啨——
叮、叮——嘭……
吼……
或清脆、或轻盈或沉闷的的金石对击和铁木碰撞声有些远了,却将人心捎送入林,去往那方曲径通幽处见证低沉的兽鸣。
与其说那两个半裸小儿是游戏角色,倒不如说是两位正在厮守奋战的部落战士。而外围那些热衷于围攻和冲杀的巨型侏儒,或许更像地精与人类的复合体,所以面目狰狞——倒也在情理之中。
呼……
石棒之巨堪比[简单]本身,而对于侏儒怪从他后方斜砍过来的这根大棒,[简单]只是稍侧身形便轻易躲过,随后则连连侧向后跳以拉开距离。可不等[简单]的后脚落地,却从那方敌兽中跃出一道相对娇小的身影,而[简单]自然也无法避免地急看了过去。
“呵啊!”这只幼年侏儒反倒更加腥凶,正是飞纵出头迎光落,虽然其手中的兵器是一大截荆棘枝,但无妨,好一记飞纵落劈,迎头即落。
“嗤!”在小侏儒攻来一瞬,本就已经左右受难的[牛顿的卷发器]即刻便嗤弃后纵,虽然退得险之又险却也轻易。
呼!
小侏儒虽然一劈落空,却也一劈退人,且在前方拍出一道不小的空阔,可谓悍绝一众。但饶是如此,也难解其之凶性——它竟在怒视前敌一吼间再次冲杀了过去。
“呵呃……”一柄石槌生倒刺,头领无名更凶狞,唯见一爪落空,面覆阴影。而它的战术——正是在偷袭兄长不成之后就立刻后纵了一小段距离,而且一旦后脚落地就即刻转身冲向了侧方的[简单],可道是贴着地面飞掠而去,更是不等瞬间接近目标其手中的牙槌就已经自下而上地反削向了[简单]的脖颈。
而此时,[简单]正要用手中的骨刃截杀那两只从自己左右夹击而来的成年侏儒怪。
“啧!”[简单]为之嗔怒,当下便放弃迎击左右之敌并且蓄力后跃了出去。
呼!
侏儒头领反挥出去的牙槌与[简单]的头皮擦发而过,更凭空掀起了一股劲流,再加上后跃出去的[简单]处于蜷身或折合之姿,所以从视觉上来看,此时的[简单]倒更像是被侏儒头领一槌扫飞了出去。
“唪!倒是鬼精。”[牛顿的卷发器]冷嗤笑望,但此时,先前冲过头的小侏儒却在凶狞地转头回望了[牛顿的卷发器]一眼之后勃然暴怒地冲杀了过来:“哈啊——!”
于此一瞬,除了侏儒头领之外,其他还存活的侏儒怪全都掉头冲向了[牛顿的卷发器],即便是那两只已经负伤倒地的侏儒怪也如同疯狗一般爬跑着冲向了[牛顿的卷发器],可谓野兽。
然,[牛顿的卷发器]何许人也?其幕后之人更非浪得虚名,是以区区后跳便轻易躲过了小侏儒用后手拍击下来的荆棘枝。但好死不死,偏偏落入了后方那两只冲杀过来的侏儒怪的档口。
“瘪犊子。”[牛顿的卷发器]对身后之敌根本不屑一顾,更是不等后方的两只侏儒怪出手合攻就直接前跃了出去,竟然是将小侏儒的脑袋当做了飞跃向侏儒头领的踏脚石:“纳命来。”
“呵呃?”小侏儒因为头顶被踩而脑袋一歪,而当它愣愣地转头看向那里时……[牛顿的卷发器]已经落到了侏儒头领的后上空。而此时,背对着[牛顿的卷发器]的侏儒头领显然正处于和[简单]相互招架与互相拼力气的状态。
彼时,小侏儒骤然地狰狞暴怒,当下便如同发狂一般地抓拖着手里的荆棘枝冲向了那里。而其它的九只成年侏儒怪也在勃然暴怒之下向那里发起了冲锋:“吼——”
侏儒头领在双目怒瞪之下瞬间发力掀飞了前方的[简单],事后更是如同共鸣族员怒火一般地暴怒转身,竟然当场以嘶吼或咆哮来面对[牛顿的卷发器]劈砍下来的骨刃:“吼——!”
