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风华录

第173章 我来帮你了

    
    营地内,李徽容亲自安排了铸香之事后,从一个大帐走了出来,乍一看见营地外混乱的情景,勃然大怒,绝美的脸容变得异常阴沉,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似乎要杀人。
    这个许童鸿!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这五指斩的也太狠了,与断臂有什么两样,很快却平静下来,轻轻叹了口气,这世界只有利弊没有对错,这许童鸿做了她理智想做的事,也替她背起了这个黑锅。
    沉重的城门突然打开,从城门内率先冲出十数骑,身上统一服饰,所骑皆是良驹,最先一骑扛着一面旗帜,疾驰之中,旗帜迎风漫卷而抖。
    旗上用黄黑两种丝线绣着一头神态威猛的老虎,老虎张牙舞爪作跃扑状,随着旗帜飞扬,老虎栩栩如生,老虎腹下旗帜正中位置,一个黑色大字——顾。
    此旗乃是越王勾践后裔顾余侯,汉初封疆东瓯所用,一直沿用至今。
    顾氏一脉自顾余侯至今,开枝散叶,旁系繁杂,却只有顾氏嫡系正脉才能竖起这面旗帜,这么说这支人马就是正正宗宗的吴中顾家了。
    这十数骑刚刚冲出城门,很快又勒马放慢速度,拉马向两旁一分,缓停下来分列城门两侧,一列八骑,正是能弓善马的顾家士卫。
    片响之后,城门口再次烟尘弥漫,这次驶出来一支声势浩大的车队,鱼贯而出,每辆车上载有物资,盖上帆布,车轮经过的地面留下明显轮印,均是载重。
    粗略一数竟有上百辆,当中夹着两辆带篷马车,彩绸作帘,纱幔作饰,透着华贵。
    李徽容见了,微微一笑,不在城内帮王无双解决难题,跑出城外干什么,莫非要助我李徽容一臂之力,与我李家走近交好,只是你这般大肆隆重,招摇而来有何用处,还不如派个有识智士过来,才智有半个王无双足矣。
    吴中顾陆朱张四家与金陵王家同为南地名阀,一直关系匪浅,虽各自独立,却隐隐视金陵王家为南地名阀执牛耳者。
    这支顾家车队经过连绵不绝的救灾营地却没作丝毫停留,浩浩荡荡,直至绝尘驶远,李徽容微微一笑,我竟猜错了。
    顾家车队经过之后,弥漫的尘土方才渐散,靠在城墙的谢傅身上沾满土灰,宛如一个泥人,却依然一动不动,连脸上的土粉都懒得擦拭。
    李大人,我来帮你了——
    马车缓行与疾驰完全不同,坐在篷车之内的顾仙庭颠簸摇晃着,身体没有一刻是稳的,身娇肉贵的她表情十分难受。
    同车的秀儿看着十分不忍,小姐的身子还没完全痊愈呢,忍不住说道:“小姐你何苦受这颠簸之苦,顾老爷不是已经承诺答应,你无需亲至。”
    顾仙庭一手扶着车栏一边说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再者说了这不仅仅是报恩,我与李大人志气相投,何能让他独撑,自当竭尽全力!”
    秀儿道:“小姐你已经够尽力了!这到苏州都没好好躺下休息,又是奔走又是劝说。”
    顾仙庭应道:“我人若不至,何来竭尽全力!”说着突然伸手捂嘴,秀儿连忙把盂盆端上,让顾仙庭一顿呕吐。
    每次看到小姐呕吐,秀儿总是心惊胆颤,自从小姐得过霍乱,她就成了惊弓之鸟,心中暗忖:“这才刚刚走出苏州城门,就呕吐数次,此去无锡县还有百里啊,不知道要吐多少回。”
    顾仙庭一顿狂吐之后,秀儿立即递了手帕让顾仙庭擦拭嘴角,“小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肚子都吐空了。”
    顾仙庭笑道:“空了正好,就吐不出东西来了。”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东西可带了?可别忘了。”
    秀儿提起一个布袋,笑道:“带了,没忘。”
    顾仙庭笑着点了下头,“没忘就好,仓促之间也就做了红绫饼餤、素蒸五福饼、春饼、麻花条。”
    秀儿笑道:“都这么多,还嫌少啊。”
    顾仙庭解释道:“李大人每日奔走各个隔离坊,定是三餐不继,这些东西都不易发馊也便于携带,他带在身上可以随时充饥。”
    秀儿笑着说了一句:“若是带在身上,定是别人吃了。”
    顾仙庭立即恍悟,轻轻说道:“秀儿,你跟他说。这些食物别人吃不得。”
    秀儿却笑道:“为何要我说,小婢人轻言微,小姐你亲自跟他说,他可能愿听。”
    顾仙庭闻言不悦,似要生气,秀儿连忙说道:“我说我说,小姐脸皮薄,这厚脸皮的事,小婢来做。”
    顾仙庭低头看着手中白色的逍遥巾,上面有药的味道,似女青,似桑根、似雄黄,或者三者皆有,这逍遥巾她本打算洗净之后再归还,可洗去味道之后就不是属于李大人的逍遥巾。
    李徽容万金之躯,行走在灾民之中,一身贵气尔雅与衣衫褴褛的灾民形成鲜明对比,身后跟着的雷虎,躯如恶煞,貌若凶神。
    对于贫苦灾民来说,便是见到一般富贵人家都望而却步,退避三舍,何况李徽容这等人物。
    李徽容沿着连绵不绝的救灾营地,一直走到这城门下,只有亲眼目睹,方能明瞭内情,不可只听别人一家之言。
    远远瞭望全局与身处其中完全不同,远望着你看不到他们的脸,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情绪,一个人只是一个人头,数千人只是一个数目罢了,而近看着,便是死上一个也难免心生恻隐。
    李徽容苦笑一声:“没有雷霆手段,岂敢有菩萨心肠。”
    看着城墙下,无一例外坐靠着的灾民,他们似乎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李徽容目光一扫而过,脸上十分平静。
    当看见唯一一个站着的男子,目光却停留在他身上,看着那双支撑着身体的双腿,宁死也不愿意倒下,就朝这名男子走了过去。
    身后的雷虎立即跟着上去,李徽容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李徽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若是换作旁人,定是要劝说几句,不要接近这些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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