧道:“这是何故?宇文教主也太抬举我了!”莫云飞道:“个中详情,本使不知。来人啊,把李大侠请下去,好生照料,明日启程。”两名玄天门弟子急忙上前,莫云飞将一人叫到跟着,耳语了几句,那人连声称是,两人搀扶李羽坤下去。
那两名弟子将李羽坤扶到一间卧房之中,将他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一人抓过枕头垫在李羽坤头下,另一人摊开原本折好的被子盖好,举止甚是恭敬。
李羽坤笑道:“两位照顾周到,在下甚是感激。不知两位尊姓大名?”两人急忙连连摇手,互望一眼,支支吾吾却不说话。
李羽坤心下好奇,又道:“在下跟两位兄台打听个人。山上是不是有一位莫使者请来的客人?她叫刘嫣刘姑娘。”
两人又对望一眼,突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一人道:“小人在门中职位低微,不明详情,李大侠莫要再问。”另一人道:“是啊,小人们不敢乱说,小人们只是奉命好生照料大侠,别无他意。求大侠千万不要为难小人,否则小人性命不保。”
李羽坤一头雾水,实在猜想不透个中原委,只能说道:“那烦请二位出去吧,我想睡觉了。”二人如蒙大赦,爬起身来蹑手蹑脚出了门,又轻轻合上房门。
李羽坤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出神,暗骂自己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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