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老头子带着晨风三人终于走出了混乱风暴,期间再无任何波折。
老头子一路上只是不断感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之类的,显然是对晨风偷工减料的事耿耿于怀,对新加入的小紫问都没问一句。
此刻,几人站成一排,身后是滚滚而去的混乱风暴,眼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江,江面风平浪静,江水缓缓西去。
“风暴海?”
看着眼前江海横流的场景,晨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之前武媚儿说过这海正是源自末法之地,不由看向老头子,疑惑的问了一句。
老头子冷笑一声,不好气的道:“你小子被那混乱风暴吹傻了不成?这叫暴风海!”
晨风有些尴尬,伸手挠了挠头,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混乱风暴。
“噗通!”
晨风尚未回头,心里正愁着如何过江,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一艘三层高的楼船出现在江边。
晨风应声回头,正好看到老头子拍了拍手,脸上颇有些自得神色。
楼船造型别致、装饰华丽,晨风的视线在老头子和楼船间游移不定,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落魄邋遢的老头子竟然有这等好看的东西?
“小子,什么眼神?”
老头子将晨风的表情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晨风在想什么,又是吹胡子瞪眼一番,说完便不等晨风说话,率先跳上了楼船。
几人先后登船,晨风在老头子的授意下,在楼船一楼四角的位置分别放下一块紫晶,楼船轰然开拔,逆流而上。
晨风肉疼不已,老头子幸灾乐祸,姬凡面无表情,小紫惊为天人。
一出手就是四颗紫晶,这疯子这么有钱?更不要那邋遢老头子一出手就是如此话里的一艘楼船,都是有钱人啊!
“驱动成本是大了点,但这船,不是老头子吹,装修自不必说,有目共睹。行走大江大海之上如履平地,速度奇快、无有颠簸。最重要的,坚固无比!一些个小风小浪、海妖怪兽什么的,根本奈何不得!”
晨风平白无故就出了四块紫晶,何况以后还要指望晨风酿造琼浆玉液,老头子有些心虚,嘿嘿一笑,将楼船夸赞一番。
晨风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老头子,自顾自的上到二楼去了,对这外表华丽的楼船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老头子的楼船分为三层,一层没有任何布置,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一些长凳、圆桌之类的。二层全是卧房,室内都精雕细琢,温暖舒适不说,所有生活所需一应俱全。至于三层,则是一个大平台,像是个专门观景的地儿。
一番细致的观摩后,晨风对楼船的布置算是比较满意,没有枉费自己那四颗紫晶,挑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卧房钻了进去。
卧房里香气氤氲,晨风一路走来早已疲惫不堪,很快便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睡了过去,身下的楼船风驰电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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荟萃学院。
晨风是妖族余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晨风倒好,一走了之,只是苦了李生财了。
作为妖族余孽的室友,自然成了众人发泄的对象。
你不是妖族余孽,那你这么长时间就没发现点不对经?还是说发现了也不吱声?是不是跟妖族余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何居心!
起初李生财还会红着脸解释替晨风解释几句,后来舆论压力越来越大,李生财听到那些议论也就装作没听到一样,一副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直到昨日,有人带头闯进宿舍,将晨风的床铺翻了个底朝天,在晨风枕头底下找出了一本只有妖族才能修炼的狅化诀,李生财这才有些动摇。
难道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真是妖族余孽?
山脚一栋高楼顶楼室内,外院几位系长齐聚一堂。
“妖言惑众,他奶奶的,就这都不管管?”
雷松原是个暴脾气,早就下令炼体系所有学员不得私自再谈论那个消息,但大多都是阴奉阳违,加之整个外院都在疯传此事,众口悠悠,雷松原倒是有心袒护晨风,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要说晨风是妖族余孽,雷松原是第一个不信,老头子都亲自看过的,能有错?另外,在雷松原心里,是不是妖族其实并不重要,好人坏人其实是不分种族的,只是这句话太过大逆不道,并不适合说出口而已。
林海等系长听了雷松原的咆哮,也是摇头不已,外院通过这次新生重新分班,好不容激发了大家的斗志,被这事一闹,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梁长老,您是外院的总管事,这事确实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林海看向坐在首位之上闭目养神的梁承宇,想听听学院是什么态度,也是到了学院出面澄清的时候了。
梁承宇睁开眼,微微一笑,看了几人一眼,浑不在意的道:“看把你们一个个急的,多大点事,谣言止于智者嘛。”
林海等人都没有说话,纷纷看向梁承宇,静待下文。
谁料梁承宇竟是再次闭上了眼,竟是懒得再说。
“就这?”