呼唔唔——!
狂猛的劲风冲击让人矛盾得感觉到震耳欲聋,而这道咆哮冲击非但让落在侏儒头领跟前的[牛顿的卷发器]陷入滞空状态,就连从[牛顿的卷发器]后方冲杀过来的小侏儒一众也被全部冲退,甚至其中那几只身受重创或已经断手、断脚的侏儒怪还被咆哮冲击得向后翻滚出了一段距离才强行地用利爪攀爬停下。
“好大的口气。”[牛顿的卷发器]无情嘲讽,但等侏儒头领双目一狞时,却从它的身后跃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我说……”前影高大已成荫,双目清冷星月明,手中骨刃反转时,是刺是推还瞪人?
噗!
贯穿之声如同麻布破洞,而当受害人在双目一颤之后艰难且迟滞地看向自己的胸口时,才得以确认:骨刃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胸骨。
而那行凶之人——确如飞刺一剑,不过却是虎掌推剑,尚处于悬空而未落的浮空状态。
呼……
一瞬间的沉寂令就近之人感受到一丝莫名的悸动,而当这行数值仅有151点的暴击伤害从侏儒头领的头上升起又瞬间消隐的瞬间……侏儒头领骤然瞳孔一震!而此一瞬,老鸟本人亦禁不住得瞳孔一缩!
“吼——!”豁然间的仰天巨吼瞬间将[牛顿的卷发器]和[简单]直接震飞,便是贯穿侏儒头领胸骨的[简单的骨刃]也被逼退了出去,可不等[简单]的右手完全抓住剑柄,侏儒头领却在咤然转身下怒瞪向了[简单]!
呼——
一片血色如阴暗,此后人也飘飞、屏幕也灰……就此天碑落,可见角色凄惨被腰斩,而其本人——原地变成呆头鹅:“耶……耶也?”
“舅的!”老鸟气急败坏地臭骂了一句,而小侏儒一众则在怒火齐迸之下全员冲杀了过来,于是乎……老鸟和[牛顿的卷发器]便在合围圈中恼羞成怒又咬牙切齿地孤军奋战了起来:“你他爹的,还敢反攻?!我送你上——日他哥!快来救我!”
“耶也?”简约小愣愣地扬了一下脑袋,而此时的老鸟却因为身陷重围和捉襟见肘而愈发得气急败坏:“耶也耶也耶也,还耶也个屁耶也!赶快转生过来救老子!我他——找死!吃某一刀!”
简约听得瞬间表情全无,随后便满头黑线……或者,是倦神附体。
“个瘪犊子,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单挑,我让你一半的血量和体力。”
“里似神魔恋!拿根大树杈子当刀使是吧?我叫你!”
“吼吼吼、叫叫叫,老子给你一刀劏了你!”
“嗤!受了伤的软柿子还敢冲上来送死?大舅白送你一道升天口!”
“卧槽——!一棍敲老子头上了!外外外!快来救我!我被强制晕眩了!”
