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近丈,格外苗条。
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土著生灵,其体态,让卢仚想起了‘竹节虫’。他们站在雾气中,朦胧的身形隐约可见,其腰身,大概只有寻常人的胳膊粗细。
而他们的双足和双臂,则是格外的颀长。双足占了身躯总长度的七成左右,而两条手臂,则是从肩膀几乎垂落到了地面上。
雾气滚动,几个奇异的生灵缓缓走出,靠近了卢仚布置的五行颠倒大阵。
在阵法释放的余威作用下,几个生灵身边的雾气被驱散,露出了他们的真实模样。
高高瘦瘦,色泽黝黑发亮,身上密布着一块块拇指大小的三角形鳞片,每一片鳞片的核心位置,都有绿豆大小的暗红色符纹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纹,好似时刻都在蠕动着,让人莫名的头皮发麻。
这些家伙,五官容貌倒是和寻常人差不多,只有正常的双目,但是鼻梁凹陷,两个朝天的圆孔就是他们的鼻子,让他们的面孔多了一份浓厚的兽性。
他们的面颊也是鳞片密布,额头上还生了两根尖锐、凸起,有半尺多长的尖角。
这些尖角色泽黝黑,呈半透明状,分明是某种晶体质地。在半透明的尖角中,有滚动的符纹宛如流云一样翻滚,随着符纹的涌动,四面八方浑浊的天地灵机不断被尖角吸纳。
卢仚能感受到,这些被吸入尖角的天地灵机,有三成左右被这些奇异生灵的肉体吸收,不断的夯实、增强他们的肉体力量,从鳞甲到筋骨,他们的身躯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在不断的、自然而然的进化生长。
进入他们体内的另外七成天地灵机,一部分留在了他们的尖角中,不断的增强尖角的威能,让他们的尖角变得更加致密、坚韧、锋利,蕴藏的奇异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而最多的,大概占了四成的那部分天地灵机,则是直接涌入了这些奇异生灵的心脏部位。
隔着身躯,卢仚都能感应到,在这些奇异生灵的心脏部位,有一团炽烈的烈火在跳动。
磅礴的精气,澎湃的精血,这些家伙的心脏也不知道囤积、转化了多少天地灵机,已经变成了绝顶的天才地宝——起码在铁针等人随行携带的军资中,那些保存妥当的,来自铁门关官方库房的珍稀药材中,卢仚没见过任何一种可以和这些家伙的心脏相提并论的宝贝。
卢仚眸子里隐隐有寒光闪烁。
这些生灵,若是遇到两仪天道门那些炼丹大师,怕是等待他们的,不是什么好下场。要么被猎杀干净,剖取心脏入药……要么,如果他们可以被圈养的话,他们会被那些炼丹大师好吃好喝的养起来,等到一定的年限后开膛破肚,化为炼丹的原材料。
透过有淡淡雾气流荡的五行颠倒大阵,几个走出浓雾的土著圣灵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在大阵中乱滚、乱窜,然后不断栽倒在地抽搐的小人儿。
他们用‘啾啾’如鸟鸣,又带着刺耳金铁撞击声的奇异语言,急促的交流了几句,然后就抬起头来,朝着城墙上的卢仚等人张望了过来。
卢仚手指朝着最前面的一个土著生灵指了指。
兔狲一跃而起,蹦到了一架重型床弩上,他用自己肥硕的身躯,狠狠的砸向了重弩的弩机,伴随着沉闷的机括轰鸣声,床弩的弓臂上一道道扭曲蜿蜒的符纹亮起,弓臂骤然跳动,恐怖的力道带动弹性惊人的弓弦,将床弩上长矛般的弩矢狠狠的投射了出去。
兔狲跃起的时候,他屁股一歪,顺便调整了床弩弹射的方向。
要不说,五位大爷中最鸡贼、最奸猾的就是兔狲呢?
床弩一歪,三支并排的弩矢带起一抹寒光,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扎向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土著生灵。
那土著生灵猛地抬起头来,他举起了右手,尖细如匕首,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狠狠劈向了扑面而来的弩矢。
‘嗤’的一声!
