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8日,中午十二点左右,检查结果出来了。
姜戈的脑子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透过玻璃窗看见办公室里程砚的那位脑科医生朋友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掺和着一丝古怪。
她眨了下眼,无辜又纯良。
季子凡缓缓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平行时空?”
程砚面无表情:“她说见过两年后的我,你确定她脑子一切正常?”
他十分怀疑桌上这份检查结果。
“放心好了,检查结果肯定是不会有错的。”季子凡抿了下唇,憋笑憋得很辛苦:“倒是你,你确定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程砚沉默了。
虽然姜戈已经改口说之前那些无厘头的话都是逗他玩的,但他并不相信,甚至怀疑她就是因为所谓的平行时空才接近他的。
姜戈肯定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
季子凡稀奇得很。
他跟程砚是高中同学,两人认识很多年了,少年时期的程砚跟这会儿其实没什么差别,他指的是性格方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并不难相处,只是有些时候嘴巴毒了些。
但不熟悉他的人时常就会觉得他如外表一样,是一个很难接近,高高在上,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冷血动物。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程砚身边的朋友并不多,能跟他玩得来的,都是交情比较深厚的,也都是男性。
季子凡是第一次见程砚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不仅亲自联系他,还亲自把人带过来,虽然是带对方来检查脑子,但也算是个特殊的存在了。
他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你换个助理不就好了?”
程砚吐出两个字:“麻烦。”
季子凡轻挑眉头,到底是麻烦还是舍不得,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了然一笑,提醒:“换个思路,也许这只是一种新的搭讪方式。”
程砚顿了下,抬眼看他。
季子凡讶异:“还不明白?”他恨铁不成钢:“人家姑娘可能喜欢你,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
姜戈等没多久,程砚和季子凡就前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季子凡笑:“一切正常。”
姜戈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问程砚:“那我通过了吗?你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程砚心口微堵,抿唇:“不会。”
季子凡意味不明的目光梭巡在两人身上,当事人可能不觉,但他作为旁观者,可是很直观的感受到了两人身上的磁场。
他看了一眼腕表:“正好到饭点,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程砚没推脱。
姜戈现在是他的助理,自然要跟着他一快去,任何能够促进感情的机会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医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空气里弥漫着舒缓的萨克斯曲。
吃饭途中,服务生不小心把果汁洒在了程砚的衣服上,趁他去洗手间清理的时候,季子凡借机打探。
“你跟阿砚是怎么认识的?”
“超市。”
姜戈咽下嘴里的东西才把在超市不小心撞到程砚,导致他一屁股坐进购物车里的事情告诉他。
“哈哈哈。”
季子凡笑得停不下来,他冲姜戈竖起大拇指,刮目相看:“你可真行。”
姜戈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也觉得有点好笑。
她弯了弯唇,见缝插针:“季医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季子凡挑眉:“跟阿砚有关?”
姜戈忙不迭点头,一脸好奇:“你知不知道程砚为什么转行啊?”
季子凡顿了顿,倒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还以为她会借机打探程砚的喜好什么的。
程砚回来的时候,发现姜戈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敬?
“……”
莫名其妙的。
他坐下后看向季子凡,狐疑:“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我们没聊什么啊,是吧小姜?”
季子凡冲姜戈眨了下眼。
姜戈配合地点头。
他这才离开一会儿功夫两人就这么熟悉了,连小姜都叫上了。
程砚睨了姜戈一眼。
姜戈以为他不信,眼神格外真诚:“我们真没说你坏话。”
程砚:“……”
……
吃完饭,姜戈跟季子凡互扫微信加了好友,程砚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回去的时候是姜戈开车。
程砚坐在副驾驶座,看她格外专注紧张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抿了下唇,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有驾照吗?”
“当然!”
她前几年就拿到驾照了,但是以前在英国工作的地方离她租的公寓很近,步行差不多两三分钟就到了,出门也有助理,用不着她亲自开车,所以姜戈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方向盘了。
她不敢去看程砚,因为心虚。
程砚看她这副样子实在不放心:“停车,我来开。”
“不用,我可以!”姜戈弱弱地解释:“我只是很久没开了,手感有点生疏,等找到感觉就好了。”
“……”
十几分钟后,车子依然保持着龟速。
姜戈浑然不知,还沾沾自喜:“怎么样,我车技不错吧?”
