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看了眼手上的刀,没动。
他本想说些什么拖延时间,但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若是放下武器,他便更没把握把蒹孤城送走。
天牢外的沉默压抑似乎直达上苍,让原本吝啬的阳光突然绽放。
校尉眯眼,手一挥,将二人团团围住的禁卫缓缓逼近。
沉重的脚步击在心头,扶笙紧了紧手上的刀,对着蒹孤城笑道:“蒹兄若是出去了,麻烦帮我照顾下青草。”
蒹孤城瞥了他一眼,“那我还得问李从文多要点钱。”
扶笙大笑。
枪林离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快要戳到身上,扶笙正准备挥刀开路,却听远处先是传来了喊声,紧接着便是兵刃折断落地的声音。
“慢着!”
扶笙看着满地的枪尖长吁了口气,李从文来了就好。
他见有人在校尉耳边轻声道了几句,又见校尉眉头一挑,点了点头,禁卫便让出一条道来,一翩翩公子摇着折扇步入军阵。
“三公子。”校尉行礼。
李从文啪的一声将折扇合上,毫不畏惧地点了点周围一圈人,“今日天牢好是热闹啊。”
“苏尚书说今日可能有贼人要加害狱中的杨将军,因此让末将增派人手,保护大人。”
李从文眉头一皱,往天牢那边看了一眼,可惜只看到整整齐齐的人头,“保护?”
哼了一声,点了点扶笙和蒹孤城,“陛下口谕,让我将这两个贼人带进宫里问审。”
他说完见校尉皱眉看着自己,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你不信?”
校尉也看了眼两个黑衣人,依旧没应。
“杨叔怎么就教出你们这些闷葫芦?”李从文气急败坏。
校尉一滞,咬牙抱拳道:“想来以三公子的为人也不会欺骗在下。”
随后对着身后的禁卫点点头,便有人上前将扶笙和蒹孤城缚住,二人也并未反抗。
李从文欣慰地拍了拍校尉的肩膀,只是他个字比校尉矮些,只能拍到胳膊,“你眼光不错啊。”
说完便领着两人走了。
众禁卫沉默地看着他们,觉得身上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太过温暖,而躲在阴影里的部分又太过寒冷。
......
郊外的小屋内,豆花坐在椅子上摆着两条小腿,满脸笑容地摆弄着手上的娃娃,还时不时拿起桌上的吃食放进嘴里,觉得这里的日子实在太过舒坦。
只是她见坐在对面的青草盯着手上的糖葫芦发呆,不由问道:“青草姐姐你不喜欢吃?”
这些东西都是李从文让自家人送来的,豆花想了很久他们四个人需要什么,最后开开心心地挑选了自己喜欢的。
青草愣愣地抬眼,微微抿嘴,又低眉看着糖葫芦。
豆花知道青草不会说话,正揣摩青草姐姐的意思呢,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豆花一惊,以为是杀头的买卖被人发现了,想要拉着青草逃跑,但见她没动,一脸镇定,自己也稍安,心想着是不是屋里的吃食太香了,引来了邻居查看。
打开一条门缝,刚想说屋里没吃的,却见是李从文三人。
豆花一愣,“李叔叔你回自己家敲门干什么?”
李从文也一愣,没有缘由,只是想敲就敲了。
三人进入屋内,之前扶笙和蒹孤城已经换过衣服在皇城里逛了一圈回来,看上去没有任何损伤,让豆花松了口气。
“你们成功了吗?”
扶笙抿了抿嘴,对着李从文躬身拱手,“扶某辜负李公子厚望,愧疚不已。”
蒹孤城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从文摆手,“要是小央在......算了,虽然已经无事了,但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京城为好。”
他将两袋银子塞给二人,蒹孤城颠了颠,对着豆花咧开了嘴。
扶笙没接,又行一礼,拿上了自己的兵器。他见青草两口吃完手上的糖葫芦,叹了口气,和她一前一后出了屋。
豆花噘着嘴留恋地看了眼桌上的吃食,把手塞给蒹孤城,见他用衣兜走桌上的大半又眉开眼笑,对着李从文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本就偏僻的小屋重归寂静,李从文坐到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后 ,抓了薄荷叶到嘴里,又喝了口酒,把自己凉得打了个激灵。
他自觉自己的计划没什么破绽,但奈何勋贵们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怎么的,让这次劫狱没能成功,他只能怪自己经验还不够老道。
至于之后该怎么办,他拍了拍脑袋,没什么想法。
“要是小央在......”
李从文呢喃到一半便立马闭嘴,不断提醒自己已经跟这个人没有关系了。
坐了一会儿后他猛地站起身,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
......
自和帝以来,以及和帝之前的几位皇帝,君臣关系颇为和睦,大臣们没有伴君如虎的感觉,觉得当官只是身体累些,却不算煎熬。
虽然关系和睦会导致有时发生些“犯上”之举,但在大臣们看来是自己全心全意为鸣武做事的体现,因此他们并不以之为耻。
和善的帝王使得进宫面圣也不算是件难事,只需差人层层上报,通常陛下都会同意。
于是李从文得到同意进入赵启年的书房时,看到了一屋子的大臣。
其中大多都是勋贵。
兵部尚书苏佳及站在最前,表情颇为严厉,见李从文进来,更是眉头一皱,眯眼看着赵启年不说话,似是在询问为何会放一个无关的人进来。
大臣们之前说了许久有人要谋害杨启的事情,仿佛京城已经危险得像个被厨子提在手里的鸡鸭一样,要让赵启年妥善安排禁卫。
赵启年被问得瑟瑟发抖,他自然知道谋害杨启是怎么回事,但他不知道大臣们是否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好让李从文进来救场。
李从文看到了赵启年看来的目光,也了解赵启年,还不待他开口,向着大臣们问道:“你们想要兵权?”
苏佳及没有转身,也没开口,他身后一不知名的大臣笑着答道:“李公子年纪尚小,也没做过官,对不了解的事情可莫要胡说。”
李从文挑了挑眉,点点头,“那你们为什么派人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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