经过兔狲加持,锋芒度飙升的弩矢,硬生生被这土著生灵劈成了两片。
甚至,没有什么火星迸溅,三根弩矢变成了六片,很是流畅均匀的从这土著生灵的身边划过,重重扎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地面爆开了六个大坑,弩矢射入地面七八尺深,露在外面的枪杆剧烈震荡着,发出刺耳的‘嗡嗡’震鸣,好一会儿才彻底的停歇下来。
‘吱~嘎’!
被弩矢射了一击的土著生灵尖叫了一声,他骤然跃起,身体猛地弹起来百多丈高,划出一道弧线,就朝着城头的方向跳了过来。
这一个蹦跳,按照这厮的弹跳力,他起码能跳出二三十里远近。从他所在的位置,他可以轻松的落在城头上。
只是,卢仚右手一挥,五行颠倒大阵内五色光芒流转,大阵覆盖的范围向外一个吞吐,天地一片混乱颠倒,这蹦跶起来的土著生灵就在空中一个踉跄,直接被卷入了大阵中。
天地颠倒,蹦跶起来的土著一头朝着地面狠狠扎了下去。
‘咣’的一声巨响,这厮大头着地落在地上,炸起了大片的土浆、火星,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直径十丈的大窟窿,附近好些小人儿被震得高高飞起,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高高瘦瘦的土著歪歪斜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力摇晃着脑袋,颇为不解的看着四周骤然陌生的天地。蓝田,白云,和风,细雨,空气中,甚至有青木之力转化而成的淡淡花香……
在这一方原始、蛮荒、浑浊、混沌的天地中,如此景象,简直就好似开天辟地一般,直接颠倒了这个土著生灵的认知。他愕然看着四周,摇摇晃晃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子,然后手舞足蹈的尖叫起来。
他没能透过大阵看到自己的族人站在哪里。
他只是胡乱的朝着他自以为族人所在的方向挥舞着手脚,声嘶力竭的尖叫着。
而大阵外,他同行的几个族人则是同时向后退了几步,他们脸上的三角形黑鳞一片片的竖起,犹如蜜蜂翅膀一样高速震荡,不断发出‘嗡嗡’的震鸣声,显然紧张到了极致。
浓雾中脚步声响起,三十几名高挑、瘦削的土著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眸子里闪烁着猩红色的幽光,带着森森恶意直勾勾的盯着墙头上的卢仚等人——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五行颠倒大阵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这一切古怪,都和城墙上这些看起来生得细皮嫩肉,应该滋味不错的奇异生物有关!
这些家伙源自本能的强烈欲念,甚至透过目光,直接而粗暴的传递给了卢仚等人。
这些土著,他们根据自己本能,直觉的判断出卢仚等人应该是‘松软可口’、‘香甜多汁’的‘极品食材’……所以,他们对卢仚等人充满了‘食欲’,他们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冲上城墙,将卢仚等人一片片撕碎了好生品尝他们血肉的芬芳。
如此强烈的欲念。
如此毫不遮掩的野性。
卢仚等人感受到了这些家伙目光中传递出来的诸般念头,好些人下意识的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绷紧了肌肉,差点就将手中的弓弩朝着这些家伙投射了出去。
不可能交流。
不可能和解。
这是一群自高自大到了极致,天性癫狂而强势到无可理喻的奇异生灵。
‘嗡’的一声。
就在这些生灵站在城外,朝着卢仚等人叫嚣怒吼时,众人脚下的城基微微一震,城墙再次加厚了一丈有余,因为城墙的加厚,墙体内一部分防御禁制已经勾勒完成,在高达百丈的城墙表面,一道一道雷霆缠绕的巨柱纹路不断蜿蜒而出。
这是一道天罚雷阵。
若是有强敌攻城,守城之人只要发动大阵,就会有无数条狂雷呼啸落下,攻击敌人。
这等防御禁制,可比城头上的重型床弩的杀伤力要强多了。
只是这等禁制固然杀伤力巨大,但是消耗也同样恐怖……万雷齐发只能持续一盏茶时间,就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重新吸收天地灵机,重新储存力量。
无上太初天的官方衙门,对于开拓团还是用了心的,这些城基拥有的防御手段,还是不错的。
虽然耗能巨大,但是随着城基的不断生长,随着城墙的不断加厚、内部禁制的不断补全,诸般禁制不断生成,攻防之力会越来越强。
众人心中又踏实了一些,看着城墙数十名叫嚣的土著生灵,周老刀甚至有兴致探出半截身躯,朝着对方用力的挥了挥拳头:“孙子,来……”
周老刀的脑袋微微一沉,大鹦鹉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了他脑袋上,挥动着翅膀就叫嚣了起来:“喂,城外的孙子,对,就是你们,灰孙子们……看看你们那寒碜模样……你们亲爹,是不小心将你们喷在了竹节虫身上么?你们亲娘不是人,是虫子罢?”
