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起身做家务活的日子当真是休闲,方大娘不用急着起身备早膳,便起得晚了些。而苏志方早已在桌子处等着。
方大娘起身后拒绝了丫鬟的侍候,这些丫鬟便在门外候着。
待方大娘洗漱完后,丫鬟便进了去。
苏志方与方大娘二人正坐在桌子处。也不知其他人起身了没有,也等着丫鬟们带她俩去与其他人用早膳。
“舅老爷,舅夫人,可传早膳了吗?”
“在此处用早膳?”
面对方大娘的疑惑,丫鬟答道:“是。”
“你家夫人呢?”
“夫人她正在与舅老夫人用膳。”
“那你家夫人平常都在哪用早膳?”
“筠蘅院里。”
筠蘅院?应该是初绵糖自己住的院子。
方大娘瞧着陆续上桌的早点,心里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浪费哦。”
这两个人怎能吃得完这么多的早膳?
两个丫鬟给方大娘与苏志方舀了碗肉丝粥后,便站在二人身旁,侍候二人用早点。
被人这样瞧着用早膳,苏志方与方大娘都很不适应。
“姑娘,要不你们坐下与我们一起用早膳罢。”
“舅老爷,这不符合府上规矩,若被主母得知,我们可是要受罚的。”两个小丫鬟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拒绝了苏志方的好意。
无规矩不能成方圆。
虽平日里,初绵糖善待府上的家仆们,但也得给他们立了规矩,若是坏了规矩,也会责罚他们。
且府上还有流云这个得力的人帮衬着初绵糖。
大将军府上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两个丫鬟这么说,苏志方也不勉强她们,也怕坏了规矩后,外甥女要费心管教家仆。
待用完早膳后,苏洵澈便带着妻儿去寻了苏志方与方大娘,再一起到了苏母的房中。
此时苏母正在与初绵糖讲着苏音儿时的事情,也讲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苏母从前也是个官家小姐,只是后来她的父亲因做事不力被免职,家中也由此没落。
不然苏母也不会嫁给了苏父这样的寻常人家。
初绵糖如今才想通了母亲给她留下那支白玉簪子的事情。
她初见那支簪子便知这玉簪子是好物,可母亲又讲她的娘家穷困,初绵糖便不解这簪子从何而来。
而苏音也不知,只知簪子是母亲的嫁妆。
外祖母不与母亲讲她从前的身世,许是不想再念着过往,踏踏实实过着清贫日子。
苏洵澈抱着苏玉麟进来时,初绵糖与苏母人正在说笑着,见苏洵澈进来便停了下来。
“祖母,我们该要归家了。”
苏母也知不能再在大将军府上叨扰,毕竟外孙女已出嫁,一切要以夫家为重。就算外孙女不介意,她也不知外孙女婿的意思。
可昨夜才与外孙女相聚,苏母此刻心中甚是不舍。
而初绵糖心里更是不舍。
母亲去世后,她以为日后不会再享受到亲情。可如今上天怜悯她,让她与外祖母一家得以相聚,怎能舍得只这短暂的相伴。
初绵糖央求苏洵澈道:“表兄,你便可怜可怜我罢,我才与外祖母相聚,实在是不舍。你再让外祖母她们在府上住几日罢。”
初绵糖想了想,又道:“若不这样罢,我与你们一起回去,我在苏家住几日。”
苏洵澈想都不想便拒绝了,道:“这怎么可以?若真同意了你这想法,将军可要责怪我了。”
从昨夜大将军的种种表现来看,大将军可是把他妹妹放在了心坎上,若他把人家夫人带到家里住几日,想必大将军也不会同意。
他的干脆拒绝却换来初绵糖楚楚可怜地垂眸,眼中甚是失落。
苏洵澈见状便只好妥协,“那外祖母她们便在府上再叨扰妹妹几日,我与父亲先归家去了,几日后我便过来接外祖母。”
苏洵澈又与桑巧颜道:“夫人,你与麟儿也安心留几日罢,就当是散散心。”
这一两年里,夫人都忙着去他人府上做针线活挣些银子,鲜少时间可以与儿子相处。
苏洵澈心里也知夫人心中甚是觉着亏欠了儿子。
既然妹妹她这般挽留,也好让夫人与儿子在她府上好好相处几日,也算是借着机会弥补夫人心中对儿子的亏欠。
“谢谢表兄理解。”
反正过几日她也可以跟着过去。
表兄是怕夫君不同意,若让夫君同表兄讲,那肯定是可以的。
初绵糖心中如意小算盘打得精,此刻的她笑得甚是得意洋洋,苏洵澈瞧见初绵糖这个小模样,醒悟方才她是装可怜来向挽留苏母她们。
桑巧颜听及夫君的话,脸上便浮起了盈盈笑意。
这几日她都能好好陪着儿子了。
苏洵澈许久未见自己的夫人这般开心过,自己心中何尝不是对她愧疚着,娶了她,却没能够让她过上舒心的日子。
方大娘心里也不甚愿归家,只是她没有立场讲任何话。
苏母是初绵糖的外祖母,她可以表达对外孙女的不舍,不愿如今就走也可以。但自己只是初绵糖的舅母,哪能说些什么。
待苏志方与苏洵澈走后,初绵糖便带着她们到了筠蘅院里。
客院里没有筠蘅院宽敞,景色也不及筠蘅院。
