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夹河水面扬起阵阵涟漪,似水又似霜,映出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好像这山这水,都在轻叹一位绝代佳人,不知为何受到了委屈?她随手拔了一棵杜鹃花,一朵一朵地撕落着花瓣,樱桃小嘴里还气鼓鼓地念道,“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韩明义笑吟吟地走到跟前一瞅,看着河水里映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白璧无瑕的面容,虽然说两人朝昔相伴了一年,也不由得再一次惊艳。 “哟!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家娘子生气了?看我不修理他一顿。”
赵嘉仪一听,觉得更委屈了,“还不是你。”说完才觉口误,抽泣着转过身来径自走开。刚经过韩明义的身旁,又被一把抓住了手中纤纤柔荑 。
“你,你,快放开我!”韩明义看着眼前娇羞得粉脸通红的女子,忍不住调笑道,“我抓自己媳妇的手怎么了。就不放!”
感觉心脏咚咚不安的跳动,赵嘉仪又挣扎不过,委屈得泪眼汪汪,“你就这样轻慢于我吗?”。在她的心里,韩明义盼着她跟先生一起离开,现在又来轻慢于她。
韩明义突然觉得心中一疼,却没放手,反而用力一拉,一把搂住了眼前的佳人。
被韩明义紧紧抱住,只觉得一股儒雅又带着男人的阳刚之气迎面扑来,听着韩明义同样富有张力的心跳声,感觉与自己的心跳连成了一个频率,顿时不知所措,随即满面羞红,耳边却传来韩明义富有磁性的声音,耳朵痒痒的。
两人就这样地拥抱在一起,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起伏着,跳动着,寒风不再冷冽,河水也隐隐活跃欢快了起来。
美人如玉,佳人在怀。
“抱够了吗?”佳人轻声细诉。
“不够啊,一辈子都不够!”嗅着佳人身上少女的芬芳,宛如香草,又似兰薰桂馥,韩明义三十岁的灵魂,竟然也像小鹿一阵乱撞。
“那你还让先生走?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跟着先生出来,我这次走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赵嘉仪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
韩明义脖子感受着女孩嘴里吐出的芬芳气息,呼吸也越来越重,逐渐迷离了起来,一双大手仿佛坐立不安,又不动声色地从婀娜小蛮的腰间,触碰到挺翘的浑圆。
“哎,怎么又捏我腰了?小心捏个肾虚出来?”韩明义疼得咧嘴龇牙,赶紧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却不忘说道,“你出不来,难道我就不会去找你吗?最迟三个月,我就跨过山,踏过海,去看你。”
我将跨过山和大海,也将穿过人山人海,来到你的面前。
“哼,净瞎说!”赵嘉仪听得心里一喜,“宿州到黄山,也就十天半月的行程,哪里有什么山啊海啊。三个月,那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桃花峰,那里的桃花可好看了。”
突然眼睛又暗淡起来,黯然神伤道,“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把我当做大宋公主来培养,每天不是跟着尚仪学礼仪,就是听尚宫的教导,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棵囚于枯井的小树。从小的时候开始,我每年就看着桃花盛开,又看着它们凋零起来。”
原来,赵嘉仪幼年丧母,她的父亲赵琰却忙着反元复宋大业,她从小就在一群宋朝遗民女官的陪伴下长大,就像一只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却怎么也飞不出那个牢笼。韩明义感觉到了她的悲伤,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玉背,问道,“那后来呢,他们又为什么让你跟着先生出来了?”
