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道的尽头是一个宽阔的石室,灵泉的河水围绕而过,却完全淹不上来,石室的四周点燃了几支蜡烛,石室中心正坐着两人,借着昏暗烛火,陈青扬往二人看去,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风飞羽,另一人,竟是那嘴馋的盗王,严老头。
此时的风飞羽双腿盘坐在地,浑身插满了银针,但依然昏迷不醒,不时有豆大的汗珠从皮肤间渗出。而那严老头,正捂着手吱哇怪叫,见木古来了,便连忙告状道:“木老头,这活我是真干不了了,这风家小子就算是昏迷不醒,浑身也是有风刃护体,一靠近他就会被划伤。”
陈青扬这才发现,严老头的手上都是一道道血红的刀痕,风刃?那是什么东西?
木古似乎知道陈青扬的疑惑,解答道:“那是北燕风家的保命技,一般只有在生命危急的时候才会被触发,这种风刃不受脉士本身的意识控制,会自发的保护脉士,但风刃的驱动依然是靠灵气,等灵气耗尽,风刃就会停止,但脉士自己也会因为灵气枯竭而亡。不得不说,你也算是厉害,风家保命的东西都被你给折腾出来了。”
陈青扬听得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急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一命啊?老爷子,你可是神医啊,跟我打过包票的!”
木古瞥了陈青扬一眼“急什么,我这不是在救呢吗?脉士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灵气,可以说普通人需要空气,脉士需要灵气,你看他浑身插着的银针,那叫聚灵针,能够将四周的灵气汇聚到他的体内,这灵泉内又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气,等到他的脉府被重新充盈起来,他自然就会醒了。”
“可是,这灵气一边用着一边吸收着,这到什么时候才能充盈啊?”陈青扬又问道。
“放心吧,快了。我带你来这儿不止是看望风飞羽的,还有一件要事。”木古神色正经的说。
一旁的严老头见木古和陈青扬完全不搭理自己,也急道:“木老头,你倒是管管我呀,我这当牛做马的这么多天了,我伤了你不能不管我呀!我可告诉你啊,我手伤了动不了,这聚灵针我可是插不了了。”
木古却还是没理会严老头,单手一拧,几颗冰丸便出现在手上,木古将冰丸随手扔给严老头,那严老头看见冰丸就如恶犬见着骨头一样,不顾形象地冲扑上去,生怕冰丸落在地上。
木古头也不回的带着陈青扬往石室更深处走去。陈青扬跟在后面,忍不住地又问道:“老爷子,这南楚盗王怎么会在这?还有你给他的冰丸到底是什么?”
木古神秘地笑了笑,“呵呵呵,那不过是我的一点手段罢了,谁让他不知好歹,妄图把你关在密室里呢?”
陈青扬闻言后心里有些感动,更有些哭笑不得,严老头啊严老头,谁叫你惹到小爷我呢,我可是有靠山的人,四五脉的高手呢,不过也得亏你是惹了我,老爷子心好没结果了你。
继续顺着石室往前走,周围的烛火也更加暗起来,陈青扬逐渐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逐渐蔓延上来,正恍神时,一道巨大的宛如水晶一样的冰门出现在眼前。那刺骨的寒气正是从冰门上散来,透过门内的光,陈青扬发现这冰门巨厚无比,用手一摸,这冰竟如岩石一般。陈青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木古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门前,双手轻放在门上,磅礴的灵气从掌心爆出,一眨眼的功夫,眼前这道冰门就融化成了水,流淌而去。陈青扬心想,这也就只有木古能打开了,换做其他人,恐怕是凿冰也要凿个一年半载的。
冰门打开后,里面是一间小小的灵堂,一尊冰雕像正放在灵堂的中央,一张木桌上摆满了香烛。木古低沉的指着冰雕像道:“青扬,进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陈青扬愣在了原地,眼睛睁得硕大,这,这就是我的父亲?陈青扬慢慢走近灵堂,端详着眼前的冰雕像。身形魁梧,手持重剑,双目中任有隐藏不住的刚毅,身着战甲,脚骑骏马,仿佛能够听到保家卫国的战吼。下一瞬,陈青扬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泪水倾泻而下,陈青扬重重地跪在地方,不住地抽泣着。面前冰雕像那刚毅的眼中似乎也滴下泪来。这是陈青扬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多年来,陈青扬无数次的幻想父亲的容貌,睡梦中,也曾无数次地与父亲对话,`想念与孤独,贯穿了陈青扬的这十八年,而今天,陈青扬终于与父亲相见了。纵使天人之别,纵使阴阳两隔,陈青扬的内心深处,却依旧被温暖着,激励着。
木古一手搭在陈青扬的肩上,“青扬,你父亲便是十八年前卫国的君主,陈尚武。孩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陈青扬脸上满是泪痕,重重地点了下头。
木古又问道:“即使这条路困难重重,随时可能会丢了性命,你也要走吗?”
