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宗,位于落晨山脉以北、汨罗江中游。
宗门依山傍水,云雾萦绕,殿宇环山而建,形似腾龙出海,魏巍入云,气势恢宏。
宗宇之基,为一棵万年的椌榕神树。
巨榕枝叶芊绵,葳蕤百里,终年灵气浓郁渊源不绝。
据说,整个榕城世界的灵气本源,就是来自于无数棵这样的古老椌榕。
思不忘本源之意,便有了‘灵源宗’的名字。
今天的灵源宗内,格外的热闹……
“白…一…朵……!”
一个俊俏秀美却满身黑污的女子,掐着腰,怒目圆睁。
“白一朵,今天无论有谁给你撑腰,我纳兰锦月都与你没完……,快给我下来!”
嘹亮的嗓音,引来无数修士好奇的观望。
当看到躲在椌榕树冠里的少年,纷纷的玩味一笑。
“又是这个白一朵,他又干嘛了?”
“肯定又惹事了呗!”
“这个白一朵,仗着有个疼他的哥哥,在宗门里胡作非为、无恶不作。这下可好,招惹谁不好,招惹到了纳兰家族,就是白浩来了,也很难平息咯……”
众人指指点点,可躲藏于树冠中的白一朵却一脸的无辜和委屈。
“纳兰师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诶?这事你也有责任呀,不能全赖我。
如果你当时不那么小气、把丹炉借给我,我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去你的炼丹房,也就不会有炸丹炉这个事了。”
说到这里,白一朵反而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委屈的不行:
“我当时就快炼成了的,你偏要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去炼丹房,我一紧张,丹炉就炸了……”
“纳兰师姐,你知道我为了炼制发情丹,花了多少银钱买药材吗?我哥每月才给我三十银钱,本想炼成后拿去卖的,这下可好,血本无归,我才是最惨的好不好……。”
纳兰锦月银牙紧咬,已经快气炸了,
正撸一撸衣袖就要动武,忽然身体一僵,秀眸之中波光一闪。
“什……什么?你炼的是……发情丹?”
“是呀。”白浩连连点头,颇有见解的对纳兰锦月说:“师姐,我偷偷的告诉你,现在这种药可有市场了,春季嘛,家畜配种……”
不等白一朵把话说完,茂密的椌榕树下,传来女子惊天怒吼。
远远看去,灵源宗上空惊飞无数白鹭。
纳兰锦月小脸扑红,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娇体微颤。
难怪!
纳兰锦月早就觉得身体不对劲了,本以为是被气的,这下算是明白缘由了。
只见她玉指一挥,一柄银色光剑聚拢而生,莹光闪耀,寒芒毕露。
纳兰锦月步伐漂浮,喘着粗气举起灵剑。
“白…一…朵……”
“你个无耻下流龌龊卑鄙的下作小人,今天,我纳兰锦月要把你……”
不等纳兰锦月叫嚣完,忽然一个踉跄撞上前去,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谁扶的她,当纳兰锦月再度昂起脸,眼瞳迷离涣散,脸颊蕴着红晕,轻呢了一句“白一朵,我一定要杀了你……”,随即薄唇微倾、闭上了眼睛……
扶起纳兰锦月的是一位白须老者,身姿傲挺,仙风道骨。
只见老者微微的抬一抬手,食指间浮现一枚荧亮的光团,在纳兰锦月额头上轻轻一点,纳兰锦月身体一软,陷入昏迷。
“白一朵,自己去执法堂领一百法杖。”
“墨长老,我……”
白浩哭丧着脸,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还没开口,就看到墨长老回眸冷瞪,眼可怖神,
喉咙处陡然一塞,白一朵值得抱拳应声:
“是,弟子领命……”
……
执法堂昏暗的大殿上,白一朵趴在一张宽凳子,扬起脸,围在跟前的是四名杵着刑杖面无表情的男弟子
白一朵肝胆俱颤,
忽然,有人扬起刑板,对着白一朵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下去……
白一朵痛呼一声,眼睛猛然睁开,就看到蝶羽髅凑在跟前的大脸。
“白一朵,你醒了没有?”