程砚拍了拍掌,面无表情:“真棒,到家正好能赶上晚饭。”
“……”
过了会儿,车子停在超市门口。
姜戈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我进去买点食材,今晚让你尝尝我的厨艺。”
程砚挑眉:“你还会下厨?”
姜戈怀疑他对自己可能存在很大的误解,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对自己改观。
她皮笑肉不笑,贴心地询问:“你是要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坐在车里等我?”
程砚扯唇:“当然是下去透口气。”
超市里没什么人。
姜戈去推了一辆购物车。
于是程砚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两人初遇的场面。
实在糟心。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气。
姜戈走到蔬菜区,刚拿起一根胡萝卜,有人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一股异样的感觉直窜上心口。
她停滞了一秒,回头。
程砚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循着她的视线方向望去,只见到三三两两的路人,没什么好看的。
“发什么呆?”
姜戈顿时回过神,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心不在焉:“看错了。”
两人在逛超市这件事上出奇的默契,一个负责挑选,一个负责点头,效率特别高,很快就买完需要的食材结账离开了。
这次又换回程砚开车,姜戈对自己的车技也有认知了,乖乖去坐副驾驶座,没再逞能。
……
助理的工作很琐碎,除了基本的文稿校对和整理资料,还需要照顾程砚的一日三餐,偶尔还得跟他一起出差,跑跑腿什么的。这些事情对姜戈来说并不难,她也不担心自己无法胜任,她现在只担心把时间花费这里却毫无所获。
五点多,薄薄的一层夕阳落进书房。
空气里只有敲键盘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姜戈做完程砚交代她的事情,往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酸痛的颈椎,视线不自觉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男人专注码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明亮的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衬得五官线条越发干净鲜明,他身上穿着休闲舒适的灰色羊毛衫,肤色发白,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清隽矜贵的气息。
姜戈直直盯着他看,无意识地眨了下眼。
这么美好的画面,没能定格在相机里真的是浪费了。
她双手托腮,由衷地感到惋惜,目光越来越放肆时,忽地对上一双点漆般清冷的黑眸,心头“咯噔”一跳。
完蛋,偷看被抓到了。
她心虚地放下手,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资料我都整理完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程砚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淡淡道:“暂时没有。”
姜戈飞快应道:“那我去准备晚餐!”
她逃似的离开了书房。
程砚敲键盘的手指一顿,镜片下的黑眸滚过一抹极浅的笑意,等他意识到,又迅速压下唇角,若无其事地继续码字。
姜戈刚去英国读书那会儿,因为吃不惯当地的食物,几乎每天只要有空都会自己下厨。
所以她敢拍着胸脯保证,她的厨艺非常可以。
半小时后,程砚从书房出来看见女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脚步停滞,有一瞬恍惚。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饭香。
这一幕让素来空荡冷清的公寓染上了一丝生气。
程砚目光一瞬不瞬。
女人把长发盘了起来,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她把锅里的红烧肉捞出来后,拿干净的筷子偷偷尝了一块,尔后惊喜地挑了下眉,表情格外生动。
程砚忽然觉得,多一个人,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第一天上班肯定要好好表现,姜戈做了三菜一汤,样样都是自己的拿手菜。
她坐下后,信心满满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程砚避开面前的清蒸鲈鱼,先夹了一块色泽浓郁的红烧肉。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姜戈期盼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怎么样?”
程砚矜持地吐出三个字:“还可以。”
姜戈心满意足,骄傲道:“那是,吃过的都说好。”
程砚一顿,想起她那个青梅竹马,压了下薄唇:“怎么,你经常给人做饭?”
“也没有经常,就偶尔。”
姜戈笑眯眯地说:“能尝到我厨艺的人可不多。”
言下之意,你就好好珍惜我这个临时助理吧!
程砚似笑非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姜戈顺杆而上:“也不是不可以。”
“……”
姜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程砚一个眼刀飞过去:“闭嘴,吃你的饭。”
“……”
很快,姜戈就发现程砚没动过他面前的清蒸鲈鱼。
她咬着筷子,迟疑:“你不喜欢吃鱼吗?”