“唉哟,一个个可怜兮的小模样……看看你们那细胳膊细腿儿,可惜就是腿儿少了些,只有两条腿……若是多个百八十条,你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可以念叨着——掰开一条腿不是,再掰开一条腿不是……”
骂着骂着,大鹦鹉自己笑得浑身抽抽,瘫在周老刀的脑袋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周老刀等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相互看了看,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掰开一条腿不是’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卢仚则是面皮一黑。
年少无知时,他一个人困守小院,对着刚刚孵出来的大鹦鹉絮叨着说一些前辈子走下三路的荤段子……咳咳,这大鹦鹉也是,好的不学,专门学这些!
虽然这些土著,他们的胳膊腿儿的确是细细长长的和蜈蚣一样,你也不能……不能……这样子说人家不是?
“斯文,斯文!”卢仚双手合十,念诵了一声佛号:“吾等,礼仪之邦,都是饱读诗书的……”
大鹦鹉‘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用翅膀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水,拉长了嗓子‘嗷嗷’道:“斯文,斯文……所谓离离坟上草,一年一枯荣……那是你母的坟头草罢?”
大鹦鹉再次扯着嗓子尖笑起来。
其他四位大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看大鹦鹉,然后又极其鄙夷的看了卢仚一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唯有大鹦鹉能够‘鹦鹉学舌’,能够和卢仚用言语交流。
所以,大鹦鹉一切不正经的话语,基本上都是来自卢仚的耳濡目染!
这厮变得如此的疯疯癫癫的,卢仚这个从小将他们养大的,亦父亦兄的家伙,要承担绝大部分责任啊!
卢仚被四位大爷看得面皮略有点发红。
他手起处,一道‘闭口禅’佛光洒落,大鹦鹉骤然身体一僵,再也无法开口说一句荤话。
卢仚向前两步,朝着城外那些叫嚣的土著生灵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指上挂着的白骨舍利光芒一闪,三十六尊白骨神魔腾空而起,化为丈许高下通体白骨嶙峋的本相,脚踏流云朝着城外的三十几名土著生灵冲了过去。
白骨神魔腾空冲出的同时,卢仚双手合十,念诵佛经。
开拓团内上千万青壮随着卢仚的诵经声,齐齐高呼卢仚之‘法海’法号……
在这异域,面对不可测的土著生灵,这些开拓团所属,无不需要强大的精神支撑。而卢仚,就是他们如今最佳的选择,更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浩浩荡荡的信仰念力在佛法转化下,化为肉眼可见的金色洪流涌向了卢仚。
这些人,全都是‘天人’!
放在下界,放在两仪天,这些开拓团中最普通、最弱小的‘孩童’,单单肉体力量、速度敏捷等等,就堪比‘佛主’级的大能。而他们的神魂强度,更是天生就和经过千锤百炼苦修的大能神魂相当!
这里有上千万无上太初天的‘天人’。
他们,就相当于上千万两仪天的‘佛主’,悉数在信奉、膜拜卢仚。
每一个‘佛主’级的大能,他们虔诚膜拜一个生灵,所能产生的信仰念力,是寻常生灵的千万倍、亿万倍!
