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季。
炎国新帝登基,百姓好不热闹。
而韩相国依然本分的做好他的一切。
而与炎国的热闹不一样,此刻颖南王府里却是一片安静。
延颉一脸疑惑加心疼的看着衣衫半退的韩雅然,而此刻的韩雅然坐在床边,肩膀正好露了出来。
延颉看着她,本来眼里升起的一丝情欲瞬间便消失殆尽。
因为那本来该是雪白细腻的香肩上,却有一条狰狞的伤口,那伤口弯曲着,边缘不规则,但是从颜色看,应该有很多年了。
“这是怎么回事。”延颉呐呐的问道,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去。
手里的粗糙感告诉他,这条伤疤当时是有多么多么的深 。
韩雅然看着延颉眼里的心疼,尴尬的一笑,就想把衣服穿上。
你说他们两人明明情到浓时,可是却被这条伤疤打扰了。
韩雅然竟然微微有些失落。
“别怕。”延颉突然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你不怕吗。”韩雅然转头看着她,此刻的她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不知道刚才两人是有多么的热情。
“怎么会怕。”延颉声音低沉的笑了一下,双眼含笑的看着韩雅然,“不管你是何种模样,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
“谢谢。”韩雅然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所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我希望你不要把任何事都放在心里。”
韩雅然听完延颉的话,微微一沉默,抬起头看着延颉,慢慢的说道:“你知道吗,在这世间也有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此刻的韩雅然,那还有平日里的爽朗和朝气,就像一个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小孩子。
“怎么讲。”延颉微微一愣,她从小就没有母亲他是知道的。
“你看见的这条疤就是我的母亲造成的,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想离开我的父亲,与她所爱的人远走天涯。”韩雅然眼里很平静,平静的感觉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
“什么时候的事?”延颉问道。
“我父亲告诉我,是我满月前的事了,我的母亲以此为要挟,让我父亲放了她。”韩雅然把衣服穿好,看着延颉,微微一笑。
“睡吧,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说了,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根本没有印象。”韩雅然说完,就爬进了床的最里面,延颉说他喜欢睡外面,所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睡得。
延颉慢慢的抱着她,让她睡在自己的手腕上,用下巴低着韩雅然的头顶。
“别难过,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延颉安慰她说道。
“我知道。”韩雅然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睡吧,一切都会好的。”延颉蹭了蹭他的头顶,轻轻笑道。
小子睿去了新的学堂,很早就要起床,为了方便,韩雅然便把桃心遣了过去,专门照顾小子睿。
而天还没有亮,延颉也离开王府了,韩雅然醒来摸着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热被窝,脸上却很满足。
时间慢慢的流逝,王府的那颗苹果树已经结了些青色的小果子,随着时间慢慢的长大了些。
韩雅然没见过苹果树,所以很好奇,在那颗树开花的时候,就一直很期待,直到树上长了一个小果子,她就每日都会跑过来看看,就怕一些贪嘴的鸟儿把她的小苹果给祸害了。
“王妃。”香草一路跑了过来,她在屋里忙碌,一转眼就看不见王妃了,转念一想,就猜到王妃应该又是到这里来了。
“我在这。”韩雅然看着香草一副喘气的样子,无奈的道,这小丫头就怕她跑了一样,一眼没看见,就赶紧出来找。
她刚才只是觉得屋子里太无聊了,便想出来透透气,这不走着走着就又到了这里。
今日天气大好,透过那些叶子的缝隙,韩雅然看见阳光从缝隙里洒了出来。
而树上的小果也因为阳光微微的泛着光。
“王妃,这苹果树可争气,去年一颗苹果也没结,今年一下子就结了这么多。”香草笑道。
“去年啊。”韩雅然摇摇头,去年她可没注意,从炎国回来,他们紧赶慢赶的也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路程。
这回来的时候,这树上的花差不多都快谢了。
直到结了小果子,韩雅然看着那些果子十分疑惑,才问道这是什么树。
当时延颉告诉她,这是一颗苹果树。
真好,不知道秋天会是什么样子,韩雅然看着那些小果子,那些阳光照射着她的眼睛,看着看着韩雅然竟觉得一阵眩晕。
“王妃。”香草刚还为王妃没乱跑而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就看见王妃竟倒了下去,她赶紧冲了上去。
韩雅然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什么。
“怎么样。”这个声音是延颉的。
“禀王爷,王妃无大碍,王妃只是有喜了。”
“此话当真。”延颉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激动。
“下官不敢乱言。”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韩雅然迷迷糊糊的,脑袋里一片混乱。
有喜了?
