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想好了...?这般过后,你可能生不如死,前途尽毁,甚至...命陨当场。”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易文此时也忍不住犹豫了起来,至于为了杀掉吴全秀便牺牲这样的一个孩子吗?
“不用多说了,易大哥,交给我吧。”孙十年看见易文也犹豫着,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易大哥,和你相识的这些日子还没见过你这样优柔寡断过呢。”
易文环顾一周,众人皆是沉默着,就算是赵一龙也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在欣喜于少爷的成长还是悲哀于少爷的结局。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继续接下的计划布置吧。”易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告诉自己眼前还有亟待处理的危机。众人心里虽然也明白,但院中已然多出了一丝压抑的气氛。
“孙十年需要在王铁寒探查他的体内那一刻,完成内力的凝聚。过早,你会承受不住那份痛苦而昏死过去,过晚,他会察觉到不对劲。这些时机,全要靠你自己把握。”易文对孙十年叮嘱着,而对方只是轻轻点了头。
“那么…我们便开始吧。”
……
青阳镇内,县衙住处
自从王铁寒到此以后,吴全秀也算是大松一口气,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也松了不少。之前他不仅要像之前一样处理数个镇子包括县内的公务,还要花费心力对付青阳镇中的孙家残党,以及接待那些投诚过来的商人,每日都要忙到深夜才可入睡。如今王铁寒来了,对青阳镇的镇压基本都由他来负责了。当然,他也不忘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找到孙十年。
这日,王铁寒如前几日一样开始浏览手下呈报的日常情况,这里面基本都是吴全秀布在青阳镇的眼线所探查的。
“哼,这群家伙都天天都干什么吃的,这都查的是什么。”王铁寒只是随便扫了几眼便大为不满,“这什么哪个掌柜去青楼嫖妓都写上了,哼,是他自己去青楼时正好遇上了吧。”
这些情报虽然在某些时候可能派上用场,但是在寻找孙十年上却是一点用处没有,也难怪王铁寒对那些眼线十分不满,经常独自伪装成行人,在街上亲自刺探。
就在他准备将这些纸张扫扔进废纸篓中时,其中一条消息却触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嗯?这是...”王铁寒将那张纸特地抽出,细细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着:
“镇西,一男子携两孩童,形迹可疑,其中一孩童佩刀。在孙氏钱庄前逗留良久。”
一个佩刀的孩童,王铁寒自然就想到了那易文,他在青阳镇伪装打探消息也有好几天了,自然也知道曾将这青阳镇搅得天翻地覆的易文。至于另一个孩童估计就是孙十年了。
“真是不知死活,还敢回来。”王铁寒不屑地哼一声,手中略一发力,手中的纸张竟然直接化为数片。随后一声大喝,“来人!”
立马有两个青衣男子推门而入,腰间均配有追风铁捕的腰牌。“大人,听候差遣!”
“随本官办案去。”王铁寒头也不回地带着二人离开了县衙驻地。
......
青阳镇,东西街
易文此行只与赵一龙,孙十年一道回到青阳镇,冷言与其他人仍旧留在白杨村之中。三人此时正在最繁华的东西街上吃喝玩乐,易文与孙十年是乐在其中,全然不觉是在执行一项危险的计划。倒是赵一龙全身紧绷着,时刻警惕周围,看见易文与自家少年放肆地吃喝,不禁问道:
“少侠,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易文将一串糖葫芦剩下的几颗一起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回答道:“这里是青阳镇最繁华的地带,吴全秀的眼线肯定也最多,我们在这里转几圈,他们自会前来。”
赵一龙还想说什么,可这时突然一个光头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身后还跟着两个衣着一致的男子。易文一行人定睛看去,三人皆持刀佩有腰牌,这正是王铁寒一行人。
“敢问这位可是孙大海之子孙十年?”丝毫不理会赵一龙紧张的神情,王铁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我是。”孙十年不卑不亢,只是平淡答复。
“你可知官府现在正在查办你父亲的案子?你若是个孝子的话,便老老实实来县衙配合我们调查案情。”
“好的。”
“嗯?”王铁寒一愣,他本以为孙十年会拼死抵抗,或是想尽办法逃脱,倒是没想到他会直接答应自己回县衙。于是不禁看向了易文与赵一龙,却发现易文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赵一龙虽然面目紧张,但也什么都没说。
“嘿,这小子倒是识相,随我走吧。”王铁寒虽然奇怪,但也并不多想,这三人根本不可能逃出自己的追捕,直接放弃抵抗也是情理之中。他甚至有些可惜易文与赵一龙没有抵抗,否则将这二人直接擒下,孙氏钱庄就不足为虑了。
望着孙十年与王铁寒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赵一龙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少侠,少爷他...真的能平安回来吗?”
