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倩闻言,于那一群人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欢喜道:“爹爹救我!廖哥哥救我!”。
李丘八闻言,慌忙朝身后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人直奔自己而来,其余还有三人,紧跟在他身后,韩风亭挡在那一群追杀而来的人身前,哈哈大笑道:“江南四大高手不过如此,今天就让你们眼睁睁看着老子抢走你的女儿,嘿嘿”。
站在树杈上,口衔鬼刀,双手插入肋下。
众人只听见冲在最前面的廖坚大吼一声:“小心暗器!”。
夺夺夺夺夺。
一连串的声音,无数枚飞针钉入周围树上,也有不少打中了身后追来的人,好几个当场毙命,剩下小一半人捂着身体上被击中的部位打滚哀嚎。
“哈哈哈哈这就是紫薇山庄吗?”。韩风亭手执赤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那漆黑色的大刀此时一分为二,被他双手握在手中,站在李丘八逃命的路上,宛如一个杀神。
身后一众人中,追来的四位乃是江南四大高手,紫薇山庄蒋正庭,六壬堂堂主孙武英,飞凤楼南山珏,万圣宗宗主廖坚,此四人合璧天下也少有敌手,江湖人称江南四小龙。可见其手段。
可那妖刀门老祖双手执刀,不退反进,阴笑着冲入前来追杀的人群中,以一敌四毫不落下风,这一路上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早已经将那些追来的小喽啰吓破了胆,此时见他这样子,哪里还敢上,只有江南四小龙与他缠斗在一起。
马背上蒋倩时时探头大叫着让自己爹爹救她,李丘八烦了道:“我爷爷一个打你四个爹爹,那三寸丁只有看的份,哪里还敢来救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蒋倩气道:“我爹爹一定会杀了那个淫贼的,然后再来杀了你!”。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高兴什么呢高兴,驾”。
李丘八催马快逃,时时朝后看一眼。
蒋倩气不过,抓起李丘八胳膊便是一口,咬的渗出血来。
李丘八大叫一声,韩风亭忍不住去看,这一看立马落入四人下风,险些被削去胳膊。
“小乌龟王八蛋乱叫什么,连个女人也看不住!”。
李丘八甩开蒋倩,一只手死死将她锁在怀中,大声道:“爷爷,我制住她啦”。
“小淫贼,放开我女儿”。
“王八蛋,放开倩儿!”
廖南风仗剑催马要追,韩风亭摸出一枚飞针,直接杀向廖南风,廖坚大喊一声:“风儿小心”。
廖南风慌忙勒马从马背上滚下来。
夺!一声,一枚三寸长的细针钉在树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廖南风想追,又怕死,忍不住锤地吱哇乱叫。
李丘八越加得意,大叫道:“三寸丁在那无能狂怒呢,哈哈哈”。
此时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万一被身后那群人抓住,自己是决计活不了了,浑身内力运转极快,将蒋倩锁死在怀中,蒋倩拼命挣扎,哪里能动的了。
李丘八催马越快,渐渐离身后那群人越远,转个弯,挑了一条小路,暗中心道:希望那老王八脑袋聪明些,把他们引到大路上去。
韩风亭虽然厉害,可是也架不住四个打一个,渐渐已经压不住四人剑气,冷不防丢出四枚暗器,逼退四人,又洒出一把飞针,把追来的马全部杀死,转身朝李丘八方向逃去,眼前一条大路一条小路,韩风亭一看便知李丘八从小路跑了,嘿嘿一笑心道:这娃甚是聪明。
自己却朝大路追去,口中还大喊:“孙儿快跑,爷爷随后便与你一同与那小姑娘圆洞房”。
朝身后蒋正庭喊到:“老丈人不必送啦,到这里足够啦,再追女婿可要吃不消了,哈哈哈哈”
身后一群人急急追上来,蒋正庭闻言气的脸色苍白,只看见韩风亭背影,又见两条路,生怕韩风亭使诈,咬牙切齿道:“风儿,你带人从小路追过去,我和你爹爹伯伯去杀那老贼”。
一众人兵分两路,韩风亭见状,心提了上来,随即又放了下去,心道:就这几个兔崽子,想和我那乖孙儿斗,怕是不够格。
脚下步程加快朝前急奔。
料是那廖南风一众人马武功再高,也没办法和马的脚程相比,可惜就可惜在廖坚太过信任儿子。
李丘八狂奔一阵,又看见一个岔道,拉着蒋倩从马上下来,一拍马屁股,让马随便朝一个方向跑去,自己紧紧抱着蒋倩,捂着嘴藏在路边不远处的树林里。
果然,身后一行人追上来看见了岔道,一时不知往哪里追,廖南风低头看了看路上的积雪,道:“马蹄印在左边,他们朝那边跑了,我们往那边追”。
一行人连跑带飞,片刻不见了踪影。
李丘八久久看不见人回来,松了一口气,放开蒋倩,拍拍手得意道:“就三寸丁那核桃仁大的脑瓜子,也想追杀我?切”。
起身从树林里面,出来,朝身后道:“走吧,你爹和你未婚夫都是傻子,一个大傻子,一个小傻子”。