程砚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这点张运全倒是没有告诉她。
而且上午逛超市的时候,程砚看见她买鱼也没说什么,她还以为他不挑食呢。
姜戈问他:“除了鱼,你还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她下次才好避开。
程砚看了她一眼,扯唇:“不是很了解我?”
“……”
“原来只是说说而已?”
“……”
姜戈想解释,却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张哥只告诉我你喜欢花里胡哨的四角裤,没告诉我你不喜欢吃鱼。”
“……”
程砚一向纹丝不变的俊脸出现了裂痕。
姜戈知道,她凉了。
2019年12月25日,下午三点,白云如絮,明艳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程砚从墓园里出来的时候,邵宇坐在车里看见他,立马推开车门下去。
“砚哥。”
程砚脸上没有外露什么情绪,令人无法揣测他现在的心情。
他淡声:“走吧。”
邵宇安慰的话来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邵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忍不住开口:“砚哥,你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先去吃点东西吧?”
程砚淡淡地嗯了声,没说吃什么。
邵宇趁着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的间隙,打开手机导航,在附近找到了一家特色私房菜,外卖平台上都是清一色好评
这家菜馆的位置藏得挺隐蔽,庭院风格,院子里种了几棵古老的树,树皮粗糙,盘根错节,门口还有流水石头凉亭,环境很不错。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所以菜馆里人不是很多。
程砚没要包间,在一楼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邵宇也是第一次来,听老板的推荐点了三道这里的招牌菜——水煮鱼、锅包肉和金汤烩百菌。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程砚看见那盘色味浓郁的水煮鱼时,目光微微一凝。
这是简婉柔生前最拿手的一道菜,听说也是他父亲年轻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以前他每次回金沙苑,简婉柔都会做这道水煮鱼,但因为他小时候曾被鱼刺卡过,有点阴影,所以并不怎么爱吃,反倒是程瑜吃得不亦乐乎。
邵宇见他迟迟没动筷,顿了下,关心:“砚哥,你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
“没有。”回过神,程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片。
鱼肉鲜嫩肥美,酸辣适中,他评价:“还不错。”
邵宇:“真的吗,我尝尝。”
……
晚上,路边大排档。
宋西亭下班过来的时候,姜戈和林月知两人因为肚子饿已经先吃上了,正聊起两天后杨雨的婚礼,据说杨雨把一大半的高中同学都邀请去了,不管是平时有来往没来往的,反正只要有在国内的都会抽时间去,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
“谁要结婚了?”
宋西亭坐下时听见婚礼两个字,便好奇问了一句。
“杨雨。”
林月知挑了下眉:“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宋西亭蹙眉,思索片刻,乍一听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没能想起来是谁。
林月知出声提醒他:“以前我们班上的,就那个喜欢针对姜姜,还到处散播你俩谈恋爱的杨雨。”
宋西亭隐约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高中不跟她们同个学校,但是两所学校离得很近,就隔着一条大马路,所以每周放学都会一起回去。
姜戈的父母过世后,他就一直把姜戈当做自己的家人,而且两家住得近,周一早上也会一起去学校。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无法控制外人胡思乱想,学校渐渐就传出两人在一起甚至更过分的谣言。
这件事宋西亭本人并不知情,后来他也是听林月知说,才知道姜戈的班主任为此事找过她,还让她写了一份检讨。
年少时期的宋西亭桀骜不驯,并不像现在这般稳重隐忍,他当时一听姜戈受了委屈,炮筒似的一下就炸了,抄着家伙就去找那个散播谣言的人,谁知道竟然是个女生,叫什么杨雨。
宋西亭从不打女生。
他让杨雨上学校论坛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并且公开向姜戈道歉,态度可以说是很好了,但他万万没想到,杨雨脸皮这么厚,之后不仅没有道歉,还告到家长和老师那儿,说他放学经常在这里堵她勒索她。
事后宋西亭喜提他爸一顿揍和一份检讨,因为没有人证物证,无法辩解,可谓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后来不知道姜戈找到杨雨说了什么,杨雨居然主动澄清了勒索的事情是个误会,恰逢月考来临,考试和升学的压力让那些人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八卦和深究,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多年过去,宋西亭已经记不太得杨雨长什么模样了,但想起那次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还是有些火气。
他用力掰开一双筷子,蹙眉:“她该不会邀请你们了?”