白一朵极力的摆了摆脑袋,看向一旁的红毛狐狸,红毛狐狸也抱着酒坛子极力的摆了摆脑袋,同样的看向白一朵,
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随后红毛狐狸抱着酒坛钻进了白一朵肚子上的沙漏,消失不见
白一朵诧异的看向蝶羽髅,说道:“我刚才又进入了一个像是平行但又悖逆的幻境,里面的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到不可挑剔,但我知道,是过去不曾发生、未来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蝶羽髅轻扯薄唇,犹豫了一下诺诺问道:“你……该不会是梦见洞房了吧?”
“不是接着我俩刚才看到的,这一次还是在灵源宗,还是丹药的事。”
说到这里,白一朵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规律。
“等等……”白一朵仔细一琢磨,分析道:“第一个幻境是我和红毛狐狸一同被青瞳迷惑,出现的是纳兰锦月和丹药;第二次是我和你,幻境是洞房花烛;第三次又是我和红毛狐狸,出现的环境还是纳兰锦月和丹药,并且从逻辑和线路发展上看,竟然还是接着第一个环境延续的。”
这样一分析,白一朵大胆的推测出了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我和红毛狐狸一同被迷惑的话,就会出现纳兰锦月,但是为什么会是纳兰师姐?她被关进了宗门天牢,说明环境里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可能发生,那么也就是假的!
白一朵忽然不敢往下想了,总觉得灰毛狐狸的青瞳是带着某种目的来迷惑自己的。
“白一朵,你肚子里的红毛狐狸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解释起来挺麻烦,不过我像是找到了一点线索,现在需要做个实验。”
“做实验?”蝶羽髅不解的问:“做什么实验?”
“我还要进一次环境,这次我自己,你和红毛狐狸都不要参合。”
说罢,白一朵果断决定,让蝶羽髅避开目光,自己则一把掀起灰毛狐狸,对上了那双青幽幽的眼镜……
……
灵源宗执法堂外,
白一朵刚领完一百法杖,屁股是肿的,举步维艰,
悻悻然的回到椌榕树下,哀嚎了片刻,白一朵趴在一根巨型榕藤上,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头。
先是算了算哥哥闭关的日期;又算了算自己拮据的零花钱。
“可恶!都怪纳兰锦月,丹药炼废了,害我损失惨重!”
白一朵恨死纳兰锦月了,心里咒骂,却不知道在执印堂深宫的院落里,此时的墨长老眉头皱出了梯田。
“白一朵这孩子……颇有炼药天赋呀!”
“我堂堂元婴修为,竟然无法逼出锦月丫头体力残存的药效。”
看着小脸橙红娇体轻颤的纳兰锦月,墨长老深沉的叹了口气。
而椌榕树下,在白一朵掰着手指头反复计算后,发现自己出现了经济危机。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穷了?”
“老哥闭关前明明给了我半年的零花钱,这些钱都花哪儿去了?”
没有理财理念的白一朵陷入了苦恼,正愁眉苦脸。这时,同样苦着一张脸的女孩坐到了白一朵身边。
椌榕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的落在两人身上,微风拂过,鬓发飞扬,女孩缓缓的侧过脸。
那是一张清秀俏丽的脸蛋,粉嘟嘟的脸颊上残留了一分稚气与甜萌,双手托着下巴,嘴唇微撅,俏眉凝蹙。
女孩一身粉色裙衫,发髻上扎着一枚蝴蝶钰钗,晶莹剔透的蝴蝶在阳光下似乎活了一般,荧光闪动。
白一朵一脸的诧异,看着女孩,咽了咽喉咙问:“你是谁?”
女孩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白一朵,带着一丝沙哑与低沉的声音回道:
“杜灵儿”
“杜灵儿?”
白一朵仰起脸想了想,像是记起了什么,恍然一怔。
“你是杜城府的千金?”
女孩塌着眉,面无表情的看着白一朵,许久才蜻蜓点水般嗯了一声。
昂起清澈的眸子,仰望遮天蔽日的椌榕树冠,稀稀疏疏的光斑洒在她一尘不染的脸上。
“小哥哥,修仙……是不是很辛苦呀?”
“还行吧!”
白一朵抓了抓脖子,他自打记事起,就在宗门内院修习道法,所接触到的人,也都是修道者。
白一朵一度认为,修道是每一个人必然经历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选不选择或是还有别样的生活方式。
所以白一朵对待修炼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不会很积极,但也不会太消殆。
这也是大多数修士对待修道之途的态度。
“诶?你不是内院弟子?”