这千万级的开拓团所属齐声念诵卢仚法号,全心全意向卢仚祈祷、膜拜,就看到浩浩荡荡的金色洪流宛如融化的黄金熔液,化为宽达百丈的长江大河,不断涌入卢仚眉心。
卢仚原本受损的神魂,在这些信仰念力的灌输下,开始快速恢复。
他的脑海上空,一团神魂之光急速膨胀,炽烈,从海碗大小快速的膨胀到水缸大小,随后不断的夯实、凝实,放出宛如皓月一样温润洁净的光芒。
随着金色洪流的不断涌入,水缸大小的神魂之光越发凝实,体积也在一寸一寸稳稳的不断外扩。
随之,卢仚手挥出,一道道白色佛炎洒落,宛如粘稠的白银熔液,不断注入三十六尊从空中坠落的白骨神魔体内……这是卢仚运转‘白骨观’法门,将那些涌入自己体内,但是一时半会孱弱的神魂无法吸收、消化的信仰念力,化为‘白骨观佛力’,悉数填给了三十六尊白骨神魔。
这些白骨神魔,每一尊都平均拥有了三十万以上‘佛主’大能的信仰供奉。
他们体内不断发出‘啪啪’脆响,他们的骨骼在不断的凝实,不断的增强,一丝丝,一份份,千锤百炼,化腐朽为神奇。
‘轰轰’闷响不断,三十六尊白骨神魔落在地上的时候,他们的身躯已经在信仰念力的不断灌输下,变得无比强韧、极其沉重。他们从百多丈的空中落下,居然在这一方天地坚硬无比的大地上,硬生生轰出了直径数丈的大坑。
“我佛慈悲!”白骨神魔齐声大喝,他们身上白骨蠕动,翻卷,迅速在他们手中化为降魔杵、金刚杵、降魔杖、莲花剑等佛门神兵。身上燃烧着白色的佛炎,白骨神魔们迈开大步,朝着那些土著圣灵冲了上去。
白骨神魔每一步迈出,他们脚下都有一朵白莲升腾而起。
白色火焰凝成的白莲周边有风火缠绕,令得这些白骨神魔步伐如风,身形如电,风火旋转,他们沉重的身躯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道飘忽不定的残影,端的是如梦幻泡影、不可揣度。
相比这些修习了佛门高深斗战技巧的白骨神魔,这些土著生灵们,他们的反应很直接,很简陋,充满了野兽一般的本能特征。
他们嘶吼着,同样带起了一抹抹残影,蛮横的,毫无畏惧的朝着白骨神魔们冲了上来。
然后,他们就扑了一个空。
他们笔直的横冲直撞,而白骨神魔们犹如陀螺一样绕着他们旋转着,如风,如火,如雾,如梦……一柄柄白骨凝成的佛门神兵带着诸般‘金刚法’、‘须弥法’、‘镇魔法’、‘清净法’,密密麻麻的佛法加持也不知道有数百、数千重,就算是一片树叶,在这些法门的加持下,都会变得重如大山、如金刚一般坚不可摧,更拥有诸般降魔妙用。
佛门兵器轰然落下,直轰得这些土著生灵浑身火星四溅,打得他们趔趔趄趄、摇摇晃晃,更有十几个稍弱的土著,直接立足不稳,被一击轰倒在地。
凄厉尖锐的长啸声不绝于耳。
这些土著生灵和白骨神魔一个接触,就直接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尴尬局面。
他们看不清白骨神魔的动作,跟不上他们飘忽不定的攻击,面对诸般佛法加持的沉重攻击,他们身上的黑鳞溅起了大片火星,亮起了一抹抹诡异的符纹。一层暗沉沉的幽光包裹了他们的身躯,在白骨神魔疯狂的,弹指间数百、数千次的密集攻击下,他们体表的幽光剧烈颤抖着,鳞片剧烈的激荡着,不多时,就有大片的鳞片出现了裂痕。
‘呛琅琅、呛琅琅’,大片鳞片碎裂,露出了下面铁灰色的皮肉。
沉重的佛门神兵带着呼啸的白骨佛炎落下,撕开他们的皮肉,燃烧他们的血肉。一道道喃喃的梵唱声顺着沉重的轰击,不断的冲刷着这些土著生灵的神魂,一遍遍的扭曲着他们对于天地、对于自然、对于本我、对于族群的认知……
渐渐地,在这些土著生灵的脑海中,高达万丈,金碧辉煌的卢仚法相冉冉升腾而起。
这些土著生灵的脑海,也是一片混沌。
那就是一片没有多少闪光的,纯粹黑灰色的浓雾空间。
卢仚的法相犹如昊日东升,强行破开了这些土著生灵脑海中的浓雾,一点点驱散了他们脑海中的浑浊和愚昧,硬生生的将一些佛门的‘道’和‘理’,将一些‘合格的佛门信徒的生存法则和行为准则’,犹如精雕细琢的玉匠石工一样,一点点的铭刻在了他们混沌而野性十足的神魂上。
必须要说一句。
在无上太初天官方衙门组织的这种开拓行动中,一个足够强大的佛门‘高僧大德’的存在,对于开拓行动,毫无疑问有着极大的便利之处!
