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微沉。
脑海中更似一闪而过一个想法儿,但却没及时抓住,拧眉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后才开口,
“未曾,只是七皇子觉得我似他认识的一个故人。”
“故人?”
沈行之直直的盯着沈明珠,却只见她神色坦荡的似没有任何其他之态,反倒有些疑惑的询问,
“父亲为何这般大反应?”
“......”
他喉咙一滞。
但并没有回答她,反倒是直直的看着她,“我听闻七皇子似对你另眼相待,你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
沈明珠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
当初傅无咎对她另眼相待时他也曾询问过这种话,且让她不要妄自菲薄,如今七皇子上门他又这般开口?
傅无咎毕竟地位摆在那,但傅承远却远远不及他,然而眼前看着沈行之的意思,倒似比傅无咎更看重几分?
她微不可查的敛了敛眉眼,
“我不过是一庶女,自不敢有什么其他心思......”
“五皇子不过一时兴起,七皇子,可曾与你说过其他的话?”
沈行之小心试探着,踌躇片刻,叮嘱道,
“虽五皇子如今位高权重,但为人父,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安分的人度过余生,若七皇子对你另有心思,你势必要同父亲说清,届时父亲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定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话里话外,端的是一番为人父替女儿考虑的姿态。
但沈明珠却是止不住皱紧眉头。
沈行之对傅承远甚至比傅无咎更看重几分?
到底是对她一番苦心,还是......另有什么是她不清楚的?联想到这段时间沈行之一直称病不上早朝,甚至对二皇子频频示好都视而不见,如今却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七皇子这般重视?
沈明珠觉得自己似隐隐窥探到了些什么,却又似隔着一层朦胧的雾般看不真切。
半晌。
她垂眸应道,
“女儿知道了。”
“尚书府宴,往来众人颇多,定要恪守规矩,勿要闹出什么其他风波影响到自身清誉。”
“是。”
之后。
沈行之又遣人送了不少贵重东西。
而沈夫人似发了一通脾气,摔了房间不少物件儿,之后又来沈明珠的院子,但却连院门儿都没进便被沈行之安置的人挡了下来,气的在门外骂了好几句,说她‘招蜂引蝶’,但顾忌着皇子身份却也没敢闹出什么其他动静。
沈明珠闻之更是轻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按捺不住了?
***
“这段时日,似乎京都的护城军都多了不少呢!”
“可不是,这日日巡逻的,不知道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一队接一队的巡查着......”
“哎,我听闻是之前城外那些用了药的难民,如今死了不少呢!听说连城外的沟渠都堆满了尸体呢!”
“胡说什么,那时疫不都被三皇子的药给解决了吗?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三皇子的药出了问题!听说现在还被皇帝禁足在府内呢!要不是这个,那现在不就坐上那个位置了吗?哪儿还轮得到二皇子?”
“......”
坊间议论声一片。
近来京都护城军巡逻也多了不少,惹得不少人暗中揣测是不是和宫中情况有关,直至发觉是因时疫引起后,之前对傅墨远感恩戴德的众人如今却也成了骂他最狠的那些人!
每日都有不少人死去。
善药坊也在前些时日关门,那之前那些难民更是被全都驱逐到了城外,那一层又一层的护卫军便是为了防止那些人发生什么暴乱!
三皇子府大门紧闭。
皇宫内形势严峻。
京都城内更是人人自危,一种莫名的风雨欲来更是让不少人隐隐有种要变天了的感觉......
端王府内。
气氛凝重。
左风立在一侧,目光直直的落在桌前的男子身上,神色间依旧如往常那般冷漠疏离,只是面色间多了几分苍白,斜靠在那似对一切都不在意一般。
在他身前。
老者眉头紧皱,一手落在他腕间细细看着,许久才叹了口气,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症状,若说那毒也清了,只是...只是这蛊却还在体内,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只是若一用内力的话,便会促使那蛊虫继续在体内蔓延......届时,便不好说了。”
“只要不动内力,便可安然无恙?”
“是。”
傅无咎神色如常的将手腕收了回来,面色淡淡的更似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站在一侧的蓝肖忍不住接口,
“若不用内力,便可一直安然无恙吗?若是动用了呢?那蛊虫蔓延,会有什么后果?会有性命之危吗?”
话落。
众人的目光也全落在那老者身上。
只见他皱着眉头,
“这,若不动用,起码可保几年无事,届时再看蛊虫情况如何,但一动用内力的话,便会使蛊虫迅速蔓延,不过几日便可要彻底爆发,纵不直接疼死,只怕,只怕也挺不过几日。”
“......”
“......”
屋内针落可闻。
傅无咎微微敛眸,
“无妨。”
他语气淡淡的。
好似被讨论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是说活不过二十五岁麽?如此倒也在意料之中。”
“......”
蓝肖心中一梗。
莫名升起了几分烦闷!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信什么天命?旁人若说你活不过的今日呢?你还拔剑自刎了不成?”
没来由的,他有些恼怒。
虽之前以此事让他离开沈明珠,但真听到他这般结果时,却像是胸间堵着一口气一般,莫名的憋屈难受!
傅无咎没开口。
自始至终都面色淡淡,手中轻轻摩擦着那青白玉冠,微微敛着眸中似藏了几分无奈与不舍。
早知如此。
那日在客栈便多抱她片刻了。
他垂眸。
唇间多了几分苦涩。
屋内气氛凝滞。
那老者有些坐立不安,踌躇片刻,还是犹豫着开口,
“边关坞城向来多是善蛊之人,或许,或许只要能找到那边的人,还有几分希望......”
“当真?”
蓝肖眼睛一亮。
不过片刻,又皱了皱眉头,
“坞城?怎么觉得似乎从哪听到一般?”
“......”
片刻。
站在门口的管家忽的面色一变,
“我记得,七月姑娘就是坞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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