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是寻欢你却是艳火

    
    一整晚过去，廖唐醒来后头疼得厉害。歆姐已经去了公司，她准备等会儿去机场与唐匀安会面。
    直到……
    “喂，请问是廖小姐吗？”
    “你是？”
    “我是LUA秘书部的张婕，今天下午两点我们给您预约了现场面试，希望您能准时到场。”
    “只能今天吗？”
    “是的。”
    廖唐化了个淡妆，脸上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她的心情万分复杂，拿手机给唐匀安发了一条微信：“下午我突然有急事不能过来了，晚上请你吃饭。”想了想，又发了一句：“不好意思啦，兄弟。”
    等了一会儿，手机没响，唐匀安大概还没有下飞机。
    下午两点整，一位身穿粉色翻领大衣内搭半身裙的姑娘，拿着合同书从秘书办里走了出来，廖唐刚好与她擦身而过，她有一张白皙漂亮的鹅蛋脸，走时空气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西西里柑橘香味，带着酸甜的新鲜愉悦感。
    廖唐推门走进她刚出来的那间办公室时，才意识到她是昨天跟随在陆庭烨身边的女孩。
    廖唐心想该不会等会儿要碰上陆庭烨吧，眼神不经意间变得有点冷。
    坐在里面的女秘书张婕望着进来的廖唐礼貌微笑，她知道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来头不小，她个人综合素质能力是合作方韩娱公司所有练习生里的佼佼者。
    不仅如此，LUA和韩娱对接的时候，韩娱太子，男明星南栩嘉在出道的内定位中多次提出要给她工作发展上的机会，以及一定的照顾。
    综艺节目在制作初期，因为影响力有限，导演们不仅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寻找选手来报名，有的节目甚至会许诺名次，而本身就很火的节目，或是在强势的卫视平台举办，有的选手一般是和导师有直接亲戚关系，多半是节目中炒作的工具。
    此外，音乐学校、唱片公司、厂商等单位，经常会推荐一些选手过来比赛。而LUA就是让新人通过比赛的方式露脸，推广旗下新人，加大捧红的力度。
    廖唐说：“张小姐，节目组已经把具体流程发到了我手机上，我现在还需要面试吗？”
    张婕安静了一会，随即笑了笑。
    “您是我们公司即将要签约的练习生，为了您能在我们公司投资的节目中多些镜头，被粉丝们喜爱，并占据热搜头条，希望您能在工作上听从我们的安排。”
    实现双方利益最大化。
    廖唐点点头，抬眼看向这个为上司办事的女秘书。
    这会是陆庭烨的意思吗？廖唐忍不住想。
    “剧本给你，里面还有你该展现出的人设。”
    说完，张婕将有封皮的薄本推到了廖唐面前。
    廖唐多少知道些综艺节目的内幕，毕竟韩国就曾在这方面传出过不少小道丑闻，有凭有据。
    一般主办方会和这些参加比赛的选手进行一个初步的沟通，类似拉到小黑屋里谈签约的事情，那么沟通的最主要因素就是，这个选手是否可以签约主办方所在的经纪公司，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主办方肯定就会有意地去引导我们的观众和粉丝选择这样的选手。
    流量需要变现，不会白给。某些经纪邀约，如果没有在主办方手里，主办方就等于选出了一个冠军，给别的经纪公司做了嫁衣。
    廖唐和LUA签约有着于此同等性质。
    “参赛一百多人中公司的内定有几个？”
    张婕将碎发别至耳后，挺直着背脊，坐姿端庄正式，她面不改色地对廖唐说：“我们公司有两个名额，广告商的意见我们不方便透露。”
    她这话的意思廖唐听出来了，广告商那边也有内定选手。
    没想到自己一回国就要接这么有意思的选秀综艺，廖唐嘴角多了几丝笑意。
    随意翻了翻剧本的内容，导演给了她一个傻白甜人设，因为她长相无攻击性，容易激发身边人的保护欲，选择这样的面具再合适不过了。
    自古以来，大家都明白谎言越简单越好，而人设也是属于谎言的一种。
    学霸人设应该设计，国内高考多少分，上了哪所名校，读到什么级别的学位;贵族人设，家里有多少钱，买了多少名牌，开的什么豪车。为了骗人，简单易于求证是常见的做法，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精力朝深处扒。
    可在娱乐圈就不一样了，许多明星被要求树立的形象极其复杂，很难被聚光灯以外的人看懂。
    “哭戏可以减少一点儿吗？”
    廖唐眨了眨眼。
    剧本上有安排几场哭戏，节目中给到镜头的场景都挺不寻常的，她觉得自己这么演下去不被观众们吐槽做作，自己都要快受不了这样毫无包袱释放情绪的行为操作。
    “您可以后续和导演协商，我们无法插手节目制作。”
    廖唐垂眸，并没有继续要为难她的意思。
    这个公司里忙碌工作的员工浑身上下都透着清冷气息，看不到一丁点人情味，仔细想想这种感觉在她身边好像从未消失过。