赵嘉仪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愿再说下去,眼泪在眼眶里不争气地溢了出来。韩明义却是心潮起伏,暗道一定要细查清楚。
就在他神思飘向远方的时候,怀里的佳人突然颤巍了一下,原来的抱着的旖旎之躯却散发着奇寒气息,低头看见赵嘉仪脸色苍白了起来,她虚弱地说道,“韩明义,我好冷。”
“快送我回家。青玉瓶......火莲丹。”说完,径自昏了过去。
“嘉仪,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韩明义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得慌了神,想起刚才的嘱咐,赶紧抱起她,催动功法,步走龙蛇,凌空一般飞跑回去。
回到赵嘉仪的房间,韩明义轻轻把她放下,拿起枕头边放着的青玉瓶,倒出一颗黄豆大小却金黄剔透的药丸,往赵嘉仪的嘴里送去,焦急地看着她的脸色。
“怎么会这样?”回想起这一年来的相处,韩明义竟丝毫察觉不出赵嘉仪有病在身,而且极其严重。想起赵嘉仪昏迷前说得话,“火莲丹?”韩明义冥想起来。火莲乃火焰山上独有的莲花,因火焰山常年山火连绵,地热极高,根本没有其他植物能够生长,而火莲却生长在火焰山深处,千年方酝酿一朵莲花盛开。传说,以火莲炼丹,能治世上至阴至寒之毒。
难道,赵嘉仪竟是身中寒毒?想到此处,韩明义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但愿这火莲丹有奇效吧,然而,这青玉瓶内,已再无火莲丹了。
将近一个时辰,赵嘉仪终于悠悠醒来,看起来仍然虚弱疲惫,却强忍住阴寒煎熬,看着韩明义凝神探过来的样子,笑了笑,“你猜到了,是吗?”
“其实没事的,我五岁的时候,宗门里的医圣莫大叔就已诊断出我乃至阴之体,活不过二十岁的。我本就是囚笼一样的一生,能出来两年,”赵嘉仪梨花带雨的笑着,“能遇到你,已经是我的运气了。”
“先生精通天文地理,神鬼莫测,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韩明义眼里满是痛苦的神色,不甘心道,“那个火莲丹呢?不是说火莲丹能治吗?”
赵嘉仪伸出柔荑,轻抚着韩明义的脸庞,“火莲,乃稀世珍宝,一株火莲,也只能炼制十二颗火莲丹,且去年我被奸人所害,中了九寒之毒,至阴至寒,一颗火莲丹也只能压制一个月罢了。”
“这么说,青玉瓶的火莲丹已经用完了?已经药石无用了?”韩明义不敢相信,面对死亡,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如此从容不迫。“明教内部奇人无数,肯定还有办法让我活到二十岁的,韩明义,你要来找我,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韩明义眼里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把抱住了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孩,口中喃喃道,“至阴至寒,至阴至寒......”,突然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念头,“父亲曾经说过,至阴至寒之毒,需得九阳之身,并至烈之功法,可渡血解之。我为火莲血脉,又修炼火凰神意决,是不是也能解此毒?”
想到这里,韩明义松开了赵嘉仪,在她的疑惑中,右手双指幷拢,催出一丝火焰气息,往左手腕处割裂出一条血色纹路,“不要......韩明义,你疯了......你会死的”,可韩明义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在赵嘉仪的右手也割开了一丝口子。
他与她的手,交叉缠绕,一丝丝带着火莲气息之血,源源不断地送进了赵嘉仪的经脉血管里。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极了与子携手,白头偕老。
赵嘉仪的眼中,泪水盈盈,挣扎着想要阻止韩明义的举动,却被他以功法压制,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韩明义含笑的眼眸,以及逐渐失去红润气色的脸庞,“不要,不要,我不值得,你快住手!”
可韩明义却没停下来的意思,他感觉得到,那股至阴至寒的气息,如冰川里的暴风雪,正以千军万马之势吞噬着微弱的莲火,就在他感觉到独木难支的时候,他掏出了身上的火凰令牌,以血牵引着令牌里的神秘力量。那枚令牌在韩明义的催动牵引下,冒出烈焰之光,熊熊烈火仿佛把两人包围,《火凰神意决》第七层“浴火重生”、第八层“烈火烬天”、第九层“凤凰涅槃”的奥义功法也随之冲进了韩明义的灵台之中。
韩明义连忙凝神静气,默念催动“浴火重生”口诀,冒着走火入魔的坚毅念头,以血为引,以手为线,以第六层的境界催动着第七层的功法,意图通过牵引着功法突破期带来的强大气息,导入赵嘉仪的雪山气海穴当中。
火凰令暴发出烈焰的光芒,强大莲火连通着两人的血脉。突然间,暴风雪停了,冰川也在渐渐融化,寒冬里阳光照耀进雪原之中,一团烈火在雪原深处,将息未息。
韩明义笑了笑,不知道是眼前的世界,还是灵台里的空间,忽然凌乱破碎了起来,而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韩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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