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很冲,不光季临风闻到了,田富闻了也直皱眉。
什么药这么苦,喝下去不吐也得恶心的吃不下饭,这个大夫到底行不行啊!
“这是给您的。”鬼医说完便一瞬不瞬的盯着季临风。
他摆明要看着季临风把药喝下去。
季临风皱了皱眉,看看苦涩的汤药,再看看鬼医,始终下不去手。
他磨磨唧唧的,黎蓉没好奇的白了他一眼:“王爷,药得趁热喝才见效。”
鬼医和她排排站,一动不动的盯着季临风。
田富也愣了,这还有逼着人喝药的?
“道长,您也累了几个时辰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他客气的打圆场。
鬼医却一语不发,只盯着季临风。
黎蓉也等的不耐烦了:“我师父有个规矩,药煎好了得盯着病患喝下去。何况,王爷的病症不能受凉,所以王爷请用。”
田富闻言就不乐意了:“道长,王爷请您来是治病的不假,可您也不能逼着王爷喝药啊。”
“请我师父治病就得按照我师父的道走,不然我们就走。”黎蓉也是个暴脾气。
田富一听就不乐意了:“王爷请你们来,我们王爷还得听你们的,这是谁家的道理!”
“爱喝不喝,我师父还不稀罕给色胚王爷治病呢!”黎蓉伸手去端汤药。
季临风正好不想喝,随便田富去折腾。
他本以为药被端走就不用喝药了,却不想凭空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黎蓉手腕。
“放下。”凌屹的声音冷冷的。
而他的目光更冷,与黎蓉目光一对,杀气腾腾。
他们都是练家子,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有真本事。
见他们两个人对上了,季临风只好端起药碗,捏着鼻子猛喝了一大口。
药味实在太苦,他喝完就把一块蜜饯塞进嘴里。
即便如此,苦味还是从喉咙里往上钻。
田富忙端茶递水,伺候他漱口、吃蜜饯果子 。
他一通操作猛如虎,只为了一口汤药,黎蓉的白眼计划翻出天际。
季临风庆幸自己终于躲过一劫,却见鬼医冷着脸指指药碗:“喝光。”
季临风嘴角抽搐。
凌屹跨步上前,对上鬼医。
黎蓉以为他要对鬼医不利,用身体把两个人隔开。
凌屹的目光却径自越过黎蓉:“聊两句。”
见没人关注自己,季临风随手一泼,剩下的汤药被泼进花盆,与泥土混在一起。
当鬼医的目光扫过来,季临风若无其事的往嘴里塞蜜饯。
鬼医一走,季临风就钻进萧墨寻的房间。
他把着窗棂偷偷往外看,见鬼医和徒弟都走了,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才注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隐约还流露出几分奇异的香味。
“你在看什么?”深沉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季临风猛回头,却没有见到萧墨寻,便走到床前。
他的脸被帐子遮住,阴影投落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脸色。
“道长逼着我喝苦汤子,他说我从小就中毒了。开药就开药呗,结果那药喝进去,我到现在都觉得反胃,实在太苦太苦了!”季临风嘟囔完,便重新把目光落在萧墨寻身上。
打量了片刻,季临风没发现任何异常,也不好多问:“我看他医术不错就让他给你看看,你要是觉得还不错,我就让他在府上多住几天。”
他不明说鬼医是专门请来给他看病的,是怕萧墨寻信不过鬼医吗?
萧墨寻明白他的心思,便没有戳穿:“听说他会解毒,姑且让他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听他这么说,季临风心里并不好受,想安慰他几句又怕被萧墨寻知道鬼医是他请来解毒的,而把鬼医拒之门外。
“兴许道长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但愿吧。”萧墨寻后腰疼的厉害,骨头被打断从重新接上,他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
季临风见他懒洋洋的,便随手拿过一本书读起来。
他的声音清亮,缓缓的如同潺潺溪水。
起初,萧墨寻心情烦躁,根本听不进去。可渐渐的,疼痛带来的烦闷一点点被驱散,思绪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季临风念得是一本神鬼故事,情节紧凑、引人入胜,萧墨寻不受控制的跟着剧情走。
他扫了一眼封皮,恍觉这是被他厌弃的一个话本,说的是书生和花妖的爱而不得的故事。
凄凄惨惨的剧情被季临风一解说竟多了几分妙趣,萧墨寻甚至有点同情花妖了。
田富被晚膳送来的时候,季临风正讲到花妖被茅山道士盯上,预备收了花妖的妖丹回去炼丹。
吃过晚膳,季临风便急吼吼的拿过话本子继续看。
他一口气看完大结局,兴奋的拍了一下萧墨寻的大腿:“原来那个茅山道士是……”
话没说完,他恍觉自己剧透了。
却不想萧墨寻幽幽道:“茅山道士是个妖怪。”
季临风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扫了一眼厚厚一摞话本子:“这些话本都一个套路,有情人、妖、鬼、怪都能终成眷属。不然,哪家的小姐少爷会买?”
“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季临风悻悻的扔下话本,随手拿起一本游记翻看。
这是描述江北地区风土人情、地貌山水的游记。
有些地方,萧墨寻还做了批注。
“你去过这么多地方?”季临风连帝都都没出去过,深深的羡慕萧墨寻。
他眼睛晶晶亮亮的,像盈满月光的湖水,点点星光耀人眼目。
萧墨寻被他目光感染,微微点头:“带兵打仗需要到处跑,打下一处还要驻扎、维持秩序、体察民情,去的地方自然多些。”
“不过,之前都是带着行军打仗的眼光去看,少了寄情山水的雅兴。这本游记上写了不少之前忽略的东西。”
季临风摸了摸游记对方封皮:“可惜我去不了这些地方,一辈子只能困在帝都做个笼中鸟。”
他面露消沉,这还是萧墨寻第一次见他这样。
平时,他时而张狂,时而阴鸷,时而很有城府,但从未像今天这么沮丧。
帝都就像他的牢房,处处繁华,却也危机四伏。
“总有机会的。”萧墨寻轻轻握住他的手。
季临风触电似的抬起头,四目相对,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来不及细细思索那种感觉,便被哐当一声惊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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