面对这些犹如野兽一样的土著生灵,最擅长‘强行渡化’的佛法,有着绝佳的效果!
三十几个土著最初是嘶声尖叫,然后是骂骂咧咧。
在被白骨神魔们按在地上一通乱揍,打得鳞甲都崩碎,皮肉更被白骨佛炎烧得‘吱吱’冒油,神魂更是被卢仚的法相强行‘点亮’时,他们的尖叫、叫骂声,就变成了带着颤音的哀嚎。
原本他们还在胡乱挣扎,胡乱蹦跶。
他们就算被打倒在地,他们的力道依旧强横得可怕,他们的一挥拳、一蹬腿,依旧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就算是经过了卢仚临时的佛法加持,经过了开拓团千万信众信仰念力灌注的白骨神魔们,一不小心挨了一拳、挨了一脚,也会被打得倒飞数里,在地上一阵翻滚,溅起大片的泥沙灰尘。
但是……这些土著的斗战技巧还是太粗糙了。
单纯依靠本能的进攻,就算他们的力量再强,速度再快,哪怕他们每一拳每一脚,都在白骨神魔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都能打断甚至是打碎几根加强过的白骨……
他们往往刚刚站起身来,白骨神魔就带着一道狂风,带着无数闪烁的残影重新冲到他们身边,当头几下重击,再次将他们轰倒在地。
一次次站起,一次次倒地。
如此被白骨神魔倾尽全力轰打了超过半个时辰——如此暴虐的密集攻击了半个时辰,这些土著依旧活蹦乱跳,依旧中气十足的在地上乱吼乱叫!
只是,他们的吼叫声中,渐渐带上了一丝迷茫。
他们反抗、蹦跶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他们反抗、反击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逐渐带上了一层的犹豫。
尤其是,他们不断的抬起头来,目光迷离闪烁的,看向站在城墙上,正俯瞰着他们的卢仚——他们原本猩红色的眸子,渐渐地,在他们瞳仁中,有一丝丝淡淡的佛光闪烁。
如此,又殴打了超过半个时辰。
这三十几个土著已经被打得浑身鳞甲几乎全部脱落,被白骨佛炎烧得皮开肉绽,好些地方都露出了类似黑水晶一样半透明的骨头。
额头上,一对儿尖角闪烁的幽光逐渐变成了暗金色的佛光,三十几个土著生灵终于停止了挣扎和反抗。他们喘着气,一点点的站起身来,然后朝着城墙上的卢仚五体投地的膜拜在地,用极其尖锐,宛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嘶声高呼:“我佛!”