陈青扬再次重重地点下头。
“你身上的担子远比你想的要重得多,你确定你要抗吗?”
陈青扬呜咽的嘴中含糊不清却又无比肯定地说着,“我确定!”
木古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始回忆起了那段悲壮的过往:“十八年前,你父亲带队出征,行至黑水河畔,却不料因守将背叛,被魇天鬼教埋伏,你父亲与魇天鬼教苦战多日,最后虽突出重围,但你父亲也身负重伤。等部队撤回王城,却发现王城早已被北燕攻入,北燕人残暴不堪,无恶不作,王城被他们践踏得宛如人间地狱,杀戮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你父亲眼见王城变成一片血海,忍着伤痛与北燕人血战,但最后,依然寡不敌众,身死国破。”
木古说着,语气中却依然能听出埋藏内心的怒火,“魇天鬼教与北燕勾结,杀你父亲,亡我大卫,破我家园!此仇,你要记在心里!”
陈青扬清秀的脸上只剩震惊,魇天鬼教,北燕,大卫,陈青扬仿佛能看到当年的种种景象,不由得悲从中来,怒从中来。“老爷子,此仇,我陈青扬此生比报!”
灵堂不大,只有一块雕像和一张供桌,但却能让陈青扬在这里感受到温暖,那是陈青扬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家人的羁绊吧,纵使陈青扬早已将木古也视做家人。
陈青扬对着父亲的冰雕像,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心中已下定决心。魇天鬼教,北燕,我陈青扬与你们不共戴天。脉府中的青白气旋仿佛在这时也受到了感应一般,高速的旋转中透露着仇恨的狂暴。
“老爷子,我想要变强!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强者!”陈青扬斩钉截铁地道。
木古却是低头不语,陈青扬又接着说道:“老爷子,你也教我脉法吧,我不练这融决了,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天脉脉法!”
沉默不语的木古此时却怒道:“胡闹!”
木古平复了下情绪,温和地又说道:“融决是你们陈家,更是卫国的至宝,当初卫国遭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融决被魇天鬼教所觊觎,你父亲临死前拼尽最后一口气才把融决封印在你体内,可不是你想不练就不练的。”
融决,又是这奇怪的融决!十多年前,陈青扬意外打通了脉府,体内的融决便突然如同篆刻般印在了陈青扬脑子里,融决中所书文字皆是上古文字,年幼的陈青扬将脑海里的那些奇怪文字写下,却被木古撞见。经过木古坚持不懈的查阅翻译,堪堪只译出“天地初开,谓之混沌,混沌生元,元融天地,天地可驭也。”这一句话,就让木古冷汗直冒,木古瞬间就明白,这是卫国至宝,融决。木古将这句话记下,传给陈青扬后,便连忙烧毁了所有查阅的痕迹,并带着陈青扬东躲西藏,最终留在了鸡鸣镇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多年以来,陈青扬谨记着这句口诀,慢慢钻研摸索,终于才有了今天的白泉,但无论陈青扬怎样修炼,都无法充盈自己的第二脉,这第二脉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
木古接着说道:“融决乃是上古脉法,其威力,其用法,都无人可知,自打你成为脉士以来,多年来始终无法突破第二脉,或许也跟这融决有关。但是孩子,你记住,将来若是离开了我身边,千万不能暴露你身怀融决脉法这件事情,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说话间,木古单手抬起,对着陈尚武的雕像轻轻一按,冰雕像瞬间就融化开。陈青扬刚见到自己父亲的像,现在突然就被融化了,急忙问道:“老爷子你干什么呢?!”
木古不紧不慢的道:“这是自从你出生就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现在将它还给你,或许和你体内的融决脉法有关。”
随着雕像的融化,一块红得如残阳一样的玛瑙玉佩慢慢显现出来。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