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诸天的剑客

第九十七章 仙剑初成

    
    高承闻言陡然一惊,他已明白眼前那只蝼蚁便是陈玄的阴神化身,那么他所言“剑来”的那把剑,多半就是毁他根基的仙兵了。
    白骨骷髅疯狂鲸吞那阴沉煞气,高达三千丈的法身再度拔高,直至三千三百三十三丈时才停滞。
    云端之上,一只巨大骨爪从天而降,径直压向陆浮颅顶。
    高承猜对了一半,剑的确是伤他那把剑,只不过不是仙兵,而是大半把仙剑。
    陆浮面北而立,陈玄望南而行。
    北俱芦洲极北处,一道金光拔地而起,璀璨夺目,破开沿途山水禁制,直直去往南方。
    一洲自北至南,山河动荡,灵气沸腾,各大山门都有上五境修士遥遥观望,但却看不清那巨大动静的来源是何物。
    鱼凫书院的那位山长,此刻正盘坐天幕之上,不断施展术法,甚至祭出了本命字,只为压制龙渊剑的惊人锐气。
    一剑南去十八万里,顷刻跨越一洲山河。
    古书有言“朝游北海暮苍梧”,说的便是这等神仙神通。
    龙渊剑本就是暗含气运之物,又随陈玄游历诸天,本就有种种玄奇之处。
    老剑条的那位主……剑灵,借剑磨剑,在古老剑气淬炼之下,龙渊品秩拔高到近乎此界的高度。
    陈玄自得了草字剑诀以来,日夜锻打剑胚,如今的龙渊,距离那四把仙剑的高度只差一线之隔。
    龙渊自北而来,撞开沿途十数国的壁障,破开大江大岳的禁制,最后撕开鬼蜮谷上笼罩的阴气,一剑砸向京观城。
    剑自北至,跨越千万里,不过须臾光阴。
    柳质清与靖明真人走出客栈,仰起头来望向那道耀眼的剑光。
    “原来是你?果然是你……”
    柳质清感受着佩剑与本命飞剑的惊惧,神色复杂,怅然若失。
    高承以心神御使法身,连忙收回骨爪,两掌聚拢煞气凝聚成罡,朝着龙渊剑压去。
    “开。”
    陆浮两指并拢做剑指,体内天地灵气疯涌,依照草字剑诀法门运行。
    龙渊剑身被银色剑气笼罩,剑尖处,草叶形状的剑气破开阴罡,切断巨大骨爪,径直刺向那具白骨骷髅眉心。
    “陈玄,今日若我不死,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高承用残缺双掌按向剑身,怒而喝道。
    白骨骷髅高达三千三百三十三丈,龙渊则不过三尺长短,在这巨大法身面前纤若发丝。
    陆浮穿着仙兵法袍,有恃无恐,竟是拔地而起,朝着龙渊剑去了。
    长剑向前推移了三寸,剑气猛然绽开,声势浩荡堪比北俱芦洲齐渎。
    高承的那对巨大骨掌兀地一滞,千丈法身自眉心处开始寸寸龟裂,变成灰白之色的骨粉,随着一阵风散开在天地之间。
    仙剑一剑之下,高承那具庞大法身连同数百年修为一道,尽数付之东流。
    京观城雾霭渐生,一道隐晦气机飞速掠出,莫说是柳质清,就连暗中观战的竺泉都瞧不出端倪。
    陆浮心念一动,又是一剑自北而来。
    本命飞剑问仙,其实是那无形无相的道剑,此剑本命神通,便是剑随心动,可瞬息跨越千万里,杀人于无形。
    云气、道气、剑气,三者混杂一处,无有剑形,只有一股纯粹锐气,朝着京观城以南飞速掠去,将那道阴神钉杀在空中。
    陆浮握剑立在空中,对着柳质清与靖明真人轻轻颔首,随即身形一动,化作流光归往北方。
    陈玄与齐景龙一道,朝着太徽剑宗地界飞掠而去。
    “听闻婆娑洲有一座镇剑楼,由剑仙曹曦亲自坐镇……”
    齐景龙望向天幕,那道贯穿一洲的痕迹清晰可见。
    “你想岔了,以我如今的修为,怎么可能得到那四把剑的其中一把?”
    陈玄衣袖飘荡,他伸出一掌,按住那飞掠而来的长剑,眉心亮起一点白光,随即又隐去不见。
    齐景龙见状思绪万千,寻常金丹境,自然也可阴神远游,可至多也就是千百里距离,再远便有不小的凶险。
    可眼前这人倒好,阴神一去便是十多万里,不过他已见怪不怪,也就不再发问了。
    “问剑事了,你可曾想好要去往何方?”
    齐景龙沉吟片刻,望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太徽剑宗山门,如是问道。
    “归乡。”
    陈玄望向南方,澄澈眼眸中,荡漾着几分暖意。
    ……
    鬼蜮谷桃林,大圆月寺中。
    老僧盘坐在台阶上,一边缓敲木鱼,一边默诵经文,细小如米粒的金色,陡然浮现在空中,朝着台下白猿笼罩而去。
    白猿跪倒在地,看似虔诚,实则面有狰狞之色,他龇牙咧嘴,试图抬起头来,却被一个个金字镇住,不得动弹。
    燕紫山立在距离老僧十丈处,他脚尖轻点地面,将一块块青石板掀起,身如箭矢,一拳轰向老僧面门。
    老僧坐在原地,不动如山,猛烈拳罡杂在他眉心处,却似清风拂山岗。
    燕紫山倒退三步,将那几块青石板踩得粉碎,他揉了揉拳面,无奈苦笑。
    “燕某这远游境体魄,在大师面前简直如同纸糊。”
    木鱼声停滞。
    老僧抬起头来,微笑颔首。
    “施主武道精深,只可惜心有魔障,难得纯粹二字,否则以施主的境界,又怎会破不开区区一具罗汉金身?”
    骑鹿神女立在庭外,闻言轻轻摇头。
    区区一具?罗汉金身!
    老僧在北俱芦洲,是那不动金身第二,金身坚韧程度,堪比十境武夫的气盛一层,燕子山不过是八境,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劲,也不可能破开他这法身。
    “大师太过自谦……”
    燕紫山看向庭中不断挣扎的白猿,暗自为三教大修士的手段感到惊奇。
    “施主既已来到寺中,何不现身一叙?”
    老僧笑呵呵地抬起头,望向庭外。
    桃花纷飞中,一袭白衣随风飘动。
    陈玄仗剑御风,桃花纷飞,化作一道拱桥,落在院中。
    “大师近来可好?”
    少年抱剑问礼道。
    “寿数绵长,无灾无痛,自然好。
    业孽未消,心猿难降,自然也不好。”
    老和尚打起了机锋。
    “道友心境祥和,看来是得道了。”
    老僧拈花,笑容慈悲。
    “尚未得道,不过是想要归乡罢了。”
    陈玄将龙渊剑背在身后,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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