    “好吧，谢谢。”
    眼看谈话快要结束，张婕开口说：“还有，公司给您指配了经纪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私生活出道后你都需要和他紧密联系。”
    廖唐微微皱眉，漂亮的杏眼眯起来，像只刚睡醒的慵懒的猫，眼神有点茫然。
    她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说：“好。”
    但凡艺人能做选择，都愿意和优秀的经纪人合作。明星大腕可以自己找经纪人，而她只能听从公司安排。
    “签约前最后一点要求，不能传出与任何人的恋情绯闻。”
    “好。”
    ◇◇◇
    《著相思》片场。
    陆庭烨在剧组用餐，他不怎么挑食，拿着筷子指节修长，像是洁白无瑕的寒玉。
    黎溪玥呆了几秒。
    剧组里人多眼杂，但他们一般不会起哄神一样凡人勿近的陆庭烨今日有姑娘过来探班，圈内人对那个姑娘太熟了，LUA竞争对手黎成娱乐的千金，之前传过几次两人的绯闻，都被澄清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陆庭烨对她没那份心，只可惜人家小姑娘一厢情愿，他去哪儿就跟到哪儿。
    “陆哥哥，我今天去你们公司拿了出道合同，马上我们就可以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
    男人冷淡清越，眼眸漆黑而平静。
    黎溪玥目光黯然，她接着说：“我求了大姐很久，甚至为此绝食闹绝食，也要拿到和LUA艺人签约的机会……”
    “嗯。”
    黎溪玥犹豫，“你在私底下会照顾我的对吗？”
    男人眉目冷淡，漆黑眼睛里不见半点情绪沾染。
    黎溪玥下意识地低下头，显得楚楚可怜。
    而她耳边尚萦绕着十分冷淡的男声……
    “我先去忙了。”
    黎溪玥气到不行，她对他主动了这么多年，他却还是像一座无法解冻的冰山，像长在山巅的芒草，愈靠近却离得愈远。
    陆庭烨拿着剧本走到项导面前，项导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方才女主角宁海棠正缠着导演不让他走，上午因为她无法入戏连累了陆庭烨NG好几遍，项导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觉得有必要换掉女主角。”
    陆庭烨声音一寒，开门见山。
    项导尴尬地笑了笑，自知惹到了这位圈内无人敢惹的神，他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凝重气氛，“宁海棠还敢过来跟我说，是陆总演技过于精湛，她无法认真对戏。”
    陆庭烨眉骨微动，仿佛对他的话不感兴趣，他皱眉看向项导，“换不换？”
    眼看没有商量的余地，项导赶忙说：“换啊，当然换。”
    “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项思成摸出一根烟塞嘴里，又递了一根给陆庭烨，点燃。
    “可以带新人进组吗？”
    话音刚落，项思成突然表情一滞，然后大笑起来。
    “我以为你这家伙对黎家妹妹不感兴趣呢，原来是藏着掖着。”项导吐了一口烟圈，说：“没问题，我觉得她挺适合的，可以试试。”
    “……”
    陆庭烨皱眉看项思成，“我没说是她。”
    项思成挠了挠额角：“……不是她吗?”
    陆庭烨不语。
    僵持半分钟。
    却是陆庭烨视线扫落，冷淡的笑从他唇间溢出。
    “可能是她。毕竟我家新人需要发展的机会。”
    “……”
    项思成：“我怎么觉得你早有预谋，想借此打压黎成的新晋小花旦呢?”
    陆庭烨似笑而非，眼神愈发清冷。
    “公司的事我管得少，但是演戏这块儿我是认真的。”
    俩人聊了一会儿，《著相思》男女主的对手戏拍摄决定拖延下来，先拍配角和男主单独的戏份，总比让宁海棠的尴尬演技继续耽误拍戏流程好。
    “陆庭烨！”
    私人化妆间，一道怒吼打破了原先气氛的沉寂。
    陆庭烨眼睛并没有睁开，化妆师正在给他化底色，红白油彩调配成嫩肉色，当化妆师停下手中动作时，他还是波澜不惊。
    “有事吗？”
    镜子中照映出宁海棠气急败坏的模样，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抹胸裙，脸上的妆有点花，此时正怨恨地瞪着他。
    “我们好歹老同学一场，你怎么能说换掉就换掉我……一点情分都不留。”
    “哪位老同学。”
    冷淡的声线带一点倦懒，漆黑的眸子压下来，里面按捺些不耐。
    “……”
    女人的笑容蓦地僵住。
    “我是宁芹啊，高中时和廖唐是好朋友。”
    听到后面那个名字陆庭烨神色微闪，认真打量了她一眼。
    “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