林海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已经是影响外院学员修行的大事了,就一句轻飘飘的“谣言止于智者”?
“梁长老,长老会咋个意思嘛!那小子真是妖族的不成?”
雷松原说话可没有林海那般委婉,看着梁承宇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样子,颇为气恼,气呼呼的问了一句。
梁承宇坐起身,感觉不解释清楚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学员了,就是外院几位系长都要动摇了,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听之,任之。”
梁承宇说着,还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头顶。
“上面的意思?”
林海嘀咕一句,几位系长都是疑惑不已,此事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处处透露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与此同时,就在几位系长惊疑不定之际,白卓和白泽正坐在坊市的小院里。
“今晚这里就拆了,我也该走了!”
白卓坐在桌前,抿了一口泛黄的茶水,叹了一口气。
“这么快,这边都忙完了吗?”
白卓有些不舍,笨拙的问了一句。白泽人历来没有儿女情长一说,老白泽更是一生未娶,而白卓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忙完了,晨风的那些地这么规划没问题吧?”
白泽假装没有听出白卓话里的意思,顺着白卓的话问了一句。
“应该没问题,那家伙应该会满意的。对了,爷爷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白卓点点头,说起晨风的时候脸上有些笑意。
原来,大周皇室得知坊市的大片地皮落入老头子之手后,负责建城的方姓老妪就匆匆拜访了荟萃学院,当时是钟凌亲自接待的。
虽然老头子早就和晨风远游而去,但其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料,对钟凌也是早有交代。
后来,钟凌带着老妪,找见了身怀地契的白卓,就建城一事与白卓详细商谈。
值得一提的事,方姓老妪见白卓只是个毛头小子,本来对老头子这个代言人颇为不满,但白卓开口之后,说的头头是道,无论是整座城的规划、还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的光景,不偏不倚,合情合理,甚至多有奇思妙想和让步,这让老妪对白卓刮目相看的同时对荟萃学院也多了几分敬意。
“应该是去剑门关了,他也该去了。”
白泽没有隐瞒晨风的去向,说话的时候,神色间有些欣慰。
“剑门关?”
白卓不解,这个地方他倒是未曾听过。
“是个好地方,将来你也要去。”
白泽没有解释,更像是下达了一个命令。
白卓没了问题,白泽也不再说话,一老一少就这样相对而坐,没有丝毫的尴尬和局促,一切仿佛本该如此的样子。
小半个个时辰后,白卓败下阵来。白卓没有丝毫的气馁,反正自己从来没赢过,不在乎多输一次。
白卓盯着满满当当的棋盘独自复盘,若有所思。
“眼见不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就是真,要用心,要用脑子,那玩意长着可不是用来呼吸的。”
良久,白卓复盘结束,耳畔飘来白泽无悲无喜的声音,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哪里还有白泽的影子。
白卓收了棋盘和棋子,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院子。
到底是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白泽人通万物之情、晓万物之状又如何?该有的离愁别绪、该有的矛盾彷徨还是样样不缺。
冬日的午后,阳光正暖,大街小巷里不是拆除爆破的轰鸣,就是妇孺老少嘈杂的哄闹,好不热闹。
远方无限远,青天无穷高。
世间万般纷扰,心头诸多滋味,都会像这头顶的暖阳一般,来来回回、无穷无尽,但就是在这反复中,每个人有得有失,每个人有苦有乐,每个人都会成长。
谈不上见惯了人性百态,但这一路走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白卓细细回味起来,仔细思量一番,心头自由一番醒悟。
晨风赤子之心,对世人、世事的天真。狐瑛的纯良,对所有人的忍让与和善,姬凡的执拗,对身外之物的漠然和淡然,林旭的狭隘,睚眦必报……
果然,脑子不是用来呼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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