“这种事...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易文也与赵一龙一样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走吧,去县衙驻处门口等着,万一有什么事...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县衙之中,王铁寒直接找了一间空房,屏退了两个随从,将孙十年带入其中。
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王铁寒皱着眉头从外面搬了两把椅子进来,二人坐定之后,王铁寒先是虚情假意地装作真的在调查案情。
“小子,你也别害怕,只不过问你些事罢了。”
“请便吧。”
“你对你父亲在钱庄中的做法可有耳闻?”
“我不过十岁而已,怎么会知道这些。”
王铁寒一皱眉,继续提问,“那你可知你家钱庄经营哪些生意?”
“不知。”
......
王铁寒如是又问了几个问题,对面的孙十年却是面瘫一般毫无表情,什么都不知道。王铁寒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当场给其一发重拳,不过想到吴全秀的指示还是忍住了。算了算时间,问话所用的时辰已经差不多够了,终于要开始做正事了。
“你可习过武?”王铁寒突然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练过一段时间而已。”孙十年这次终于不能再说不知道,也就直接老实回答了。
“过来,我要看一下你是否真的没习过武。”
孙十年什么也没说,走到王铁寒面前。只见王铁寒伸手放在孙十年肩上,略一发力,孙十年顿觉肩部一阵酸痛,但他也只轻哼了一声,仍然什么都没说。
“嗯,确实没有习武,连淬体都没有完成。”王铁寒微微点头,“小子,接下来你可忍好了。”
话音一落,王铁寒驱动一道内力钻入了孙十年体内,顺着经脉开始游走。那些根本没有经历过内力浸润过的经脉顿时如同一齐被撕裂了般疼痛起来,让孙十年几乎失去了意识。
“不!还不可以!”尽管只有一瞬间,在孙十年的脑海中时间却被拉至无限长,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呵护自己十年的一虎,看到他对自己长高一分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到他因为维护自己捣蛋而被父亲教训,看到了与他一起度过的这数年时光。
以及...那一夜他最后的背影。
“我要杀了你们!我还不能死!”这是孙十年现在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强撑着开始运转易文给与他的功法,而意识却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消散。
一瞬间,孙十年的丹田之中也涌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内力,与之而来的,就是与当时易文一般撕心裂肺的痛苦,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寸皮肤,每一寸经脉都似乎被剪断,蹂躏,焚烧。在这一瞬间,冷汗就已经浸湿了孙十年全身。
“喂你这小子,刚才不是还挺傲的吗,怎么这才一会就这样了。”王铁寒咧嘴嘲讽了一句,但孙十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说不出了。
“哼,还是加快探查吧,免得一会这小子真出什么事了。”王铁寒也不说话了,玩世不恭的嘴脸也严肃起来,内力开始在孙十年体内流动。
“这!这是什么!”就当内力流转到了丹田之时,王铁寒却是瞪大了眼睛,他在这里真的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自己的,炽烈的内力。这股内力虽然十分微弱,就如雪夜之中的一盏暗烛一样,但确实存在于这个连淬体都没有完成的孩童里。
”这不可能啊,难道这小子...真的是那什么鬼体质。”
王铁寒连忙抽出自己的内力,一看孙十年,却发现他已经晕倒在了原地,地上被他的汗水浸湿了一圈。
“该死的小子,只是稍稍用内力探查他一下就受不了了,可别死在这了。”王铁寒也是大惊失色,骂了孙十年一句,还是赶紧想办法救醒他。
只见王铁寒内力凝于指尖,往孙十年人中一点,孙十年昏倒的身体竟然开始挣扎起来,却似乎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喂喂喂,小子!你醒一醒。”王铁寒也不顾什么了,一巴掌打在孙十年脸上,看见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才大松一口气。“娘的,你小子要是死在我这,我说啥也要先把你尸体给烧了。”
孙十年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但也没有丝毫庆幸,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如同被撕裂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五感已经几乎消失了,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你小子还能走吗?”
孙十年拼尽全力微微摇头。
“真他娘的晦气,还要老子送你出去。”王铁寒又是痛骂一声,但已经轻松了不少,只要孙十年醒了过来,就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说罢,王铁寒背着孙十年冲出县衙,刚想去寻找易文与赵一龙,就在门口看到了这两人,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孙十年丢给了他们,随后返回县衙。
易文与赵一龙接过之后,发现他还活着,也是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赶忙背着孙十年离开了青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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