本想着那小妮子肯定会骂回来,没想到身后一声不吭。
李丘八返回树林,只见蒋倩蹲在地上抱成一团正哭呢。
李丘八凑近看看:“嘿,刚才不是还得意呢吗?再笑啊,还想让你爹杀了我,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你闭嘴!”,蒋倩忍不出朝他吼道:“小淫贼,你自己玩儿去吧,就算死我也不会和你死在一起”。
从树林里出来,朝着前面廖南风一行人的方向走过去。
李丘八跟在身后大叫:“你是知道我的厉害的,一会儿找到三寸丁,我就先把他杀了”。
蒋倩闻言,停下了脚步,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转身又走了回来,踏上朝右边的路。
总觉得李丘八是在装着样子,准备让自己找到廖哥哥然后对他不利,脚下反而走的更快。
“你别跟着我”
“哼,要不是每隔十二个时辰就要疏通一次经脉,小爷我早跑了,又要躲着你爹,还要躲着老王八蛋”,李丘八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又怕小妮子对自己不利,补上一句:“等见到我爷爷拿了解药,就把你丢去草原喂狼”。
风雪虽大,李丘八却不觉得冷,只觉得自己浑身好像有股热气不停地在周身循环,暗喜道:这照玄经果然厉害,冬日不用添衣服了,只不过到了夏天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往后一看,小妮子走的哪里是路,自己跟着跟着便来到了深山老林里面,急忙从身上拿出舆图,仔细看了许久,那地图上自己两人所在的地方叫做野狼沟,心中一顿:坏了。
急忙上前拉住蒋倩道;“你走到什么地方来啦,不怕死的吗?”。
蒋倩闻言,心中也是一惊,自己只顾着赌气往前走,有坡爬坡,有河过河,竟不知走到了何处。
李丘八一脸慌张,野狼沟既然叫这个名字,那就有他的道理。四处看看,来时的路已经被大雪覆盖了脚印,哪里还看的出来。连方向也认不出来。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心中又烦又怕,怒道:“这里叫做野狼沟,你我也别走了,坐在这里等死吧”。
蒋倩呛声道:“等死就等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李丘八一时无语:“算你狠”。
四处看看,找了一处山坳,两边凸出,中间凹陷,顶部还有一片山岩,往里面是个不深的山洞,找了些柴火堆在一起,收集了些落叶垫在地上,躺在地上,等着天晴了按着舆图出去。
远处,蒋倩赌气坐在倒下的树墩上,两个人互相见了都烦。
李丘八回想着这一段时间自己离奇的经历,自己也觉得奇怪,几辈子遇不上一次的事儿,都被自己撞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又暗了下来,安静的森林里只有雪花簌簌的声音。
猛然间,传来一声狼嚎,蒋倩顿时浑身汗毛倒立,冷汗都下来了。
李丘八也不轻松,紧张的坐起来,有狼是不会错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眼见那个傻妮子还在远处坐着,忍不住走上前去,连拉带拖拉进山洞,往里面一丢,烦道:“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出去找了一些木头和树杈回来,将那洞口封住,又用雪堆在洞口,和那些树杈木头砌起了一堵墙。
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将树枝削尖,插在墙上,自己找了一根结实的棍子,用那石头削尖了放在洞里钻了出去。
蒋倩只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水声,看到洞口那个黑影,随即明白了李丘八在干什么,脸上一红,谇了一口,低声骂道:“小流氓”
李丘八用尿浇在洞口,期待天气能把自己这堵冰墙冻得结实一点,又钻进了洞中。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李丘八手中捏着雪,将融化的雪全部滴在洞口的墙上,到了前半夜,那堵雪墙已经冻得结结实实。
看了一眼缩作一团的蒋倩,又死死盯着外面。
渐渐的,全身困意越来越浓。
忽然,耳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李丘八立马精神了,拿雪盖灭火堆,透过遗留的小小洞口往外看,只见有无数的身影在黑暗中移动。
立刻竖起了一身的汗毛。猛然间,近在耳侧的一声狼嗥惊醒了熟睡中的蒋倩。
蒋倩翻起身来,李丘八连连在黑暗中长长“嘘”了一声,示意她声音小点。
然而即便是这一点动静也引得狼群朝自己这边移动。
洞口处传来声声呜咽,那种野兽的低吼,刺激着洞里两个人的每一条神经。
