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方这一路跟着初绵糖坐的马车,而他不知的是,在拐角处,绿雁跳下了马车,此刻正蓄势待发,只苏志方走过这分界线。
只要苏志方胆敢跨过半步,绿雁就逮了他。
因着不是第一次跟在她们身后,苏志方这次稍稍胆大了些,过了拐角处。
这刚走了过去,便猛然瞧见这女侍卫抱手,休闲的靠在树上,手中还拿着麻绳。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这已不是第二次了。”
苏志方腿软了软,忙跟绿雁解释,“姑娘,你听我说,我并非有恶意……”
“有话留给与将军说罢。”
随后绿雁掏出一张布塞到了苏志方嘴里,绑了他手脚。
苏志方虽是男子,可也不敌自小便练武的绿雁,轻而易举就被绿雁给绑了,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
“呜呜呜……”
绿雁瞧着像蛇一样躺在地上的苏志方,嘴里呜呜不停,不知想要说啥子,还想着挣脱开来。
苏志方不知绿雁要把他绑到何处,生怕被这女侍卫给丢到深山野林里,心中便懊恼万分自己做事不考虑后果。
绿雁唤来暗兵,让他们把苏志方丢到竹院里,待将军回来审问。
初绵糖与流云不知此事,她们只听绿雁道有事要做,也没跟她们说是何事,便先一步回了府。
今日里军营事儿少了些,唐恒城便想着早些回府,晚些时候再陪初绵糖用饭。
这回了北疆后,唐恒城几乎没有在府中用过饭。
陈妄带着一支暗兵潜入了其他城池领地调查。
北疆里无任何异常,那便只能是其他城池的边防出了问题。可无圣上的准许,唐恒城便没有权力去干涉其他城池的军务,只能是暗地里调查。
如今陈妄刚领命暗查,没有那么快便带消息回来。故而,这些时日便只是练兵紧了些。
唐恒城刚带着赖栋进了大将军府,便听了暗兵禀报绿雁绑了个跟踪初绵糖的人回府,此刻丢在竹院后院中,被绿雁看着。
唐恒城听了后便往竹院中走去。
只有与将士议事时唐恒城才会到竹院里来。
从承安里回来后,唐恒城便命士兵也通了条暗道,只是如今还在修葺当中。
“何人敢跟踪夫人?”
这话唐恒城问的是绿雁。
在绑来苏志方时,绿雁便命暗兵把苏志方的一切调查个清楚明白。
苏志方被绿雁丢到荷塘亭子处。那亭子处于荷塘正中央,无路通往,若不会轻功者,到不了亭子上。
圣上赐给唐恒城大将军府邸时,想着为了缓解唐恒城的思家之情,便按着世勇侯府的模样来建。
只是初绵糖所住的筠蘅院是后来永安郡主改建而来,故而绿雁花了些时间复制世勇侯府的筠蘅院。
而唐恒城听完绿雁汇报苏志方的身世后,便道:“你去请夫人来一趟竹院。”
夫人曾与他讲过岳母大人的身世,而这苏志方的身世与岳母大人的娘家人甚是有相似之处。
此事非同小可,唐恒城不敢轻言下定论,需要夫人来确认。
唐恒城进了书房后,便唤暗兵把人带来,“小心些,别伤了人。”
这寻常百姓不会有这个胆子越过界线进入大将军府的周围。唐恒城心中此刻有几分猜想。
有将军的吩咐,暗兵自然不会再像先前那般粗鲁对待苏志方,甚至还给他摘了黑布,让他自己走去。
唐恒城见了人后,怎么瞧都不觉这中年男子与初绵糖有任何相似之处。
苏志方虽不算俊朗之人,但也比寻常人生得好看些,他只是随了他爹,而苏音是随了母亲。
苏志方一见唐恒城便跪下地,不断地磕头,“求求大将军放了卑人罢,卑人无甚恶意。”虽然他并未见过定远大将军的面儿,但这是在大将军府上,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这般气势,想必是定远大将军无疑了。
唐恒城让赖栋把他扶起来,若此人真与夫人有亲戚关系,也算是他的长辈,唐恒城不想受他的磕头。
“起来说话罢。”
苏志方的手臂被赖栋提着,可他心里也对赖栋害怕得紧。
被那位女侍卫绑着,还蒙着眼丢在地上许久,原本就是老实人一个的苏志方是被吓破了胆儿。这大半辈子循规蹈矩,唯一的一两次出格的事儿便遭了人绑着。
“为何要跟踪我夫人?”
“回……回大将军,卑人并非是想跟踪夫人,我只是想寻卑人的妹妹。”
苏志方根本不敢直视唐恒城的双眼,只是低着头,恭敬回答。
“何以到本将军府上寻亲?”
“回将军,卑人是见了大将军夫人后,觉着她与卑人的妹妹长得有几分相似,便出此下策,还望大将军放卑人一马。”
唐恒城方才已听见脚步声,知道初绵糖与绿雁在门外,也算是替初绵糖问话。
“你所寻之人唤何名字?”