是谁有喜了。
韩雅然又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听不清楚了。
直到屋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韩雅然脑袋里的混乱消失,她才慢慢的转醒。
睁开眼,韩雅然就看见了那一脸激动的延颉。
“你醒了。”他还是那么温柔,韩雅然有些恍惚,她好像看见了十年前的他了。
“嗯。”韩雅然点点头,“刚才有人来过吗,我听见有人说话。”
“你在花园里晕倒了,我就派人叫了太医过来。”延颉说道。
“那我是……”韩雅然一愣,刚才迷迷糊糊在脑海里的话又想起,“我是有喜了。”
听见韩雅然的话,延颉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抱起韩雅然就在原地打转,“雅然,你知道我好高兴,我要当父亲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
而韩雅然则有些紧张的抱着延颉的脖子,她倒不是因为怀孕而紧张,而是因为她怕延颉把她摔着了。
“你你,放我下来。”韩雅然叫道。
“不放。”延颉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要把韩雅然放下来的意思。
“小心孩子。”韩雅然的话成功的让延颉停下了,延颉抱着韩雅然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但是却没有把她放下,而是搂的更紧了。
“雅然,我好开心,我就要拥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了。”延颉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夜里,他站在她的房里在内心肖想过的姑娘,往后的余生他都会参与。
孩子,韩雅然呐呐的道,在那里,有着一个属于她和延颉的孩子。
不自觉的,韩雅然就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在那里,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着。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韩雅然突然想到。
延颉告诉她,晚上回来会给她一个惊喜,可是这还是下午呢。
“我。”延颉突然止住了话。
他看着韩雅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因为她现在有了身孕,他怕她承受不住。
“说啊,到底怎么了,还有,你不是告诉我晚上回来告诉我一个惊喜吗,惊喜呢。”韩雅然伸出手,摆在延颉的面前,嘴巴轻轻的努着,一副撒娇的模样。
“你选答应,一定要克制情绪。”延颉说道。
“好,你快说嘛。”韩雅然撒娇更甚了。
“雅然,我找到你母亲了。”韩雅然本来一脸笑意的脸在听见延颉的话后,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现在的心情。
虽然不在意,但是在听见他的话后内心深处还是微微振动了一下。
“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打听了。”延颉小心翼翼的问道,自从上次韩雅然告诉他这事后,他就暗中让人打听,但是没想到竟然让他真的找到了。
“没事,谢谢你。”韩雅然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我。”说完韩雅然笑了笑。
“那你要见她吗。”此刻的延颉无比的小心,就怕韩雅然一个不高兴。
韩雅然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见见吧,至少见一见长的什么样子的吧。”
而让韩雅然没想到的事,她不是在农家小院,或者是深门大宅里看见的她的母亲。
而是在一座寺庙里,一座专门供女子出家的寺庙里。
韩雅然远远的看着那个正在敲打着木鱼的妇人,她一身青灰色的庵服,双眼禁闭,一只手里拿着佛珠,一颗一颗的拨动着,而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木鱼。
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是眉眼之间依然可以看的出来她年轻之时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韩雅然疑惑的转头,看着延颉,无声的询问着。
延颉微微一摇头,才慢慢的娓娓道来。
拒他的人提供的消息,原来当年谭汐颜与他所爱之人离开后,也是过了几年的幸福生活的,可是后来问题就渐渐的暴露了。
因为这份幸福来之不易,谭汐颜便越发的固执起来,对那个叫君瑞的男子看的很紧,明确要求他全身心的都要有她,即使君瑞在店铺上遇见了一个女顾客,谭汐颜知道了也会大吵大闹。
直言君瑞不爱他了。
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次数多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因为得到了就想要更多,害怕失去,就不停的要求对方眼里只有她一人,君瑞实在不堪这份执念,他是爱汐颜的,但是他却不能忍受汐颜带给他的痛苦。
没有自由,没有朋友,他的世界就只能有汐颜一个人。
他竟然有些退缩了,可是他的退缩被汐颜发现了。
换来的还是两人不停的争吵,直到后来两人的生活只剩下了争吵。
君瑞实在无法忍受,然而后来,他遇见了另外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善解人意,那一刻君瑞觉得他找到了一丝慰籍。
可是那个女子还是被汐颜发现了,汐颜拿着一把刀架在君瑞的脖子上,问他选她还是那个女子。
那一刻,君瑞是真的怕了,他假意答应心里只有汐颜一人,却偷偷的给汐颜下了药,连夜的离开了此地。
而汐颜忍受不住打击,一头便进了庙里,成了一位修行者。
她为了他抛弃一切,而他却也是因为她,离她而去。
“要去相认吗。”延颉问道。
“不了。”韩雅然摇摇头,相认又有何意义呢。
“我们回去吧。”韩雅然笑了笑。
“好。”延颉扶着韩雅然,走出了这座寺庙。
而延颉在出门的那一刻却看了那越来越模糊的妇人一眼。
寺庙里,那个妇人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小孩子手里的一封信。
“有个叔叔让我交给您的。”小孩说完就跑出去了,拿着手里的那串糖葫芦。
而那妇人看着那封信,一脸疑惑,还会有谁给她送信呢。
信慢慢的被打开,那个妇人手中的佛珠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信上写着短短的几句话:
抛弃你的丈夫,抛弃你的孩子,你可曾后悔过!
而且那个妇人拿着那封信早已经泣不成声。
韩雅然坐在马车里 ,看着站在车下的延颉,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不,卖糖葫芦的去了别去,我去找了下,尝尝,很甜的。”延颉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韩雅然。
韩雅然接过咬了一口,真甜!
“回去吧。”延颉看着韩雅然,双眼含笑。
“好。”韩雅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
微风吹过,天气一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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