五行颠倒大阵中,一缕缕五行之气不断被卢仚调动起来,不断注入这些顺服的土著生灵体内。
这些土著生灵被烧得稀烂的皮肉开始急速愈合,皮肤下,大片暗金色的新生鳞甲一片片的钻了出来——或许是佛法渡化的缘故,他们新生的鳞甲,比起原始版本的鳞甲更加厚实,光泽更加璀璨,原本鳞甲核心处的扭曲符纹,已然被一尊盘膝而坐的金刚佛印取而代之。
卢仚心念一动。
一尊完全顺服的土著就仰天长啸,一跃而起。
他带起一道恶风,挥舞着佛门‘罗汉拳’的拳架子,一拳朝着身边最近的一尊白骨神魔轰了过去。
那白骨神魔也是有样学样,同样是一招最简单、最朴素的罗汉拳轰出。
一土著、一神魔,两者正面对轰,就听‘咔嚓’声巨响,这土著生灵胸口的鳞甲裂开了几条微不足道的细小裂痕,向后退了三步,就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而被重拳命中的白骨神魔,整个胸前的肋骨轰然炸碎,暗金色的拳劲如龙,命中了他的脊椎骨,将他粗壮的脊椎骨轰成了两段,整个身躯被暴力轰出了超过三十里远,一头撞在了一座高有百丈的小山上,硬生生将那小山撞得彻底炸开,炸成了无数大小碎石喷溅,最远的碎石甚至喷出了百里远近!
“我……佛!”
城墙上,无数开拓团所属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令人惊悚的一幕。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如果不是卢仚佛法神妙,如果不是这些白骨神魔得到了极大的加持,硬生生用佛门秘法削弱了这些土著的战力,更是直接扭曲了他们的神魂,让他们成为了卢仚最虔诚的信徒……
就这三十几个土著,若是他们闯入城中,除了卢仚和五位大爷有逃脱的机会,整个开拓团千多万人,势必被这三十几个土著轰杀灭绝,一个能逃跑的都没有!
实力差距,太大了!
“他们的战力,怕不是,到了天将的水准……”赵丁结结巴巴的惊呼着:“就算是镇守大人,怕是,也就,也就……”
铁门关的镇守铁无心,也是天将级的高手。
但是赵丁隐隐感觉,就算是铁无心,也轰不出如此恐怖、如此野蛮、如此暴力的一拳!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有多少人!”卢仚的脸颊也是剧烈的抽搐了几下。
侥幸,这些土著,还没滋生出‘修炼文明’。
他们完全没有掌握修炼法门。
他们从肉身到神魂,都是粗陋而原始的。
所以,白骨神魔们可以依仗战技将他们打倒在地,可以用佛门秘法,强行渡化他们的神魂……以这些土著拥有的力量判断,如果他们稍稍懂一些修炼的法门……啧,啧啧!
后果不堪设想!
侥幸,这些家伙,已经被强行渡化。
卢仚心念微动。
三十几尊土著生灵就乖乖的走到了城墙边,犹如得道高僧一样盘膝坐下。卢仚低声念诵佛经,而这些土著也就随着卢仚的诵经声,一遍一遍的运转佛门修炼之法。
佛力在他们体内每运转一周,他们体表的暗金色就越发浓郁、闪亮,他们肉身和神魂中的佛门气息,就越发的浓厚、纯正。
一道道粘稠如黄金熔液的信仰念力,在卢仚的调动下,化为一缕缕沉重的暗金色佛炎,从这些土著的天灵盖注入。
密集的佛印符纹在这些土著体表蜿蜒、滋生,卢仚对他们的掌控,他们对卢仚的信仰,正在不断的加深,不断的加固,逐渐变得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远处,浓雾中又有脚步声响起。
尖锐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掌握了三十几个土著生灵后,卢仚已经大致能听懂这些土著生灵的语言。浓雾中,是这城墙下盘膝而坐的土著们的同伴,正在询问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卢仚微笑,颔首。
三十六尊白骨神魔身形一晃,直接在空气中隐去了身形。
一尊盘坐在城墙下的土著睁开眼睛,尖声尖气的用本家的语言叫嚷了起来:“快来,快来,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鲜好吃的肉啊……没见过的好吃的肉啊……数量不多,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自己过来就是!”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近百名土著生灵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没有任何防范,没有任何戒备。
这些新来的土著一头撞进了卢仚布下的五行颠倒大阵中,随后,白骨神魔一拥而上,配合着大阵将新来的土著打倒在地,随后就是一场持续几个时辰,颇有点不人道的痛殴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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