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别进去了,女子生产,男人是不能入内的,莫要招了晦气。”
接生婆劝阻,不让萧温珩进去,又合上了屏风。
屏风里渐渐传来撕心裂肺的喊疼声。
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声音渐渐弱了,后来没了。
“啊!”
刺耳尖叫声传了出来。
萧温珩再也忍不住,直接闯了进去。
俩接生婆一人照顾阮洛月,一人怀中抱着婴儿,两人都是惶恐。
起初是谁都没敢说话。
发出尖叫声的是抱着孩子的接生婆,她是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结巴:“这……这是死婴。”
萧温珩顿时僵住,仿佛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小娇娇怀胎十月,终究是死婴。
他痛苦地望着陷入昏迷的小娇娇,榻被上到处都是血,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娇娇想要赌一把,最后还是赌输了。
正当他一蹶不振之时,耳边又起了声音。
“男婴儿还活着。”
接生婆望着怀里的婴儿许久,又补了一句话。
孩子只是不哭,可还活着,小嘴在抿动。
可女婴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见皮肤的颜色都是不正常的没血色。
“抱出去。”
萧温珩握着拳头命令。
接生婆赶紧把孩子抱到屏风外。
阮洛月诞下的是龙凤胎,一子一女。
女娃娃生下来便是死婴。
“阮阮可知她生下了龙凤胎?”
萧温珩询问接生婆。
接生婆摇了摇头,“公主的胎位不正,出血量大,刚产下一个孩子便昏迷了。”
“从现在起,她只生过一子,谁若是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凌迟处死。”
萧温珩的声音卷着杀气,眼神更是威慑力十足。
当时在房间内的人,无一敢说话,皆是俯首。
“那这死婴……孩子怎么办?”
接生婆害怕到颤抖。
萧温珩接过死婴,独自出了房门。
他将婴儿的尸首埋在了后院的合欢树下。
而后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喉间涌上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攥着拳头狠狠地砸着地面。
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唇角也染了血色。
老天终究是对他不公,他想要的终究是没给他。
这么一跪,就是半个时辰。
直到暮秋小跑冲过来。
“姑爷,云卿大夫让您赶紧去看看小姐,小姐她……”
暮秋是上气不接下气,话没说话,就感觉身边一阵气息流窜,树下的人就没了影。
她望了一眼,地面翻过的土,心里酸楚,朝着树拜了两拜。
“小小姐,你在天有灵,可要保佑小姐好好的,无病无灾。”
暮秋虔诚,小声地说着。
而后转身往会跑。
阮洛月在诞下孩子后,整个人的气息变得特别微弱,身子也凉得吓人。
初夏,屋子里点燃了许多暖炉,依旧是无济于事。
云卿焦灼,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冷汗。
望见萧温珩进来,慌忙喊他过来。
“王爷,跟王妃说说话,她现在意识很薄弱,怕是再不醒,就醒不过来了。”
云卿是一点没敢隐瞒。
匆匆交代两句,赶快去煎药。
萧温珩守在榻边,握着小娇娇的手。
“阮阮,为夫说过,为夫的命是你的,你若是不醒来,为夫就随你去。”
他低低地呢喃。
都怪他一时贪恋亲情,非是想要个孩子。
无论他说什么,昏迷的人都听不见。
一个时辰后,云卿重新回来,将药端过来,递给了他。
“王爷,喂王妃喝下,只要她能喝得下,我就有法子保住她的命。”
云卿交代,虽然没有把握让人醒过来,可保住命不成问题。
萧温珩嗯了一声,将人放在怀里搂着。
端起汤药,大口喝了,低头擒住她的凉凉的唇,将口中的药汁强行送到她口中,逼迫她咽下。
人虽然没意识,可药汁入喉头,也是会往下吞咽。
他以这种方式将整碗药尽数喂了。
“王爷,您去看看小少爷吧。孩子特别乖巧,一点都不闹。”
云卿接过空药碗,提起了婴儿。
孩子是诞下了,可知晓阮洛月诞下的是龙凤胎的人是一个都笑不出来。
萧温珩没搭理,痴痴地望着怀里的人。
云卿没有再说,转身出了门,独留将人在屋里。
他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妃若是醒不过来,王爷只怕是不会看小少爷半眼。
真是作孽啊!
……
孩子诞下后,宁修寒多次过府。
孩子满月时,宁修寒再度过府,带了不少礼物。
只是府中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迎接新生的喜气洋洋。
“阿珩呢?还在守着小美人?”
宁修寒询问。
“是的。”
若风有气无力地应着。
这都一个月了,主子几乎都没有出过门。
王妃也不知是怎么了,云卿大夫说脉搏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哎,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阿珩喜欢小美人那种类型,朕再给他找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了。”
宁修寒感慨,小美人也就是对阿珩好了些,天下心善之人多得是,他不信还找不出一个小美人的替代品。
“宁公子,您就别出骚主意了,主子又不是喜欢王妃的皮囊。”
百里忍不住数落。
主子并非肤浅之人,天底下比王妃漂亮的女子的确不少,可主子只认王妃一人,哪怕是一模一样,也入不了主子的眼。
当年他从若风口中听说王妃的事,就知道他家主子是栽了,出现了能震住他家主子的人,明确来说是出现了让他家主子甘愿臣服之人。
“有什么好的,娇气得狠。女子产子不是正常之事,怎么还生完就醒不过来了。朕瞧着,还是替阿珩再娶个能生养的娘子。”
宁修寒不以为意,嫌弃得厉害。
“宁公子,我劝你还是少提。若是被我家主子听了,免不了挨毒打。”
若风怂怂地借着主子的名义警告,王妃就是最合适主子的人。
他以前瞎就算了,宁公子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明白。
“阿珩若是能来打朕一通,那就好了。只怕是小美人没醒,他先是憋出内伤了。”
萧温珩叹息一声。
再郁结下去,只怕是阿珩又要回到以往病态的模样。
小美人这一睡,当真是睡得有点久了。
孩子的满月酒没办,只怕小美人再醒不过来,这孩子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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