简约在老鸟那一连串各式各样的怪叫和叫嚣声下昏昏欲睡,直到最后这句“我被强制晕眩了”传入耳中之后,简二少便就此如同奄奄一息般地歪倒了脑袋:“我已经死了……”
“啊——!我的牛顿的卷发器——!”隔壁房间的凄厉,任如何惨绝人寰也唤不醒简二少的眼皮;而那边的后续如何,也早就乱不了了他的梦里。
原来上头,这么轻易。
……
……
当阴暗如潮褪去时,荫下小径遍地尸。唯见骨刃染血渗滴流,血华落蚀人坠时。
而当游戏中的[牛顿的卷发器]虚脱至单膝跪地时,老鸟本人也将游戏画面中的视镜上移了一些,是以[牛顿的卷发器]也就抬头看向了地上那颗被枭在自己跟前的侏儒头领的首级。
“舅的。”老鸟阴沉沉地扫了一眼侏儒头领那颗血淋淋的首级,随后又莫名其妙地侧目扫量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事后便嗤然撇嘴地操纵着[牛顿的卷发器]离开了这里。
呼……
当早就陷入虚弱状态的[牛顿的卷发器]收起骨刃去往前方的林地更深处时,一股幽暗之风轻轻拂平了大地,便是地上的血色和兽尸也较之先前更加惨淡了一些。是了,大地开始回收自己的造物了。
地,还是那块地。
但人,已经隐入了前方的幽暗密林。
只不过,当那些留存在战遗之地处的尸骨逐渐开始血色消逝时,位于该处地界之左后方的那一处灌木丛却突然传出了鬼祟:簌、簌……
此情此景,闻声可知: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枯藤老树昏鸦]——这是从隐匿在灌木丛内之左侧的卷毛小子头上显召出来的ID。
[尼古拉斯翠花]——这是从隐匿在灌木丛内之右侧的短发丫头脑门上显召出来的名讳。
且看这二人,位居左侧的[枯藤老树昏鸦]脑门上还生有一条刀疤,而[尼古拉斯翠花]后颈部的发尾层下还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看起来倒像是两根朝下的天线。至于这二人的装扮……翠花有树叶桂冠当头饰,昏鸦则戴着一串石子儿项链,至于两人的衣物则俱是草皮裙。虽然二人都是小娃娃,但总归是男女有别,所以翠花还是用两片柳叶遮住了自己平平无奇的上两点,实在令人惋惜,却又别样清新。
“怎么说?”[尼古拉斯翠花]悄悄露头,而且说实话,翠花本身虽然看起来比较清秀和清新,但其幕后玩家的声色听起来却颇显严谨,想来应是一位秀外慧中的知性女士。
“什么怎么说。”[枯藤老树昏鸦]稍作环顾,随后便道出了自己略显低沉的言辞:“拾荒呗。——这个鬼游戏才刚刚开始开放运营,但凡能够遇到或采集的资源都是宝贝,说不得以后就会有什么材料鸡犬升天,到时候一夜暴富一小级都不是问题。”
翠花本人略有沉吟,随后便见[尼古拉斯翠花]轻轻点头道:“嗯。”
“唪。”[枯藤老树昏鸦]轻微一笑,随后便扒开灌木走向了前方的战遗之地:“刚才那小子应该是个不世出的高手,你看那一通四面楚歌之下的细微操作,若说不是类似游戏的高端玩家,我当场就把舌头割掉吃键盘。”
“……”翠花本人禁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儿,随后便操纵着[尼古拉斯翠花]跟上了前方的[枯藤老树昏鸦]。
“每个游戏的水都深,但是这个生灵……”[枯藤老树昏鸦]一路话多,但不曾回头一顾:“新面世,全开荒,高依赖,无论是哪一个要素单独拿出来都够开荒团小赚一笔,但这档子却三者皆具,而且在发布会当天柳巡风那家小子还特别说明——这档子摇篮的拓取模式或全面玩法需要全面仰仗玩家阵营的攻略,由此可见——我们在游戏中的所有行径和作为会全被游戏系统本身监控或记录着,而一旦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的行为满足到某种隐藏要素、隐藏机制或者隐藏程序的激活条件,那么将对整个游戏造成升华式的影响或打击。”
翠花本人稍显不以为意地牵扯了一下嘴角,随后便敷衍了事地说道:“那你打算站在哪一条道上。”
“唪。”昏鸦本人诡秘一笑,随后便笑眯眯地说道:“只要能赚钱,站在哪边都无所谓了。”
此言一出,翠花本人顿时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随后便见游戏中的[尼古拉斯翠花]随手抡转出了一柄黑色的石匕:“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又不像以前,只要你肯有份正当的工作就可以按劳分配自身所得,只要满足全勤条件,住房交通等等都可以享有和提前预支,而且社会保障制度还在不断的完善,就算你一家人只有你一个人搁这天天守着游戏区服混日子,只要你爹和你那两个不成器的老弟愿意工作并且凑够家庭工时,就算不用你都可以确保一家人活得美滋滋,还站在哪一边都无所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要上铐,等着去局子里面捡肥皂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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