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帝终于醒了过来。
可是也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他竟糊涂了,旁的人一概不认识,只认识慧妃一个,还将慧妃叫成“嬿婉”。
记得丽嫔理应记得陈霆越才是,可陈霆越他根本不认识,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只认慧妃这个“嬿婉”,而且只听慧妃的话。
安平大长公主和太后自然又揪着姜大夫问,姜大夫跪在地上半晌也说不出所以然。他治的是中毒之症,不是心病也不是脑子。
“父皇的毒能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陈霆越蹙眉道:“皇祖母和皇姑祖母就不要为难他了,叫他和太医们继续为父皇诊治就是。”
安平大长公主瞪着姜大夫喝道:“看在秦王的面子上,今次就饶了你,还不快起来给陛下诊治!”
虽然陛下被这姓姜的大夫治傻了,可太医院那些废物还没有他医术高,当初连治都不敢给陛下治。而且之前她对姜大夫有承诺,虽然现在陛下不算完全好利索了,可她也不能卸磨杀驴。
姜大夫边抬手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边起身,转身到众太医处与他们商讨该如何医治怀仁帝。
这时九皇子不管不顾的蹬蹬跑进来,奔向立在榻旁的慧妃,低声唤道:“母妃母妃,我要吃烧麦,你快叫他们给我做。”
这几日慧妃一直在乾清宫伺候,九皇子知道怀仁帝一直“睡着”,因而对怀仁帝的畏惧渐弱,渐渐也长了胆子,敢往乾清宫跑寻他母妃。
他话音落慧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被慧妃挡住的怀仁帝忽然探头看向九皇子,同时低声喃喃道:“烧麦?”说罢上上下下打量着九皇子。
九皇子吓了一跳变颜变色的疾步后退,退了几步又想起之前被母妃教导的规矩礼仪,赶忙“扑通”一声跪地颤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霆儿!”怀仁帝忽然对九皇子抬头扬声,满脸欣喜的唤道:“霆儿快过来,到父皇身边来。”
初时怀仁帝那句“霆儿”出口立在不远处的陈霆越混身俱震,当看到怀仁帝面向九皇子说出接下来的话后,他不禁满脸黯然。
安平大长公主和太后尽皆愣在那里。
九皇子从来没有得到怀仁帝如此“优待”,闻言惊讶抬头怔怔望向怀仁帝,再疑惑的看向他母妃。
父皇怎么叫他“霆儿”?
慧妃震惊的瞪大双眼看向怀仁帝,倾刻后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双眼异常明亮的对九皇子欣然招手,“快过来,你父皇叫你。”
九皇子的脸色越来越白,惊疑不定的看向慧妃再看向怀仁帝,踟蹰着不敢向前。
慧妃莲步轻移的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满面带笑的凑到九皇子耳边低声道:“听话,否则看母妃回宫后怎么收拾你。”
九皇子被她冷戾的语气吓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惶然的抬头看她,见她眼中神色阴厉异常,这一眼他被她捏疼的胳膊登时失去了知觉。
他提线木偶似的被慧妃带到怀仁帝跟前,怯怯的看着怀仁帝声音小小的唤道:“父,父皇。”
怀仁帝满目欣慰,连连点头,抬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霆儿乖,过会儿再吃烧麦好不好?”
“是。”九皇子战战兢兢的点头回答道,边说边偷眼打量慧妃的神色,待看到慧妃面色渐霁,他才稍稍心安。
站在远处的苏琳琅有些担心陈霆越,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抬头见他的神色变得十分柔软。
大概是想到小时候的情形了吧?抑或是想到怀仁帝虽不认得他却记得丽嫔娘娘和他这个儿子,心中也会感到温暖吧。
她悄悄伸手去握他垂在身侧的手,他顺手将她的手握住,并稍稍用力。
这是在告诉她他没事,无需担心。她也稍稍用力以作回应。
“皇姐,”太后的声音不无担心,“你看这……”
宫里女人的心思没有人会比安平大长公主看得更透,慧妃如此不过是还抱有侥幸心理。安平大长公主微微扬起下颌,“先让他们母子冒充几日吧,说不定如此对陛下的病会有益处。”
慧妃那点伎俩,耐她也翻不出大天去。
……
几位阁老大臣很快得到怀仁帝醒过来的消息,但也很快知晓了怀仁帝不认人的消息。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君尚在,却难以主持大局,几位阁老联名求见太后与安平大长公主。
安平大长公主将怀仁帝清醒之时留下的话说出来,于正卿等人斟酌之后觉得此时立秦王为太子已是迫在眉睫之事,遂拟旨,自此秦王正式成为太子。
原本安平大长公主以为慧妃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拦,未想直至行礼那日,慧妃一直带着九皇子老老实实的待在乾清宫陪着怀仁帝,竟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事也没有闹。
成为太子后,陈霆越与于正卿等人开始肃清皇后燕王及楚氏齐王的党羽,原吏部尚书冯之筑、原阁老首辅汪渊、承恩公府尽皆牵涉其中。
但陈霆越只查不办,只将这几家的为首、为祸之人抓入顺天府,其家人只命人严家看管,其余皆等怀仁帝清醒后再做定夺。
不过有一家人却受到重创。
这家人就是楚氏所谓的“娘家”沈氏。
楚氏的“父亲”沈仕文及“兄长”沈鹏林尽皆被关进天牢,其家人也全部被关进顺天府大狱。
经审,沈仕文的父亲是前朝肱骨之臣,沈仕文一直有光复前朝之心,因而楚培善的人一与沈仕文接触,沈仕文就欣然应允……
政事堆积,陈霆越与苏琳琅的成亲之日也近在眼前,安平大长公主和太后开始着手筹备他们的婚事。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陈霆越是太子,太子与亲王成亲礼的规模不同,自然,太子与亲王的妻妾规制也不同。
亲王可以先只娶一妻,侧妃或妾氏成亲后再纳也可。但太子,成亲之时必须要有一正妻两侧妃。
安平大长公主同苏琳琅提起这件事后,苏琳琅就开始觉得心堵。
她之前预想过陈霆越纳妾娶侧妃的事的,可预想只是预想,事实真正的摆在她面前,与预想的理所应当和乐融融截然不同。
“怎么?”安平大长公主斜睇着她,“吃醋了心里不舒服了想一个人霸着他不给旁人了?”
一连串问题问出来,苏琳琅气鼓鼓的扁着嘴与她大眼瞪小眼就是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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