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迫切的,还是要尽快破解中和堂的危机,其他的,还是往后放放吧!”
满庭芳握了握林晓华放在她肩上的手,算是对好友一番关心的回应,林晓华就继续推着她沿河岸慢慢前行,边说边聊,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聊天了,林晓华不舍得把她送回去。
“中和堂的事,自有该承担的人来承担,倒是你自己,什么最重要,你可要搞明白了,别再当傻瓜就行!”
林晓华继续絮叨着,她知道此时她这个闺蜜心里想的,必定还是他哥哥那医馆的破事。她知道她是个重情义的,但是再怎么着,别人的事情就该别人去管,她现在这样说,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主次颠倒了。
“他是奔着我这个妹妹才来这里的,如今他远在外地,他这里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可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管人家的事?依我看,你要该放手时就放手才对!现在还有什么事是比你站起来更重要的呢?为今之计是赶快跟三丰把婚复了,把家再圆起来,给你自己找个依靠,也给孩子个完整的家,到时候孩子的婚姻也不会受你们连累,我这个朋友也就可以放心了!”
“复婚现在来看是不可能的了!”
满庭芳把住了车轮,轮椅在河边的甬道上停了下来,她的心有些黯淡,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她今天其实是出来散散心的,好久不见林晓华,今日见了自然欢喜,根本不想谈自己的事,让她一提,有些添堵。
原本她对复婚这件事就十分犹豫,历经磨难,度量人心,才知道那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虽说自己出院以来王三丰并没有放弃自己不理,但自从找了保姆,他就不大再上心了,还时不时的抛点风凉话过来,让满庭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三丰在自己住院以来,也是倾心付出,也该休整,她也并不心存怨怼。她只是觉得三丰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两个人的心灵似乎再也很难默契了。
复不复婚,又有什么重要的?那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若彼此真有情在,即便没有那张纸,又有什么关系!
王三丰这样对自己,有一部分是吃着波希哥哥的醋,可平心而论,她自己知道,她对三丰的失望,与波希哥哥无关。
“为什么,原来我说的,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林晓华有些生气,作为相处了三十多年的闺蜜,平时她满庭芳比谁都理性,自己有个大事情的都愿意找她商量,怎么现在她自己有事了,竟这么无理性了。
作为铁杆闺蜜,自己要是再不提醒,做到知无不言言不不尽,就对不起这几十年的交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移情你那个波希老哥了?!”
林晓华停下来,转到满庭芳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她,一针见血地问,她虽也听了些流言,但她并不相信,他要从她这里,听到句真言,满庭芳还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
“你想什么呢!”
满庭芳不满地侧脸瞅了她一眼,轻蔑地咧嘴一笑,“你怎么也会这样想呢?”
“也?还有谁这样说过你?”
林晓华觉得她话中有话,难道是王三丰这样怀疑她了?
“街上的长舌妇们不是早就把流言传到你耳朵里了吗?”
满庭芳一脸无奈的样子,在林晓华看来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幸好她说的不是王三丰的名字。
“总不能空穴来风吧?不说别人,连我都觉得,你对你这哥哥的关心和关注有些过分!”
“他对我有恩义!”
满庭芳低了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哥哥对你有恩义,难道三丰对你就没有恩义了么?你看看,他就是把公司破产,都把钱财留给了你,难道还不见对你的恩义?”
林晓华的毫不留情,不是要她难堪,她只是想知道真实的情况,倘若满庭芳还不承认,那就得听听她的理由。
“这是两码事,怎么非要混为一谈!“满庭芳脸上的表情是冷的,心却是颤抖的,”是,他是把财产留给了我,看起来挺高尚,可是你们为什么都不想想,我需要吗?这是他硬生生强加给我的,没有商量,就破坏了我的家,破坏了我的感情,他这是拿着自以为是的高尚来杀我的心!你们知道他假戏真做的时候,对我的伤害了吗?我不要钱,我要的是家!是信任!是不弃不离!是同甘共苦!”