林月知:“嗯哼。”
宋西亭扯唇:“晦气。”
“……”
姜戈就是眼睛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到他是什么表情,被逗笑了,说:“她昨天过来给我送请柬的时候,顺便道了个歉。”
宋西亭看过去:“你让她进门了?”
姜戈点头。
“你就不怕她是来找茬的?”宋西亭跟个操碎心的老父亲,不悦:“下次别什么人都给开门。”
他可领教过杨雨的手段,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宋西亭越想越觉得对方目的不纯。
两人先前关系就不怎么样,中间这些年也没有过联系,突然找上门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十分引人怀疑。
“她真的送完请柬就离开了?”
姜戈沉吟:“不止她,班长也来了。”
总不好把人关在门外。
宋西亭见过沈子煜,上半年姜戈刚出院那会儿,这个人就冒出来了,隔三差五送来关心。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再一次狐疑:“他又来做什么?”
林月知被水呛了下,好笑:“你怎么跟调查罪犯似的?班长可是好人,他能对姜姜做什么?”
宋西亭幽幽道:“谁知道呢,每个犯人在警方摆出证据以前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好人。”
“……”
也不能怪宋西亭敏感,他这两天重新翻出姜戈之前车祸的调查宗卷,反复看了很多次,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越发相信车祸是人为,但因为时间太久,闭路监控什么的都已经无法查看,车祸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根本无从查起。
现在唯有指望姜戈恢复记忆,才有可能抓到肇事者。
宋西亭问道:“对了,程砚这两天有找过你吗?”
姜戈听见这个名字,心神一晃,含糊地嗯了一声,带着些许莫名的心虚:“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姜戈愣了下,不明所以:“说什么?”
林月知也是同款问号。
宋西亭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总感觉程砚知道什么,尤其是那天晚上,他说肇事者还会出现,语气笃定,根本不像是无端的猜测。
可是看姜戈的样子似乎还不知情。
宋西亭怕姜戈知道以后在家胡思乱想,还是等下次找个机会再当面问问程砚。
他随口胡诌:“就是他家人的事情。”
姜戈一怔,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查到凶手的线索了?”
“还没有。”
宋西亭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顿了下,补充了一句:“只是他家人遇害的时间跟你出车祸的时间太过巧合,所以问问。”
林月知后知后觉,愕然:“那今天岂不是……”
姜戈心口一颤,抿紧了唇。
脸上失望的情绪一览无余。
宋西亭看在眼里,皱了下眉。
林月知心疼:“大神好可怜啊!”
“你俩是不是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宋西亭板起脸,语气严肃:“我上次就说过,杀害程砚家人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他以前的仇家,让你们少跟他来往,要是被盯上怎么办?”
姜戈上次没来得及问他:“程砚以前有过仇家吗?”
她并不了解程砚的过往,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别的渠道可以了解,所以只能从宋西亭这里打听。
宋西亭瞥了一眼程砚的忠实粉丝:“你也不知道?”
林月知茫然地摇头:“我只知道大神以前是一名律师。”
程砚小的时候家庭条件一般,父亲去世得早,全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他和妹妹。
好在程砚本人争气,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各方面样样拔尖,年年都能拿到学校丰厚的奖学金,后来考上重点大学,同样在众多高材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法学院的风云人物,直到毕业进入红圈所实习,这一路可谓是顺风顺水。
然而就在大家翘首以盼期待他能达到怎么样一个高度的时候,他却离开了这个圈子,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宋西亭当时看到这部分资料的时候一时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好的前程,程砚说放弃就放弃。
但很快,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威胁?”
姜戈和林月知同时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不错,五年前程砚在负责一起贪污案的诉讼期间,他的家人曾三番五次受到人身威胁,最严重的一次还上了医院。”
姜戈一怔,又听宋西亭接着道:“这个案子胜诉以后,程砚就离职了。”
没想到大神光鲜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林月知心疼的同时,忍不住感慨:“果然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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