“苏音,大将军,卑人的妹妹名唤苏音。不知是否在您府上。”
苏志方听到唐恒城的问话后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只要寻着了妹妹,无论定远大将军怎么罚他都无所谓。
暗兵已把苏志方调查一番,自然是掌握了他的身世,只是需要初绵糖最好确认。
而门外的初绵糖听见苏志方的话后,便慌忙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说你妹妹名唤苏音?”
“是,是的。”
苏志方此时不敢靠近初绵糖,见初绵糖走到他颤着声音问他时,连忙后退了几步。
“夫人……”
初绵糖听见夫君唤她后,便向夫君走去。
唐恒城带初绵糖到书房里边的屋子,与她讲了一遍苏志方的身世。
“夫君,这跟我娘讲的一模一样,这便是我娘的兄长,是我的舅舅。”
初绵糖双眼刷刷流下泪水。
若是母亲泉下有知,她的家人也都幸存了下来,不知该有多高兴。可是母亲至死都以为家人已去世。
初绵糖想及此事便止不住流泪。
唐恒城拿了初绵糖手上的手帕,轻轻给她拭去泪水,“若真是岳母的家人,此事便是好。只是,此事重要,需认真确认。岳母身上是否有信物,或许是有什么事只有家人知道而外人不知。”
初绵糖扯回自己的手帕,胡乱擦了擦,“有的,夫君,我娘有一支白玉簪子,是我外祖母的嫁妆,给了我娘,我娘便一直带在身边,此白玉玉簪如今在我手上。”
“那便去确认一番。。”
唐恒城跟在初绵糖身后走出里屋。
苏志方也不确定眼前这位夫人是否与自己的妹妹有关系,顾及到对方身份尊贵,便恭敬对待着。
怎料这位夫人道:“我娘也名唤苏音,或许与你所讲的是同一个人。我手上有一支玉簪子,你可知这玉簪子的特征?”
“这我是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妹妹的白玉簪子,上面刻着细细云纹,此物是我母亲的嫁妆。”
初绵糖靠在了唐恒城身上哭了起来,“真的是母亲家人,母亲的亲人寻她来了。”
苏志方也抹起了泪水。
他猜想得不错,这位夫人真的是妹妹的孩儿。
初绵糖拿着唐恒城的衣袖抹掉眼泪与鼻水,走到苏志方眼前道:“舅舅……”
苏志方握着初绵糖的手,“哎。”了一声后,久久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与初绵糖一样掉着眼泪。
母亲从前万般思念着家人,还道家中兄长是万分疼爱着她。
如今初绵糖见到了母亲的亲人,这种感觉与对着苛待她的初宏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苏音的家人是对苏音疼爱,而这种亲情也延续到了她的女儿身上。
虽从未相处过,可这种有爱的血缘之情浓与水,可以跨过时间的流河,就像是从未分离过。
“家中其他人可还好?”
“都好,都好,你外祖母也好好的。”
此刻苏志方与初绵糖坐在桌子处,唐恒城命人煮来茶后退出了里屋,而绿雁与赖栋皆退到了门外站着。
“你母亲身子可好?”虽没有见着了妹妹的身影,可妹妹的孩儿在此处,想必可以见着妹妹。
初绵糖又掉起了眼泪,“舅舅,我母亲……她,已经去世了。”
初绵糖便跟苏志方讲了母亲的经历,只是省略了母亲后来过得并不是很好事儿。
母亲已离开人世,若让舅舅他们知道了母亲的那些事,也只是涂曾他们的伤心之意。
终究是天人两隔。
原以为见了妹妹的孩儿,还能再见着妹妹,却是听到妹妹已去世的消息。
喜悲两重天,今日苏志方都体验了遍。
“晚了些。”
初绵糖知道舅舅是何意。
可若早些,她也没有跟着夫君到北疆里来。
是不是天意如此,让她随着夫君来了北疆。
人已逝,但总归妹妹在洪涝里活了下来,如今她的孩儿都已嫁作人妇。
对他来说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知道妹妹不但幸存下来,还过得好便足够了。
“舅舅,可方便带去见见外祖母?母亲在世前甚是思念着她。”
“当然是方便的。”
只是苏志方想到,自己这般一下子体验了大喜大悲之情,母亲身子并不算健朗,怕她承受不住。
“你外祖母她已上了年纪,我怕她一下子难以承受。我需要同她好好解释一番,让她得以接受后,再与你相认,这样可好?”
“是绵糖考虑不周了,一切听舅舅的。”
两人又谈了一会,初绵糖得知了苏家的情况,家中人口几许,以何谋生。
“不如我现在回去,跟你外祖母讲讲此事,我再来告知你。”
初绵糖往纸窗瞧了瞧,天色虽还未暗下来,可也不算早了,便唤了唐恒城进来。
“夫君,你唤人送舅舅归家,待外祖母心情恢复些再让人回来告知我一声。”
“不用这般劳烦,我跑一趟就可。”
如今得知了定远大将军是外甥女的夫婿后,苏志方心里对唐恒城还是有些发憷,毕竟这大将军向来威名甚盛。
唐恒城自然看出苏志方看着他时的不自在,便亲近道:“内舅不必这般客气,往后都算作是一家人。”
夫人自小与岳母大人相依为伴,母女二人感情至深,想必对岳母大人这边的亲人会更重亲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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