大将军府上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来,有也只是吴娘子过来筠蘅院坐坐,也不会在府上留宿。
虽是秋里,是丰收的季节,也是万物渐渐趋于凋零的季节。
而这个院子里许多秋里的花草树,还能赏景。
主屋门外有一凉台,可供看景,平日里初绵糖在此处捣鼓面膏。
只是如今秋里,北疆的秋风萧瑟,又已接近初冬;初绵糖便领着她们进了主屋。
流云忙于府上的杂事,凉台处只绿雁她们三人。
此刻希儿去了煮茶,小桃拿了点心来,而绿雁从桑巧颜手上抱了过来,逗他玩耍。
“这姑娘倒是会哄孩子。”
苏母模模糊糊瞧见了绿雁的模样,女子身上少见的英姿飒爽之风,倒在她身上瞧见了。
“绿雁比较喜欢小孩子。”初绵糖与绿雁相处久了,便知道她童心未泯,爱与小孩玩,平时里偶尔也会露出稚气。
“我瞧着她不像是丫鬟。”方大娘瞧着绿雁儿郎的装扮,言行举止也不像府上丫鬟那样循规蹈矩。
“绿雁是将士,夫君担心我有不测,便让绿雁在身边保护。”
北疆是大庆边陲,战争发生,若战败,他们也是最先遭难的百姓。故而北疆的百姓对待将士们都甚是尊敬。
“原来是位将士,巾帼不让须眉啊。”
希儿给苏母等人斟了茶。
希儿煮茶的手艺是苏音所教,而苏音是苏母所教。
苏母一喝这茶便尝了出来。
“这是?”
初绵糖知祖母心中已有答案,“希儿从小便跟着我与母亲,是母亲教了她煮茶的手艺。”
而初绵糖对煮茶也不通,只会晓得熏制些花茶,苏音也懒得教她。
绿雁与苏玉麟玩了一会便把人抱进主屋,怕他在外边待久了会着凉。
苏玉麟见了桑巧颜便伸手要抱。
初绵糖瞧着苏玉麟,心软得一塌糊涂,“绿雁,你去里屋把我给侄儿准备的见面礼拿来。”
“妹妹,这可使不得,麟儿他还小。”桑巧颜想着妹妹这般身份贵重之人,送出的礼定不轻,她可不敢替孩儿收了,否则夫君定要怪她了。
“表嫂,可不要与我见外,算是我给侄儿百日的礼物,只不过迟了些。”
“这……”
“孙媳妇,你便让糖糖送罢。”
只是送一件见面礼,若推来推去,苏母心里担心初绵糖会觉着苏家待她太见外。
既然祖母都开了口,桑巧颜也不好再拒绝。
只是她还略有担忧,拿了别人的重礼,日后待妹妹生了孩儿,自己与夫君该如何还?又见婆母瞪了自己一眼,桑巧颜心里便觉有些委屈,这婆母怎能不懂这些呢?
不同于桑巧颜的顾虑,方大娘见了初绵糖给孙儿的礼后,脸上便一直挂着笑意。
这个长命锁,做工这般精致,可换许多银子了。
桑巧颜帮苏玉麟收起了长命锁,只让他手脚各带着小银镯。
若小孩儿收了贵重的礼,都是父母双亲给他收着,待他及冠后再交于他。
“糖糖,玉麟只今日收你一份礼,日后不能再这般,我们都是一家人,不需如此,晓得了吗?”
初绵糖笑道:“外祖母,我依你。”
母亲的性子很像外祖母,母亲便是坚守着原则之人,初绵糖知道日后再送东西给苏玉麟,若又是贵重些的,外祖母定不会再收。
表兄也极是像外祖母,初绵糖也知若想帮助苏家致富,只能让表兄通过他自己努力闯荡。
初绵糖想要自己的亲人过得好一些。
不过自己也不需担忧,昨夜夫君与她讲道,表兄这人是个有魄力之人,若要帮助苏家,可以给他指条门路,他定能凭借着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
夫君给了她提议,两人昨夜里便写了信,今早已命人送去了承安。
方大娘在屋子坐了一会便坐不住了,独自一人到院子逛着。
“真是好命哟,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
富贵人家住大院子,像她这样的便住茅草屋,老天当真是不公平。
都是一个娘生的,怎自己的夫君便这样窝囊,儿子也没啥成就。偏苏音便这般好命,得了个女儿嫁给了大将军。
方大娘越想越觉心不甘,真是同人不同命。
桑巧颜倒是陪着初绵糖说了许久的话。
而初绵糖觉着她这个表嫂倒像是读过些书,言行举止有理有度,且端庄。长相虽不是惊艳之类,但胜在清秀,小家碧玉的女子。
表兄能娶着这么好的夫人,是他之幸,也是苏家之幸。
初绵糖从桑巧颜手中接过苏玉麟。
小孩子两三岁时是最有趣可爱的年纪,初绵糖把人抱在怀里,小孩子软软糯糯,天真无邪,极是惹人怜爱。
苏玉麟长相集中了苏洵澈与桑巧颜两人各自的优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似是对周围的一切十分好奇着。
初绵糖此时心中更是急切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想到自己的夫君对此事没有一点盼望的意思,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失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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