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与景少夫人的书信前段时间里就已送到了初绵糖手上。
唐恒城已跟景逸交代清楚了北疆需要药草之意,景逸自然会尽最大的能力来襄助苏洵澈组建起来自己的商队。
景逸经商,依靠着朝廷上的关系,行了不少方便,就连圣上也对他有过帮助,如今唐恒城需要他,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景少夫人得知初绵糖在北疆认了亲,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样初绵糖便对北疆有了更多的归属感,也有亲人相伴,不会觉着日子难熬。
自唐恒城交代景逸盯紧初家众人后,景逸便心存着疑虑,暗查了一番才知原委。
景少夫人对初绵糖更有了心疼之意。
两人收到书信后,景少夫人便警告了景逸,让他别太算着利益。
景逸是商人,心中自有一番自己的考量,也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萃盈商号下,许多店铺都是走高端路线,专为做上层百姓的生意。但说起来,平民百姓这个阶层才是最广大的顾客。
从初绵糖那里得知的花茶类生意,便是卖给寻常百姓,收益也颇丰。
这让景逸重新思考了商业路线。做生意不能只高高端着,也要走到平层百姓当中去。
既要维持着原来的店铺兴旺不衰,也要开辟新的店铺,来做寻常百姓的生意。
而萃盈商号的形象已经在百姓眼里定格,轻易转路线,原来的生意势必会受到冲击。
这次唐恒城与初绵糖的来信对景逸来说也是个机会。
景逸回信道,自己愿意把自己的茶地、药地提供给苏洵澈,直到他建立起自己的茶、药用地,甚至是其他产业也可以与他合作,但前提是苏洵澈得给他三分红利。
苏洵澈在景逸茶地、药地取的货源,景逸都只算他成本价钱。
红利便是除去所有成本外的盈利,景逸要三分红利并不算过分。
苏洵澈从初绵糖那里借取了九千两银子,吴娘子出资一千两。日后,苏洵澈还初绵糖八千两本金及利息,初绵糖与吴娘子各分一分红利。
苏洵澈是依靠萃盈商号的物力,与初绵糖的财力才得以组建自己的商队与店铺,这个结果他是满意的。
严格算起来,他只是用自己的劳力便赚了五分红利。虽承担风险的是他与吴娘子,可茶叶与药草都是北疆紧缺之物,亏不了本。
如今店铺已寻好,只待苏洵澈从清州城运回货物。
“嫂子,这丫鬟似乎并不怎么爱讲话。”
初绵糖此刻正抱着苏玉麟在前院里玩耍,她如今对这个侄子是疼爱得很。虽与苏苏洵澈是表亲,但初绵糖唤桑巧颜为嫂子,表侄儿唤侄儿,以示亲近。
而苏洵澈与桑巧颜都唤初绵糖为妹妹。
“我是见她做事还算利索,我也不知她为何少语。”
桑巧颜是还在考虑日后还留不留她在苏家里做活儿。
如今家里开了店铺,她要帮忙着做账,家里便顾不上帮忙。且一家子都搬进了这个两进院里,这么大的地方,婆母也忙活不过来,还要照看孙子。
这几日里,婆母都往她娘子里跑。方大娘见初绵糖对苏玉麟甚是喜爱,直接把苏玉麟交给了初绵糖照看,自己却去娘家悠闲快活。
桑巧颜也是有苦说不出,也幸亏妹妹是个不爱太计较的性子,愿意帮着她。不然的话,儿子便只能是她自己照看着,这几日里她还要忙活着店铺要开张的事儿,如何能忙得过来。
苏母如今已年老,大伙儿都想让她安心安度晚年,哪里还敢让她帮忙做事儿。
初绵糖从大将军府中挑选了个好的丫鬟,让她过来只做照顾苏母的事儿。
因着这是大将军府上的人,方大娘平日里也没有那个胆子让这丫鬟做其他的事儿。
初绵糖让绿雁到街上买些小孩子爱玩的物件来。
她从前想要一个玩物,求而不得,如今便想着给苏玉麟买上许多,让他开心着。
或许正是因为不算太快乐的童年,初绵糖才想要一个孩子,想要把自己儿时的遗憾都补偿在自己的孩子的身上。
唐恒城老是对她讲,让她不要太心急,一切随缘。而她自己嘴上虽同意着,可心里却是急切着。
初绵糖自己也纳闷,自己的夫君都已二十有五了,怎就不心急呢?