狼群动了,领头的冲了上来,一头扎在洞口冰墙上,此时那堵冰墙已经被李丘八之前的雪水浇透,冻得硬邦邦的,上面还有他削好的木签,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血腥气刺激着外面的狼群,那群狼如同疯了一样,一只接着一只扑了上来。
李丘八也疯了,拿着削好的棍子,透过洞口,疯狂的刺向群狼。
猛然间夜空中传来一声高啸,狼群听见这声音纷纷朝远离洞口的方向退去,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大雪停了,月光照在对面山崖上,银白的雪谷狭长空远,那一群安静下来的野兽,转眼间又化作东海之潮,一只接着一只往洞口上撞,破碎的浪花融浸开了地上的雪水,反而将那冰墙冻得更加坚硬,李丘八被这意想不到的一幕惊喜的哈哈大笑,蒋倩缩紧了身体,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有点讨厌,那么从昨天杀了那三个人开始,眼前的这个男人开始让自己恐惧了。
李丘八的惊喜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那些野兽炙热的鲜血,终究还是感动了这片冰天雪地的山谷,那道他一直都认为坚不可摧的雪墙,终于渗出滴滴雪水,面对着狼群不计后果的冲击,逐渐有些摇晃。
李丘八大吼着:“连你们这群畜生也来欺负老子,好,今天跟你们拼了,老子要是活着,你们都得死!”。
充满血丝的双眼赤红,李丘八挥舞着手中那杆神兵一样的木刺,渐渐地站在了洞口外面死去的狼尸上,手中棍子毫无章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那些野兽扎过去,挑起来,再拔出来,紧接着又是下一只。
蒋倩慌了,此刻的她生怕门口那尊杀神一般的男人出了什么意外,连忙爬到洞口,想拉他下来。
那男人哪里拉得动,也根本听不见她在喊什么,口中发出的咆哮声比那些狼群更恐怖。
渐渐地,洞口被狼尸掩埋了一半,李丘八依旧站在中间,双腿被那些死去的狼尸压的死死的。
比的就是谁先怕!
狼群中间传出声声短暂的呜咽,最前面的几只转头便跑,夹着尾巴与群狼消失在了月光照耀下的空谷中。
李丘八精疲力尽,手中棍子紧紧扎在地上,喘着粗气。
蒋倩睁大了瞳孔,既恐惧又惊讶,忽然,身边那个男人上半身一软,瘫坐在了底下的狼尸身上,脑袋半耷拉着晕了过去。
蒋倩将那些狼尸搬开,拉出李丘八的身体,平放在洞内的落叶上,用狼尸将洞口堵上。转身去看李丘八。
伸手试了试他脉息,将他扶坐起来,两只手紧贴在李丘八已经被汗水和雪水浸透的后背上,一股内力源源不断顺着神堂神道二穴进入李丘八体内。
过了许久,只听见李丘八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方才放下心来,将人放平在地上,透过洞口狼尸之间的缝隙朝外看去,银色雪谷一片空幽,忍不住打开一个小口,对面山崖反射这银色月光,漆黑的洞口亮堂了不少。
转身看向李丘八,只见他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耷拉着,仔细凑上前去一看,不由得惊恐的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失声叫出来。
李丘八大腿外侧,方才应该是被狼咬了一口,一大片血肉耷拉着,月光下冒着丝丝热气。
蒋倩慌了,急忙找能包扎伤口的东西,找了半天,将自己披风解下,用力把领子上面带着细绒的边裾撕扯下来,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些药粉在上面,将李丘八大腿裹住。
伸手搭在李丘八手腕上, 仔细检查着脉象,一刻也不敢大意。
李丘八体内内力运转比方才杀狼时更加恐怖,股股气流不间断不停歇,从四肢百骸涌入丹田,又从丹田流向五脏六腑,像是自己活过来一样,蒋倩感受着那股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人体内的恐怖力量,暗暗心惊。
心道:听爹爹说有些功法不破不立,只有经历了生死大劫才会有突破,方才那般不顾生死的惨烈拼杀,难道是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不成?
暗叹一声:明明是他害的自己身中两尘草剧毒,也是因为他,父亲叔叔还有廖哥哥四处寻找自己下落,可是也同样是他先骗韩风亭自己中了赤伶花毒,又替江湖除去江北一枝花,现在还以血肉身躯救了自己,一时间竟不知他是好是坏。
呆呆空想了一夜,天边升起黎明的辉光。
天亮了,也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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