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是浅灰的颜色,一场春雨正在酝酿。
时不时的划过一道闪电,零星响起雷声,从天边传来。
车一辆接着一辆,密密的行驶,如同一条条追逐着的贪食蛇。
晚高峰,小城的人们在赶着下班回家去,开车人里,有男人、女人、还有白发的老者,他们的目标也许各不相同,也许是去市场买菜、也许是去幼儿园或学校接孩子放学、也可能大概是去与朋友约会……
陆小飞与贺子嘉走在路上,看着路上车来车往,听着滴滴答答的汽车和摩托车的喇叭鸣叫,乱哄哄。
而陆小飞的心境,却突然变得很静,仿佛周围的空间与自己一下子隔绝了。
陷入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耳边贺子嘉的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小飞,我真搞不明白,你刚刚为什么一点也不替自己辩解呢?要不是白老师发现了问题所在,你岂不是要被马超那家伙给害惨了。”
陆小飞发呆似的往前走,口中梦呓似的说:“那种家伙,满口谎言,若不是学校不准打架,我早就打死他了。真是懒得跟他废话。”
这本是充满戾气的一句话,但陆小飞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出奇的平静,好似谈论吃饭喝水似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贺子嘉快步跟上来,“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白老师替你摆平了这件事,你现在最少也得挨个处分,到时候你别想考上像样的大学,更别提觉醒学院了,你累死累活的拿到觉醒学院的培训班,图个什么呀!不就是有个前途吗,难道一辈子做条得过且过的咸鱼?”
陆小飞停下脚步,看着贺子嘉:“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就是语言了吧,弱者与强者讲道理,会有用吗?”
“可你不是弱者!”
贺子嘉几乎是喊了出来,“你已经很强了,你甚至……甚至比我还要优秀。”
陆小飞的眼中闪过惊诧,以贺子嘉的优秀共和骄傲,竟说出这样谦虚的话。
他的确是忽略了一个事实,从小创造力缺失的他,从来在校园和集体中未曾体会到成就感为何物,现在他虽然已经脱胎换骨,但是骨子里的……自卑,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却一直存在着,令他在面对周遭的时候,缺乏基本的主动与自信,哪怕是一丝激动与好奇,他也没有。
在无助的麻木生活中,陆小飞习惯了与失败为伍,成功的感觉反而被认定为不真实的。
“你真那么想?不会哄我的吧!”陆小飞习惯性的怀疑,贺子嘉那样骄傲的女孩,怎会说出这样客气的话来。
她就是个公主啊。
“哼,不信算了,就当我逗你吧,你就别再那样抑郁的表情了,我感觉你像是下一秒就要自绝于人世了。”
贺子嘉做了个鬼脸。
陆小飞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他得承认,今天放学到现在,的确状态不佳,像个行尸走肉,梦游似的漫无目的。
看着贺子嘉蹦跳着向前的身影,陆小飞突然感到某种力量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面。
贺子嘉猛地回过头,笑着说,“马超被撸了,班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班主任正在让我统计班长的竞选名单,我替你报名了,你准备准备吧,估计过几天就该面试了,你的实力我不担心,但是你的文史成绩太差了,好好背背书吧,可别笔试的时候掉链子哦。
陆小飞哎呀一声,“我才不要当什么班长,你这不是害我呢吗。”
贺子嘉收起笑容:“反正我都给你报上去了,别的我就不管了,你要是不嫌丢人,那就弃权呀,很没面子的哦。不过以你的资质,就算参加也未必就能选的上,毕竟这次竞选的其他同学也都十分优秀。”
陆小飞不以为然:“哼,想用激将法,我偏不上你的当。老子才不要去接那个马超的班呢!”
“哼,你别那豆包不当干粮,班行这个职位可是个肥缺,一旦录用你每个月还能有一笔补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人,这样好的机会连我自己都想试试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贺子嘉说完,挥了下手,算是告别,转身走了。
送完贺子嘉回家,陆小飞一个人回到公寓,他懒得做饭,拿出了一块压缩口粮,吃了一半,又倒了半杯水。
一边喝着水,一边想着贺子嘉跟他说的事情。
以陆小飞的想象力,竞选班长这件事,完全超出能力范围,品学兼优这四个字,向来跟他不沾边的。
他唯一会的,就是打打小流氓。
而当班长,需要的是能文能武,文史成绩要好,遇到危险还得能打,很拼综合实力的。
贺子嘉能有这份心思,陆小飞还是挺感动的,但也仅限于感动。
虽然班长每个月会有800元的补贴,在班级上也算有些地位,但是陆小飞岂是那种贪恋身外之物的俗人。
区区八百块,怎能令陆小飞折腰。
咱是差那点钱的人吗?陆小飞对着空白的墙壁,吐舌头。
若是一个月之前,能有这样一个每个月赚八百的机会,陆小飞绝对想尽一切办法去争取,不过现在他连现代城的烂尾楼都能搞得定,区区八百,岂会放在眼里。
前任班长马超的声誉实在太差了,不但在班上作威作福,同学们在校内外被欺负的时候,这货还吃里扒外,不但不维护同学,有时候还公报私仇,帮助校外流氓拉偏架,你说气人不气人,这次他想要整陆小飞,却被老白彻底揭露,班主任也不想在维护他,直接给班长的位置上撤了下来。
现在班长的位置悬而未定,却是个烫手的山芋,马大混蛋的班,可是不好接的。
陆小飞决定,选班长的事,就拉到算了,实在不行,就弃权,武试也就算了,还要搞文试,最不喜欢背书了。
一想到背书,陆小飞脑子一抽,眼睛渐渐迷离,呼吸开始均匀而悠长。
睡着了。
晚上九点半,一栋老旧小区的许多亮着的窗口中的一个,映出男人的身影,正高高的扬起手中的皮带。
不时传出男孩撕心裂肺的吼声。
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几家欢喜几家忧。
与陆小飞的安然睡去不同的是,马超在家里被他的老子打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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