“妹妹,我想去店铺再细细查看一番。”
苏洵澈就要运回货物,桑巧颜与吴娘子在筹备店铺开张的事宜,桑巧颜心里不放心,总担心会有遗漏。
“你便去做自己的事儿吧,我来看着玉麟。”
前面那个名唤心儿的丫鬟还在低着头扫地,做事儿倒是认真,沉默些便沉默些罢。
虽别人瞧着初绵糖性子安静,可只有身边的人才知初绵糖并非如此。唐恒城刚开始与初绵糖相处时,便知她是坐不住之人,只要一闲下来,便要寻些东西来捣鼓。
而初绵糖身边的丫鬟,如性子沉稳的流云,跟她久了,私下里也玩得闹腾。初绵糖自己不喜沉闷,也希望身边的人也喜闹一些。
只是在初府时,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不装作着乖巧安静,不给母亲惹事。
实际上的她,对什么都有着好奇心,爱热闹,这些真实的性子都被她藏着,连苏音也不曾察觉,总以为自己的女儿便是恬静的小姑娘。
自从与唐恒城成婚后,被他发现了了她真实的性子后,便越是惯着她的小性子,如今初绵糖比从前开朗了许多,或许说是做回原来的自己。
“小麟儿,过来姑母这儿,姑母给你点心吃。”
初绵糖半蹲下,敞开双手要接苏玉麟到怀里。
如今苏玉麟爱小跑,初绵糖怕他摔着了。
苏玉麟向着初绵糖小跑过去,扑进了她怀里。初绵糖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便把他抱起,走去石桌处坐下,喂他吃点点心。
此时有人敲门,初绵糖看了过去,“应是绿雁回来了,心儿你去开开门。”
这丫鬟便放下了扫帚,朝大门走去,刚把门闩放下,心儿便外边的人推门撞倒在地。
初绵糖猛然看过去,来人并非是绿雁,而是陌生的男子,醉醺醺的模样。
这一瞧是这个情况,初绵糖便抱起了孩子,警惕着,“何人胆敢闯门?”
方建没想到堂姑母家里边还有这样的美人,顿时心中色念起,“小美人,别怕。”
因着苏母在后院,初绵糖怕这男子会伤到外祖母,下意识想要往门外跑。
可这醉酒男子却堵住了去路,而怀里的苏玉麟开始哭泣了起来,初绵糖心中更是慌乱了起来,又强装镇定,护着怀里的苏玉麟。
倒在地上的心儿,爬了起来,悄悄拿上扫帚,往方建身上打。
方建恼怒,转身去教训心儿,初绵糖见状,放下了怀里的苏玉麟,捡起庭院里摆着的瓦罐,向方建砸去。
可奈何力气不到,只能砸到方建身上,没有砸到他的头,初绵糖乱了手脚,拿起石桌的瓷碟,见方建恼怒向她走去,便慌着声音道:“要是胆敢伤我半分,我夫君定饶不了你。”
“那倒要看看是你夫君饶不了我在先,还是我饶不了你在先,小美人。”
心儿方才被方建推倒在地上,此时见方建向初绵糖扑去,便爬了起来,慌忙跑去挡在初绵糖身前,紧紧扯住方建的衣物,不让她靠近初绵糖。
心儿受了方建使劲力气的几巴掌,但也没有放手,方建更是恼怒,“你给我滚开。”
初绵糖忙把苏玉麟抱去了门外,朝外边喊道:“快来人啊……”
绿雁刚走到苏家转角处,便听见了初绵糖颤着声音的喊叫声,撒腿便跑去,却见初绵糖流着泪,发髻微乱,怀里是哭泣的苏玉麟。
“夫人……”
“快去救心儿,快去。”初绵糖扯着绿雁的手让她去救心儿。
绿雁进门一瞧,心中顿时火气冒气,使尽了全身力气把方建踢倒在地,又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有痛叫不出。
幸好是绿雁回来了。
没唤来其他的人,初绵糖把门带上后把苏玉麟抱回了后院,以免日后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苏玉麟还小,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否则会给他留下不好的阴影来。
绿雁武功高强,有她在便不需再怕。
初绵糖从后院出来后扶起了心儿。
桑巧颜从外边回来后便见这个情形。
绿雁正在猛踢方建,而心儿嘴角都是血丝,初绵糖也一副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
桑巧颜不知发生了何事,此刻也胆战心惊,顾不得其他,向初绵糖走去。
若是妹妹在自己府上有个闪失,定远大将军定不会饶了他们。
“那个贼人,闯了进来,想要羞辱了我,幸得心儿护着,才没让他得逞。”
桑巧颜一听,心中恼怒万分,瞧了眼绿雁的方向。
这不是夫君的表堂兄吗?
这下事情是更严重了。
而绿雁把方建的手给折了,再给他接上。从方建狰狞的表情可知,这个过程定是痛苦万分。
桑巧颜第一次见着这般场面,顿时觉着脑袋晕厥不已。
初绵糖捂住了心儿的双眼,不让她看。
这个丫鬟才十四岁左右,以免她日后留下阴影,初绵糖自己怎么说也是见过杀戮的人,心理素质比寻常女子更好一些,此刻这样血腥的场景,也还算镇定。
初绵糖怕苏母担心,方才只是把苏玉麟交给了小丫鬟照看。她把苏玉麟交给小丫鬟时,苏玉麟哭闹不停,初绵糖担心苏玉麟就让桑巧颜到后院去照顾他。
苏玉麟许是被吓着了,小身子都是哆哆嗦嗦的,桑巧颜便心疼不已。
绿雁把人打得只剩一丝气息,放了镝箭,不一会就有暗兵赶到,绿雁又向桑巧颜拿了麻袋与绑绳,把方建给绑着塞到麻袋里。
“丢到竹院里去,交给将军处置。”
绿雁吩咐完暗兵后,便扶着初绵糖上了马车。
“绿雁,把心儿接回府中医治。”
绿雁听了初绵糖的话,便把心儿抱上了马车。
桑巧颜哄完苏玉麟后走到了前院里,而前院已空无一人。夫君与公爹都去了运货,家中没有主事的男子,桑巧颜一时慌了神,没有了依靠,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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