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福娃娃小队在村里来回奔走,糯宝直接忽略了在家中为了小儿子伤心的老太太,直到最后一张安字贴在了在三太爷家的门上。
实事求是地说,糯宝加了专属小妙招的春联确实不好看。
可耐不住收到礼的人都很给面子。
不光是当场收下马上就贴在门上,还都或多或少给了谢礼。
一路晃荡到家门口,旺财的肚子都鼓到吃不下了。
糯宝打了个饱嗝,脚下突然一空,被一双大手举了起来。
“舍得回来了?你们这是去哪儿混吃混喝回来了?”
时二哥狭促道:“掂着都比出门前压手。”
糯宝不满地唔了几声,熟练地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的肩头坐好,颇有大将风范地说:“送福结束!”
“解散回家!”
“这就回了?”
时二哥好笑得不行:“锅里刚蒸出了甜糕,来都来了,各位小客官都满村里吃一圈了,不留下来赏脸吃一口?”
小娃娃在家里的饭量不详,可出了门就是遇美食立马变强。
铁柱率先举手:“我想吃!”
“我也想!”
糯宝看着他们几个被肚子撑起来的衣裳,十分感慨。
再吃也不用走回去了。
团一团从家门口就能外滚。
都成球了!
撑成球的几个小娃娃欢呼着冲进院子,嘴甜的挨个叫了人,手快的不顾烫捧住了甜糕。
糯宝实在吃不下了,索性坐在二哥哥的肩头开始指点江山。
准确的说,是辅佐贴春联。
这活儿本来是早就要干的,可时大哥想着她喜欢热闹,愣是等她回来了才动手。
“大哥再高一点。”
“对对对,小五哥你那个贴歪啦!”
“三哥哥你怎么两只手不一般高呢?”
时三哥抓着春联满脸幽怨:“你猜我为什么不一般高?”
他不久前刚挨了顿打好吗?!
糯宝底气不足地挪开眼,敷衍地安慰:“三哥哥辛苦了,一定记得多吃点!”
唯一能写春联的人在自己家,可为了把免费的春联买卖做到全村,他们家愣是拖到了最后才贴得满屋喜庆。
糯宝亲自写的那张扭曲的福字帖在了大门正中,跟时四哥出手的隽秀潇洒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家里的每个人都对此非常满意。
“不错不错,糯宝再好好练练,明年大约也就能认出来这是福了。”
糯宝被奚落得哼唧了几声,还没反驳就先被远处响起的鞭炮声惊得抖了抖,时大哥赶紧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炸鞭了。
做饭早的人家已经开始请祖宗供饭了。
这是上岭村人情味满满的年。
也是糯宝到这个家的第一个年。
在接连不断炸响的鞭炮声中,一大早爬起来就开始忙活的糯宝终于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时大哥本来想抱她去床上,戴红柳却拿来小毯子说:“不急,还没到交天气的时候呢。”
她用小毯子把糯宝严严实实地裹好,笑着说:“小娃娃要守岁,守过了一岁大一岁,这可是求康健的好意头。”
时大哥听完默默抱紧了糯宝。
旺财狼生头一次被围绕在鞭炮声里,怂得没了白日里的傲骨,软趴趴地窝在时三哥的怀里,然后被手欠地扒开了往下坠的眼皮。
“小孩儿不许睡!赶紧睁大眼好生守岁!”
旺财用爪子薅着他碍事的手呜咽了几声,作势要换个人抱。
可四脚还没落地,听到鞭炮声马上就呜咽着蹿了回去。
两脚兽好吵啊!
狼崽怕怕!
炮竹声响至夜半,直到次日天明破晓,村里才逐渐从鸡犬不宁的轰炸声中消停下来。
糯宝还在呼呼大睡,家里的其他人都早早地爬了起来。
戴红柳收拾着东西,面露为难:“相公,你们昨日去给老太太送东西的时候,那边可说什么了?”
