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东西倒是每一件都规规矩矩地放着,看来是阿爹收拾好了才离开的。虽然不知道阿爹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但沈芣苡也算是见怪不怪。舅舅和阿爹,向来都是不会和她言语过多。
陆归时并没有跟进来,沈芣苡出去的时候,他正在屋外站着,身姿挺拔。
沈芣苡转身合上门,又转身对陆归时道:“最后一件事。走吧。”说罢,迈步出发。陆归时跟在后面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芣苡反问。陆归时大跨一步,走到沈芣苡身旁,道:“你阿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沈芣苡摇摇头:“不知道啊,但他肯定会回来的。铜陵是他的家。”
陆归时没继续问下去了,沈芣苡却开口问:“上次,是你吧。我的手为什么会好,你肯定知道。阿爹,肯定是和你说了什么。”沈芣苡完全没有疑问的语气,连用两个肯定。
沈芣苡有很多机会和陆归时问清楚,但她之前一直都没有开口。一来,沈芣苡觉得陆归时并不是善于隐瞒的人,他不愿意说也许难为他也没用。至于为什么现在又说他肯定知道,那就是诈一诈他咯。二来,相比阿娘和战事,她的手是怎么好的,倒是不太重要了。
陆归时也没有沉默,只是略显慌张,他稍稍侧向沈芣苡,似乎想竭力什么。他道:“云先生并没有讲述细节,只说是早年认识的一个朋友医术高明。”
“然后呢?”沈芣苡尽量把语气放得沉重严肃。
陆归时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道:“没,没有了。”
沈芣苡侧头看了一眼陆归时,又听见他道,“知道你没事,我,我就走了。”陆归时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沈芣苡在看他。
沈芣苡嘴角一弯,没有笑出声,只道:“知道了。”可沈芣苡又问:“那你当时怎么会在铜陵?”
“机缘巧合.......罢了”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知道什么,竟然说话都结巴了。但他隐瞒,也无伤大雅,时机到了他肯定会说。
阿爹一个人住在茶圃,且他甚少与人来往,所以这附**日里不会有人。可二人快走到藏书阁也未见一人,奇怪。就算因战事出征,铜陵也该有人驻守才对。
终于,在藏书阁里二人见到了沈念遥。
“念遥!”沈芣苡扑过去,沈念遥甚至都倒退了几步。沈念遥惊讶之余,看到了就在沈芣苡之后进来的陆归时。沈念遥拍拍沈芣苡的背,喊了一声小姐。沈芣苡终于松手,沈念遥立刻向着陆归时恭恭敬敬地行礼,“陆公子。”鲜少会有人这样对陆归时,他愣愣地回礼。
沈芣苡拉着沈念遥往屋里琴桌处走,沈念遥忍不住开口问:“小姐怎么先回来了?宴礼还没开始呢?”
沈芣苡心下明了,沈念遥是舅舅除沈曦之外最得力的助手,连她都不知道有关自己的事,看来舅舅什么都没和他们说。
沈芣苡拉着她坐下,回道:“我着实不喜欢那些人,所以就溜出来了。”
沈念遥先是点点头,又看了看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陆归时,问:“怎么没拉着沈师兄回来?”在她的记忆里,这种事情,沈曦多半会跟着沈芣苡“乱来”。沈芣苡摸摸琴弦,道:“他现在可是凌光尊啦!怎么还能和我胡来呢?”
沈念遥叹了一口气道:“也是。”然后又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是看似无上的荣耀,本不该是师兄的。”沈芣苡点点头,她也是清楚明白的。单看另外那两位尊者,可都是长辈,就该知道沈曦本不该和他们平起平坐。可众人都不反对,为何?真就是因为他英勇无比,神勇过人?不,根本不是。
他们就是要让沈曦这个“野小子”看起来高高在上,实则卑劣无耻、名不副实,以此来凸显沈氏的无能与野蛮,羞辱沈氏,羞辱沈不乱。
沈芣苡抬手,不再摸琴,而是放在沈念遥的手上,语气轻快。“放心吧。沈曦肯定能行的,沈氏也不是好欺负的,对吧?”
沈念遥没说话,只是笑笑,岔开话题,问:“你怎么带着陆公子来了?”沈芣苡像是想起正事,一拍桌子,和沈念遥说:“我回来找一本古籍罢了,你帮我招待他一会。”
说罢,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往藏书阁深处去,进了一扇暗门。
陆归时似乎也注意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依旧站在门口,什么也没做。接着,沈念遥就走了出来,说是带他去旁边的亭子稍作休息。
“好。”
陆归时跟着这个叫“念遥”的沈氏弟子到了不远处的亭子。只是一座很简易的草亭,中心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很整洁,似乎每天都有人清扫。
“公子,请坐。”
陆归时面东坐下,沈念遥并没有坐下,说是去沏茶,陆归时甚至来不及拒绝。
一个人坐着,陆归时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沈念遥将茶端过来,两人也只是客气了一番,陆归时并没有喝茶。随后,沈念遥就说还有事务要处理就离开了。
不知等了多久,沈芣苡才从藏书阁出来。
沈念遥中途来过一次,说是陆归时在亭子等着。沈芣苡问她怎么不去帝都山参加宴礼,沈念遥说家主并没有让她前去。沈芣苡耸耸肩,表示她也不懂舅舅怎么想的。
平日里,舅舅对弟子都很严苛,但也不过分。对沈念遥这个女弟子也是一样的要求,只不过更看重些,甚至将沈氏一些事务都放手给她打理,对比沈曦,那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小姐,你到底要找什么?”在看着沈芣苡快把这里的书都翻遍了,沈念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沈芣苡也只是模糊地道:“就是关于内丹的?”最后沈念遥帮着找了好久,也不知道沈芣苡找到想看的了没有。
和沈念遥道别之后,沈芣苡就跑着去找陆归时了。
沈芣苡看到陆归时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也没有走上前去,就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
她想:陆归时,为什么我总会偏向你?
似乎是感受到背后的灼热目光,一回头,就看到沈芣苡看着他,一动不动。
“陆归时,回彭泽啦!”她笑着,开口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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