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来了。
听到消息的陈小风还以为是和当初西风道的时候一样,偶尔有污染物来捣乱屠杀。
这样的污染物一般都会被赏金猎人击杀。
但到了地方他就傻眼了。
好多的污染物!
成百上千!
而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各种污染物组成队列的最前方,竟然站着七个人。
“那些人,怎么和异种站在一起!”
楚江微微眯着眼:“不是人,是共生体。”
一边说,楚江一边就向着游民区最外围走了过去。
截止目前,游民区,或者说人类这边,还没有代表出去说话。
已经有不少的房屋被摧毁。
可惜的是,高墙之上的机炮在这些生物进攻方舟以前,永远都不会对着怪物发射。
这一刻,陈小风心中一阵恍惚。
赵子枚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哦不对。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好人和坏人的说法,赵子枚成为了方舟的城主,却并不会改变方舟和高墙存在的性质。
依靠着方舟生活的游民们早就不再寄希望于方舟会出手相助。
大家伙会聚集在这里,无非就是因为靠近方舟的游民,能生活地比别的地方的游民更好一些。
仅此而已。
大片的房屋冒着黑烟,火焰燃烧。
无家可归只来得及逃跑。
相比起现在埋葬在房屋倒塌里面的人,逃出去的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他们甚至来不及悲伤。
成百上千的污染物呈现一字排开,却围而不攻。
远些的地方,游民们躲在家里偷看着这些怪物。
心中恐惧又无计可施。
众人不求方舟,也不求寄希望与守卫军,他们默默祈求:
愿老天开眼!
楚江从倒塌的房屋里,破碎的瓦砾中,火焰与烟雾的交织下,一步步走出来。
站住脚步低头看去。
被掩埋在废墟中,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一个妇人。
她双手撑着身体,双腿跪在地上,青石板与房梁压在她挺起的脊梁上。
楚江单膝跪在地上往妇人身体下看去。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灰尘扑了脸,但却还在熟睡中,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
崭新的虎头娃娃帽子还戴在他头上。
帽子上秀了“平安”二字。
不过此时这两个字已经被鲜血染红。
楚江抱出婴儿。
忽的,另一边的泥土当中,一个口中呕血的男人站了起来。
“老婆!”
“孩子!”
楚江转头看着男人,将手中的婴儿递给他。
男人看到婴儿的同时也看到了那死去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母亲。
“谢谢……”
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扛着女人的尸体,男人失了魂一般向着后面走去。
楚江站在距离对面的共生体,不到二十米的位置,问道:
“你们,做主的人是谁?”
七个共生体,三男四女。
七人中间,站着一个穿着一袭白纱裙,肤白貌美的女子,与这些流民格格不入,她更像是方舟里那些活泼开朗的女学生。
白裙女子一步步走了出来。
楚江抬头看着她:“是你?”
女子脸上尽是笑意,似乎这四周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是我……”
唰!
女子话音刚落下,楚江整个人几乎拉出残影,瞬间闪到了女子身前。
捏紧了拳头,一拳就向着脑瓜子的位置狠砸了下去。
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其余的六个共生体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跟三姐拼拳头,莫非是嫌自己命长?
就在楚江的拳头即将落下去的前一刻,白裙女子脸上忽地长出来了一层银色的密集鳞甲。
砰!
一声闷响。
楚江的拳头落在了白裙女子的头上,对方纹丝不动。
其余六人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哈哈……”
“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嘛?”
“不得不说刚才我都有点怕了。”
“有一说一,装逼有一手!”
“三姐可是与银鳞幻龟共生,就凭你的拳头?你要笑死我?”
白衣女子看着楚江,眼中尽是不屑,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唯美,像极了方舟里面的那些女明星。
收回拳头,再次握拳。
拳头上微微有着银光闪烁。
第二拳!
“砰!”
白衣女子身体猛地侧身向着左边倒了下去。
半个脑袋都镶嵌进了地下。
其余六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因为白衣女子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皮肤上的银色鳞甲忽隐忽现,明显就是不受控制了。
楚江没有给白裙女子反应的时间。
第二拳落下去后立马举起右手,凌空一握,银盾出现在手中。
“咔嚓!”
盾牌锋利的边缘劈在了白裙女子的头上。
刺目殷红的液体从地下渗出。
白裙女子的脑袋甚至没有拔出来,就此殒命。
楚江抬头看着其余六人:“什么龟?”
“……”
六人真真切切地静默。
白裙女子的防御力有多恐怖他们比谁都清楚。
但现在,让人三拳给……砸死了?
尼玛这回去说了谁信啊。
没人信啊!
现在六人的局面就有点尴尬了,本来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过三姐做任务之前想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现在好了。
死了!
关键是,其余六个人,都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所以这是干什么来了?
千里送人头吗?
楚江伸手指着六人和他们身后成百上千的污染物,淡漠道: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过年吧,都别走了。”
说话的同时,手中银盾飞上了天空,迎风就长!
几秒钟的时间,银盾就变成了直径数百米的巨大盾牌,盾牌下方就是那些污染物和共生体。
只要盾牌落下去,这数百的污染物和共生体瞬间就会被压成肉泥。
“咔嚓!!!”
晴空起惊雷。
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强光之后,一道闪电劈在了楚江面前。
伴随着闪电出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人。
看到这人,其余六人立马鞠躬行礼:“见过二当家。”
楚江看着他:“你又是谁?”