时野抿唇答道:“能说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那老三样。”
老太太命苦,他没良心,大头是担心流放路上的小儿子。
可骂归骂,老太太肚子里的算盘打得门儿清。
嘴里喊着不稀罕他家送的鸡零狗碎,实际行动是全都收下,嘴上手里来回忙活,老太太那是一点儿都没耽搁。
戴红柳听完忍不住啐了一声,想了想说:“那咱们今儿还带着孩子们去拜年吗?”
按规矩是该去的。
正头奶奶在一头住着呢,年初一的时候总该要去露个面。
可她却属实不太愿意大过年的去找晦气。
时野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笑了笑就说:“昨日已经去过,今日还去干什么?”
“老太太还要养病呢,去的人多了也不好。”
戴红柳心满意足地接受了他这个说法,张罗好了早饭就去叫糯宝起床。
“小懒虫,起床了。”
糯宝睡不够唔唔着往被子里躲,被戴红柳强行刨出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胸口挂着的小布包。
小布包是戴红柳特意做的,上头不光是绣了个寓意身体强壮的小老虎,还绣了个小巧的糯字。
糯宝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掏,摸到布包里装着的东西马上就不困了。
银砸!
打了热水进屋的时二哥见她这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好笑道:“这是打哪儿薅来的小财迷?”
“糯宝啊,你就那么喜欢银子?”
糯宝不假思索地点头:“爱哇!”
谁家好孩子能不喜欢钱?
不见钱眼开的那是好孩子吗?!
“呦呵,那二哥哥今儿可得好好表现了。”
他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个小荷包,逗糯宝说:“把你的钱兜兜打开,看看放进去能变出来多少好不好?”
小财迷当即双手配合,把钱兜兜的口子扯得圆圆的,生怕装不下。
一个荷包进兜兜,紧接着就是第二个。
屋门还没出呢,兜兜装了大半!
家里的每个人都给她准备了压岁钱。
就连时小五都把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拿了一些出来,还学着大人的模样认真地摸着糯宝说:“糯宝拿了哥哥的压岁钱,就要乖乖长大知不知道?”
糯宝满眼崇拜地看着变成金主的小五哥,满脸赞同。
“小五哥说得对!”
“我看你是谁给钱谁说的对。”
时二哥把喜上眉梢的小娃娃抱过去,放她在小椅子上说:“别龇牙乐了,快吃饭。”
“不然一会儿铁柱他们来找你玩儿,你空着肚子有力气玩儿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时铁柱攥着自己辛苦一年得来的压岁钱,欢天喜地的叫:“糯宝,走我们出去玩儿啊!”
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尾巴兴奋地喊:“过年的时候有担挑子的人来卖东西,我们去买糖人吃!”
“糯宝快来,我有压岁钱!”
时大哥含着笑去把张罗出门的小娃娃都邀进屋,站定就听到张二娃得意地说:“我娘给了我两文钱!能买好大一个烧饼呢!”
“糯宝,我一会儿买烧饼分你吃好不好?”
糯宝咬着嘴里的汤圆吭哧点头。
好好好,烧饼很好。
时铁柱不甘示弱:“我给糯宝分糖葫芦吃!我有三文钱能买一串糖葫芦!”
糯宝点头如捣蒜。
糖葫芦也不错。
时铁柱和张二娃你一言我一语争比起来,说着说着齐齐看向糯宝:“糯宝,你的压岁钱呢?”
说完张二娃就故作深沉地说:“我娘说糯宝过了年才正当满三岁呢,她还这么小,肯定是没有压岁钱的。”
时铁柱也说:“也是,我都是六岁了才有的呢,糯宝肯定没有!”
糯宝本来一心啃汤圆无心参与攀比,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比岂不是看不出她雄厚超群的实力?
她推开时野喂饭的勺子,撑着小桌子站在凳子上,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起了小胸脯,指着把脖子都压弯了的钱兜兜掷地有声地说:“我!”
“有钱!”
嘎嘎有钱的那种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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