白一朵惊异地看着清纯懵懂的杜灵儿,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的事儿,坎壈情绪霁颜而释。
热切又惊异的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孩。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呀!”
有风吹过,朵朵白色榕花蒂落飘零,洋洋洒洒。
看着眼前清纯貌美的女孩,某人心底里的自傲被激活,拍了拍胸脯:
“灵儿师妹,以后我就是你师兄,有我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杜灵儿紧锁的眉节缓缓展开,眼角的弧度微微上倾。
“师兄,你叫什么呀?”
“白一朵。”
“听起来像是女孩的名字。”
杜灵儿轻灵的笑了笑,学着白一朵的样子,趴在榕藤上,洁白玉指抚了抚粗实的藤壁,又侧过脸看向白一朵。
“一朵师兄,你这是在干嘛?修炼吗?”
“额……是吧!”
白一朵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挨了打,现在站不能站、卧不能卧,这是现下唯一舒适的姿势。
“看到这棵椌榕神树没有?整个灵源宗的蓬勃灵气都来源于椌榕神木旺盛的生机,它被称之为灵源之母,是灵源宗万年基业的根本,崇高而神圣的底蕴隗宝……”
“不要小看我现在的这个慵懒的姿态,从某种角度上看,这更形似于一种上古流传的修诀法门,可无形中吸纳生机、调和阴阳、梳理经脉、夯实修为……”
单纯的杜灵儿信以为真,恍然间仰起星眸。
“所以,一朵师兄是在吸纳感悟灵源之母的磅礴生机?”
见白一朵恬不知耻的点头,杜灵儿惊叹之余更是喜笑颜开。
“原来修仙这么简单,趴着就行?”
椌榕神树下,年少的俩人双手托着下巴,俯扑在壮实的根藤前,任由漫天的白色花朵将其覆染。
……
“白一朵、白一朵~”
当白一朵被叫醒的时候,一脸错愕的看着蝶羽髅,
“这一次竟然是我和灵儿认识的场景,但是实际上我和杜灵儿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一眼缩卷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灰毛狐狸,又看向白一朵,蝶羽髅塌了塌眉道:“白一朵,不要再试了,可能只是灰狐狸的一种妖术,没有实际意义的。”
然而白一朵已经上瘾了一般,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对,我感觉这种环境就像契合灵湶宗龙祖的一种精神契约,”
似乎是在凌乱的线团中找到了一根线头,白一朵眼前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红毛狐狸是火脉灵图,想要获得火脉并不一定非得灵体自愿献身,契合精神意志一样可以获得灵脉。”
想到这里,白一朵赶紧掀开衣裳,然后蝶羽髅就看到白一朵的腰腹处有一个五角星的图案,
而五角星芒中表示着火系的灵图碎片,正有一丝丝的色泽在蔓延,
蔓延的速度很缓慢,就像是缺少某种元素而始终不得要领,
但这让白一朵更加确信,灰毛狐狸的青色眼睛是可以契合意志的,而没有需要契合的对象所呈现的环境就会是自主的,
就如同龙祖的环境,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发生在龙祖身上的过往,,但是龙祖的意识却在环境中和白一朵契合并同步了。
想到这些,白一朵戒备的看一眼蝶羽髅,
“髅姑娘,以后我们俩千万不要同时跌入环境,要不然问题就大了。”
白一朵脑补了一下画面,画面中白一朵和蝶羽髅契合了意识,然后白一朵迈着妖娆的步伐在斑鹿尸体上翩翩起舞……
“髅姑娘,我现在需要契合火系灵脉,请你给我护法,务必不要打搅到我们。”白一朵郑重其事的说。
蝶羽龙有些不理解,凝了凝眉问:“你们?你和谁?”
神识散尽棋子宫殿,白一朵生拉硬拽,才把一脸不情愿的红毛狐狸拽了出来。
“我和她,”白一朵指了指捏在手里的红毛狐狸,狐狸还抱着一个酒坛子,神色有些恍惚。
只见白一朵拎着红毛狐狸走到油灯前,油灯下的灰毛狐狸像是等待良久,蓦一转身,一双青幽幽的眼瞳直慑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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