满庭芳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亢起来,说出了她对王三丰所谓“义举”的不屑与愤慨。这些是林晓华所未料到的,原来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还蓄着这样的愤懑。
“可那毕竟是他费尽心思为你而谋啊,就凭这点,就算他的方式不对,你也应该原谅他,收留他,只要你们服了婚,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可是你却还是那么关心你哥哥的事,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流言永远都不会不攻自破,只要你的心不正,那流言就会起作用,难道你觉得没有我哥哥这个人存在,我就一定就会和他复婚吗?这又是什么逻辑啊?”
“王三丰肯定这么想,你说是两码事,那你给我说说清楚,你的理由!”
林晓华放缓了语气,就是要知道实情,不想和她争吵。
“就是没有我哥哥,我和三丰也不可能复婚了!我们彼此的感情已经不复从前了!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他了,他也不会再和从前一样对待我了,我们的婚姻已经被他做成了夹生饭,缘分也就到这里吧!”
看着满庭芳说话的神情,显然不是一时冲动的气话,林晓华希望她坦诚,但也没想到她坦诚得如此彻底,原本是想说和,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心中万分懊悔。
满庭芳一下子对这闺蜜坦露心迹,整个人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畅快了不少,她在内心给自己的勇敢暗暗点了个赞。
“那你说说,这都是为什么?你说不是因为你这哥哥,我都不信!”
“开始,我和许多人一样过得浑浑噩噩的,没有什么自觉,可是经历了公司破产这件事以后,我对三丰和自己都重新审视,我觉得我们缘尽了!“
“你还是太理想化了,庭芳,生活不是像书中说的那么浪漫的,多少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过着过着就都老了,只剩下相互的陪伴了,陪着陪着又都走了,化为了黄土了。你还计较这些干什么呀?”
”我感觉两个人的心离着越来越远,互相都觉得对方越来越陌生了。特别是他制造谎言和我离婚,又出去寻人,改名换姓,种种种种,真叫我难以接受啊!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想再回到和他的婚姻中了,跟我哥哥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一点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的。”
“那你干嘛又允许他回来!”
这是林晓华一直以来最搞不明白的,以她对满庭芳的了解,王三丰犯了这么大的错,为什么她能这样低调地让他回归家庭?个中缘由她早就想问问她了,今日正好搞个明白。
“为了再支持他重新立起来!如果我那个时候选择离开,那么三丰靠什么重新来过?有我在,至少他有个精神依靠!”
“这个我好理解,可你为什么,又去了那个山区啊?”
“那是为了于大夫!她一直爱慕我哥哥,我哥哥无动于衷,她就赖上我了!我想我离开,或许她能如愿以偿,若真是那样,我也会为他们高兴!”
说到这里,满庭芳又想起她和于冠群的君子协定来,那个夜晚她和她互相交了心,解除了彼此的芥蒂,于冠群是多么感激自己啊!
“结果呢?”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满庭芳仰脸傻笑,“我们俩都成了轮椅老太!我哥哥传出了桃色新闻,说他和一个大学老师正热乎,哈哈,真是没想到啊!”
“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已经沉迷了呢!”
林晓华轻轻地捶了捶满庭芳的肩膀,心里的疑问顿消。她相信她说的是实话,至于老波希的浪漫史,她可不好奇,因此也就不再追问。
”我和波希哥哥的事情,从头到尾,王三丰都是知道的,原先他对哥哥是那么热情、坦诚,现在,唉,不说他了,真没意思!”
“你们呀,还是当局者迷!你也不想想,三丰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你得给他时间恢复,男人的自信历来都是和事业相关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难道是我太自私了吗?”
“这”
满庭芳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林晓华一时有些语塞。
“什么这那的,不说他了,咱去看看香彻谷吧,说不定那里已经是桂馥兰芳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俩何必为这些不愉快的事儿浪费光阴呢?去香彻谷看看!”
香彻谷不过是公园里的一景,因为栽种了许多的兰花和桂花而香气四溢,这里也是满庭芳和林晓华最愿意去的地方。
“好唻,你可坐好了,我这就开足马力,奔赴香彻谷!”
林晓华心领神会,调整心情,在两手上哈了哈气,用力推着满庭芳跑向她们希望里的那个芬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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