碎发男子笑了笑:“他们不是说了吗,我是二当家。”
楚江对他道:
“既然你来啦,那你也留在这儿吧。”
碎发男子对楚江道:
“楚江,我知道你,今天我不想与你为敌,本来我只是吩咐他们来这里送给方舟一个消息,没想到这些蠢货惹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除非你能让那些埋在下面的人活过来。”
“知道你不会接受,我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你不会动手的,不信你看。”
碎发男子指了指远远的地方:“你看。”
楚江抬头远望。
在远处,几乎是视野的尽头,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污染物!
“你今天对他们动手,除夕夜,我就会对方舟发动战争。”
楚江沉默。
“好了,这个消息本来是要交给方舟的掌权者的,但是既然是你楚江的话,告诉你也一样,毕竟你应该可以轻易地接触到方舟的高层。”
说着,碎发男子靠近楚江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就转身带着队伍离开。
楚江看着那些人走远,他真的没有动手。
碎发男子说地不错。
他不敢动手。
慢慢转身,那些躲在房间的游民,藏起来的游民,纷纷走了出来,站满了街道。
大家都看着楚江,楚江喉结动一下,才开口道:
“对不起,我救不活他们。”
楚江心里难受。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杀人凶手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大哥,我救不活他们,我有点难过。”
楚江一副要哭的表情,看愣了武清锋。
这个楚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发现自己好像越发的看不懂楚江了。
陈小风轻轻抱住楚江,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对他道: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武清锋想笑,但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方舟,那里有枪有炮却大门紧闭,依附着方舟生活的游民却要靠着一个精神病人来驱赶共生体和污染物。
这多么可笑啊。
对自己生长了二十年的地方,武清锋第一次有了厌恶的感觉。
废土上的游民,就真的那么不值钱吗?
他们的生命,就真的不是生命吗?
陈小风教导自己要想生存下去就要学会自私自利!
楚江却是这样一个勇于承担的人。
这样性格和观念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啊?
她看向陈小风,搂着楚江的陈小风却对她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没事。
……
方舟大门打开。
两辆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前面是轿车,后面是皮卡。
轿车里开车的是华南,坐车的是孔先生,和王富贵。
孔先生三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华南。
“知道了,没事就好。”
华南敲了一下耳机,挂断了电话,然后对三人道:
“楚江在那里,已经赶走了那些污染物和共生体。”
孔先生舒了一口气:“这楚江,也是个好人呐。”
华南轻笑道:
“废土上有句话叫做好人活不长,我看这后面还得加备注。”
王富贵随口道:
“备注什么?”
“好人活不长,楚疯子除外。”
说着,华南回头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再看一眼吧,以后想进来可就难了。”
王富贵无所谓道:
“切,方舟有什么好的,老子就不稀罕,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感觉也就那样,不过如此。”
说着,一个人坐在后面的王富贵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道:
“以前没去过方舟,这回算是体验过了,老子最主要的目的是找王发财,估计他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运气进方舟了,诶孔捷,不是我说,就算陈小风……
就算没有这回事儿,老子也要离开方舟你信不信,我就是进方舟看看是个什么样子,以后好讲给王发财听。”
孔先生点头:“我信!”
华南将一条烟递给了孔先生:“这可是好烟,虽然外面也有卖烟的,但您可买不着这么好的,这算是我私人的一点心意。”
这一点孔先生倒是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多谢华将军了。”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城主交代我,一定要亲自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那我必须要把事情办好啊。”
王富贵瞥了烟一眼,心中直呼好家伙。
五百一条的烟!
他开小卖部进货的时候问过,方舟里面商铺里流传最贵的烟也才两百块钱一条。
听说有一种烟叫做紫叶,五百一条!
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
华南一脚油门,车子继续出发。
“地方已经挑好了,是个小小的四合院,但能装下足够的学生,也能置办你想要的书房。”
“有劳华将军了。”
两辆车子行驶过游民区。
四周跑跑跳跳的孩子都向车子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车上坐的人,在他们眼中,肯定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王富贵靠在后座上,不解道:
“你说王发财这老小子跑到哪儿去了?老子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找不着他,难不成他跟老子玩儿捉迷藏呢?”
孔先生挤出笑容:“继续找找,说不定就找着了呢?”
华南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咬着牙,忍着眼泪的王富贵。
他也听说了王富贵的事。
从西风道开始他就一直在找自己的弟弟。
一直找到方舟也没找到。
是个明白人心里都清楚,人估计早就没了。
可这老小子就是不信邪,非要找。
这回听到孔先生要离开二话不说就要跟着出来。
王发财是不太可能进方舟的,所以他十有八九还是在游民区。
“你要怎么找?”
华南询问王富贵。
王富贵想了想,就回华南道:
“先看看孤川方舟的游民区有没有人,找不到,老子到时候就找个拾荒者队伍加入其中,跟他们一起去附近其余的聚居区看看,那万一就找着了呢?”
“万一……”
华南重复了一边王富贵的话,劝慰道:
“兄弟,认清现实比什么都重要,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老子知道,不要你教!”
不当守卫军了,王富贵才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将军,口吐芬芳已经成了习惯。
华南转而又问起孔先生:“那个叫做孔畅言的姑娘,你把她一个人留在方舟,你真的觉得是为了她好?”
孔先生没说话王富贵就抢答道:
“有什么不好的?伤心也只是一阵而已,方舟日子那么好,干什么要出来?”
孔先生叹了口气,对华南道:
“以后吧,等以后,她有本事了,说不定就出来了,瑶瑶姑娘说畅言很不错,她会好好教导畅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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