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般浓稠,远在东面的姜府外,围了一群整齐有素的兵士。
周君生敲了许久门,姜府才有下人前来应门。
见到门口情形,那中年管事明显一滞,忙迎出来道:“不知诸位官爷深夜到府有何见教?”说着这话,他又偷偷打量一圈,只觉得领头那位周身杀伐之气,一瞧就并非简单人物。
周君生亮出腰牌道:“我等乃窦将军营下,奉命捉拿要犯,方才追至你府外时,见那贼人潜入了你们府中,烦请速速开门,让我等进府拿人。”
听了这话,管事惊讶得张大了嘴,“贼人?咱们府里进贼人了?”
他话音刚落,门后忽然出现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目光森冷,扫了眼周君生等人道:“诸位官爷,咱们府中的防卫虽比不得营中,但也是有几个护院昼夜巡防,若有贼人闯入,不可能不知晓,你们会不会是看错了。”
周君生亦眼眸一冷,“今夜之事断无商量的余地,休再多言,若耽误了我等捉拿要犯,可不是你们家主子担待得起的。”
那好似护院领头的男子目光微闪,露出个寡淡的笑容道:“官爷说要拿人便要拿人,我们自是不敢拦,只是府中老爷夫人此刻身在益州探亲未归,大公子适才又离了府,走前曾吩咐过,为免惊扰小姐歇息,晚间不得放任何人入内,官爷要进府搜查,可否容我先去请示大公子,等他回来再做计较?”
周君生却哪由得他拖延时间,回头会了一眼沈重黎的意,旋即手一扬,面无表情道:“进去搜,拦者格杀勿论!”
这话音一落,身后一众士兵齐刷刷拔刀出鞘,蓄势待发。
管事见状,吓得身子一抖,不顾看身旁那位护院的脸色,急急道:“误会,都是误会!这护卫性子莽撞,说话不中听,但万万不敢妨碍公务,诸位官爷切莫介怀,快快请进。”随后战战兢兢示意守门的将大门打开,请人入内。
始终一言不发的沈重黎淡淡瞥了眼那位脸色很是难看的护院头领,负手跨过门槛,立于院中,迅速环视一圈,“搜仔细了。”
闻声,士兵们立时各自四散开,直奔各个院落。
管事惴惴不安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上前强颜欢笑道:“官爷,并非小的有意阻拦,实乃是我家小姐自来身子骨弱,先前又遭遇了歹人掳掠,险些丧命,便越发胆小,可否能请官爷先搜查别处,内院晚些时候再——”
不等他话说完,沈重黎嘴边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吩咐周君生:“去内院。”
不一会儿,垂花门处传来一阵喧吵,一群仆妇拥着几个环肥燕瘦的女子走了出来。
几人许是浓睡刚醒,惺忪的眸子皆带着点恼意,一见围着的官兵,猝然一惊,睡意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这是怎么了?”一女子声音发颤道,“大郎君呢,大郎君去何处了?”
沈重黎扫一眼众人,问道:“这里面谁是你家小姐?”
管事的面色微僵,“这,这……”里面没有小姐,叫他如何敢指鹿为马?
面对他的支支吾吾,沈重黎显也不甚在意,给周君生使了个眼神,周君生立马心领神会,下令道:“细搜内院!”
“且慢!”身后忽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闻声往后一看,就见护院口中那出了门的姜文海大步行来。
莺莺燕燕们见到来人,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一个个跑过去大郎大郎的叫。
姜文海目光掠过一群女人,沉了脸色,盯向埋着头的绿芜问道:“青青呢?”
与此同时,一个士兵从府外赶了来,附到沈重黎耳旁说了些什么,沈重黎变了变脸色,将剩下之事尽数交给了周君生,自己则转身便离开了姜府。
带着守在府外的一小部分人抵达废弃的老宅,那向他通报情况的下属立马道:“到了此处,我便见平安姑娘上了屋檐,随后就不见了踪影,应当是进了里面。”
话刚落了音,头顶蓦地有所响动,随之一个声音传来:“怎么才来?”
两人抬头看去,便见墙上半蹲着个人影,因背着月光,面容隐在了黑暗中。
“她人呢?”沈重黎问道。
“出了点意外。”那人答,“怪我,被那两人摆了一道,没看住。”
沈重黎脸色有些阴沉,含着戾气一脚踹开了荒宅的大门。
进门后,跟在身后的下属立时点亮火把,将偌大的园子照得亮堂起来。
可里面却空无一人。
一行人迅速将宅子找寻了一遍,却半个人影也没找到,沈重黎皱起了眉,脸上多了几分急色。
这时,那墙上之人跳了下来,一张脸暴露在月光下,不是别人,竟是晏序川。
晏序川走到沈重黎身侧,幽幽道:“你来之前我已经将这宅子探了好几遍,这宅子虽然大,但空荡得很,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方才那两人察觉到有人跟踪,便分了开寻人,我本是悄悄跟在姜恒身后,可一眨眼的工夫,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直守在上面,若是有人离开宅子,我应该能察觉,他们很可能都还在这宅子里,只是找了个不宜被人发现的地方藏了起来。”
不宜被人发现的地方?
沈重黎脑子里隐隐浮现一个可能,当即吩咐道:“再去各个院子里搜,多敲敲墙壁或地面,这宅子里可能藏着暗道之类的机关。”
一众人恍然大悟,领了命令又重新搜寻起来。
不过一会儿,一名下属在前院的一株杏木下出声唤道:“大人,此地土壤松动,似乎地下有暗道。”
沈重黎和晏序川听言,连忙循声过去,下属用剑柄拨了拨那处地面,果见与别处不同,不仅表面的浮土好似才被人特意盖上去,土壤中还残留着一些烧焦的痕迹。
晏序川捻起一点儿灰烬细瞧了瞧,“是符纸。”
下属又沿着那块浮土边缘摸索一阵,旋即找到一块薄板似的东西,往上一提,便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地道映入眼帘。
地道看似幽深,难得透出的气味并不陈腐。地道边缘很是光滑,显然是常有人出入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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