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屿的心思正飘远,就听到乔木在客厅里大叫:“二叔,你快来!你看,电视里面有爷爷奶奶!”
乔嘉屿听到乔木的叫声,大步走出来。
顾烟也连忙放下手里切菜的刀,跟了出来。
顾烟看到电视里播着新闻,他们出来时,刚刚的画面已经没有了。
顾烟并没有看到乔嘉屿的父母。
乔嘉屿扫了一眼电视,脸色不是特别好,怕乔木起疑,连忙说:“可能是你看错了吧,爷爷奶奶怎么能上电视呢。”
乔木本想说,他才不会看错。
可是看到乔嘉屿笃定的神色,他又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刚才画面转换太快了,自己没有看清楚。
乔嘉屿状似随意的道:“二叔给你调个动画片看看吧,新闻你又看不懂。”
这个乔木倒是没有异议,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动画片吸引了过去。
顾烟看了一眼乔嘉屿,只觉得自从乔嘉屿看了眼新闻,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烟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乔木,什么都没问,转身回了厨房。
餐桌上,两个大人都掩盖着自己的心事。
也只有乔木一人觉得生日里能吃到美食,是件幸福的事情。
顾烟在心里想,要不要问呢,刚刚新闻里播了什么,怎么会有乔家的父母,不过,打听人家家里的事,不太好吧。
顾烟心里的纠结,乔嘉屿都听到了。
他垂下眼睑,收敛了眼底的神色。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不想当着乔木的面告诉她。
虽然说,乔木今天已经五岁了,但是他觉得,乔木还不是能理解这件事的年纪。
乔嘉屿在心底叹了口气,真不明白,这事为什么会落到他们家。
乔木刚刚许了心愿,吹了蜡烛。
乔嘉屿的手机响了起来。
乔嘉屿看了看手机,没有避讳顾烟,对乔木说:“爷爷奶奶的视频,一定是祝你生日快乐的。”
乔嘉屿按下了接听键。
顾烟听到电话中有两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他们先是祝福了乔木生日快乐,又问他在新幼儿园怎么样,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乔木兴奋的说,他认识了新朋友,现在正在新朋友家里吃饭呢,他很喜欢他的新朋友。
被人当面夸赞的新朋友顾烟,有些哭笑不得。
乔嘉屿倒是没有与他的父母多说什么,只说让他们多注意身体,有事情随时联系。
视频挂断,顾烟明显感觉乔嘉屿想要抽只烟,但他伸手摸了几次放在餐桌上的烟盒,也没有拿起来。
顾烟笑着想,他一定是顾及乔木在身边,不想让乔木察觉他心底的烦躁。
乔嘉屿听到顾烟在心里说的话,抬头看了顾烟一眼,没想到,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乔嘉屿抿了抿唇,收回了放在烟盒上的手。
乔木到底是个孩子,白天去游乐场疯玩了一天,吃饱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睡着了。
顾烟走过去将电视机关掉了,又去卧室拿了一条小毯子给乔安盖上,这才回到餐桌旁。
乔嘉屿看了眼睡着了的乔木,这才抽出一只烟点燃。
顾烟咬着下唇,纠结着要不要问乔嘉屿心情为什么不好。
她知道,从乔木叫,在电视里看到了爷爷奶奶时起,乔嘉屿的心情就不太好。
乔嘉屿听到了顾烟的心声,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静的问:“你是在想,要不要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吗?”
顾烟垂着眼眸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没有探听隐私的意思。”
“你只是担心我,担心乔木,对吗?”
顾烟再度点点头,她看得出来,乔木虽然和他们玩的很开心,但是他还是挺想爸爸妈妈的。
要不之前在幼儿园也不会和小朋友打架。
顾烟将这个事情和乔嘉屿说了,之前乔嘉屿出差回来压根就没问乔木在幼儿园打架的事。
他本以为不过是小朋友之间玩闹的时候误伤了。
谁知道竟是这个原因。
一支烟抽完了,乔嘉屿神色昏暗不明的暗灭了烟,这才开口道:“我想,乔木的父母应该不会回来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
顾烟试探着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乔嘉屿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有一种情况,就是飞机飞着飞着就消失了,失去了联系,飞机上的人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烟犹豫着点点头,她知道,她来到这个位面玩手机的时候看到过,多年前的马航就是。
乔嘉屿垂着眼眸:“这样的灾难竟然发生在了我们家,一个多月前,我哥哥和嫂嫂一同出席国外一所高校的学术交流会,他们两人之前都是高校的教授。
两人坐的国际航班突然在凌晨失去了联系,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父母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国外找当地的大使馆。
乔木就交给我来照顾,我也带着乔木去了一趟国外,我们在那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和进展。
我自己熟读法律,都不知道这个情况是要怎么办。和他们打官司吗?提赔偿?
可是我们要的不是赔偿,是一个结果。
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承受。
但不能这样不清不楚,让人时刻怀有希望,又不断的处于绝望。”
乔嘉屿说完,顾烟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说吉人天相吗?
可是这么久过去,但分乔嘉屿的哥嫂能和家人联系,都不可能不打个电话,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
乔嘉屿又摸出一支烟点燃,顾烟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阻拦他。
乔嘉屿继续说道:“我不能一直呆在国外不回来,律师事务所催着回来上班,我只好带着乔木回到了这里。
给乔木办了转学,转到我住的小区门口的幼儿园读书。
我父母没有回国,他们秉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不想我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他们说,无论如何要带我哥嫂回国,入土为安。”
乔嘉屿弹了弹烟灰,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愿望还能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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