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金池旁来来回回几拨人,待全部离去,才有两道鬼祟的身影从竹林深处冒出,四顾着潜入池水之中。
两人在池底摸索许久,最终爬上了岸,不一会儿迎上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立马双双跪地,低下头请罪。
“废物东西!”男子大怒,“怎会找不到?再下去给我找!找不到你们今日就别上来了!”
两人莫敢不从,战战兢兢又入了水,可便是将太金池翻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
男子逐渐焦躁起来,不禁喃喃:“莫不是七哥的人拿走了?”
话音刚落,忽地有声音远远传来:“你们可是在找这个?”
男子猛地一惊,循声望去,便见杨柳细腰的女子朝这方徐徐走来,手中拿着的豁然便是他要寻的物件!
女子身着一袭霞影凤仙裙,因帷帽掩面,并看不清容貌,只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
十皇子将今日所见的女子皆过了一遍脑,却不记得曾遇到过这号人物,思来想去,就只有安乐公主那头的女客尚未见全,但安乐公主所邀女客怎会跑来太金池,还拿走了他的东西?
他眸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很快恢复如常,端出一副温和有礼的姿态,“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平安微怔,没料到只是换了身衣裳,这人居然就识不出她了。
见她不答,十皇子目光又落到她手上,笑道:“不瞒这位小姐,你手中的坠子的确乃是我要寻之物,不知姑娘在何处拾得?我好以为掉进了水中,不想竟到了姑娘手上。”
平安勾了勾唇,“十殿下确定这坠子真是你的东西?”
闻言,十皇子神色一滞,一来没想到对方认出了他,二来不明白她为何要问出这样的话,难不成她看出什么了?
他如临大敌,再看向平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无声的戒备。
“这坠子既是殿下的东西,那我还给殿下便是。”说着,平安随手一抛,便将手里的血玉坠子丢了出去,一眨眼就稳稳落在十皇子掌心。
十皇子紧捏着血坠的手迅速背在身后,正要道声多谢,哪知又闻清脆的声音道:“不过十殿下可要当心了,听闻血咒自来邪性得紧,一旦下了,未见血光难以收场,太子今日命大,活了下来,但那下咒之人只怕就没那么幸运,指不定哪日便遭毒咒反噬,暴毙而亡。”
十皇子脸色大变,“你究竟是何人!”
平安轻哂,“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刚刚才于这太金池见过,竟这么快就将我忘了,看来到底是我没什么本事,总叫人记不住。”
在这太金池观赛的,统共不过两个女子,十皇子恍然大悟,“又是你——”说着这话,语气分明有一丝切齿之意。
一个“又”字说得也不假,平安三番五次暗助太子,今日要不是她突然插手,太子早已一命呜呼,十皇子当然不甘,面上再没有先前的和善,一张脸如坠寒冬,冷得骇人,“你果然是太子的人。”
“十殿下此言差矣,我若是太子的人,怎还会将那血坠子还与你,直接交给太子岂不更好?”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她既然知道那坠子是何物,却还要将这么重要的物证还给他,意欲何为?
十皇子愈发警惕,“或许你不过想以此取得我信任,留在我身边为太子办事。”
闻这话,平安笑出了声,丝毫不留情面道:“十殿下当真是看得起自己,敢问我留在殿下身边有何好处?殿下莫不是明面上与七皇子为伍,实际上也想争一争那皇位?”
“你——”十皇子错愕片刻,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来你打得是这主意,想从中离间我与七哥的关系,简直痴人说梦!”
平安不料这十皇子是个如此多疑的性子,都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下去,直截了当道:“十殿下大可放心,我今日能将那血坠子还给你,便没想要插手你们兄弟之间的争斗,不过以后七皇子若有需要,我倒也可相助一二。”
话到这份上,十皇子也不傻,显能听出她是来投诚的,且还是准备通过他向七皇子投诚。
可他并不信任她,便以她此前处处帮助太子化险为夷来说,就已经不堪重用。
十皇子冷哼,“多谢姑娘归还吊坠,至于以后,就不必麻烦了。”
听出他的拒绝之意,平安也不恼怒,反笑道:“谢倒是不用谢了,说不定以后十殿下要麻烦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十皇子怔愣,未及再开口,眼前女子已施施然转身离去。
两名手下走到他身旁,“殿下,此女子——”
十皇子睨向左边,“你去跟上她,莫叫她发现。”
那人连忙应是,紧接着悄无声息追着远处的身影而去。
另一头,平安原路返回,抵达莲湖时,恰逢日头西垂,安乐公主领着众人走出水榭,浩浩荡荡聚在岸边,显是准备游湖。
平安混在后面随意上了艘船,谁知才坐下,身旁蓦地挨坐了个人,未等她转头,耳畔就传来气呼呼的声音:“你刚刚究竟跑哪儿去了?我都快将这瑶华苑寻遍了,都没找见你。”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不仅没找见平安,也没瞧见楚轺,后来遇上七哥身旁的侍卫,一问之下才知,楚轺与一名女子先行离开了,她顿时想到了不见踪影的平安,先前在莲湖前两人看上去本就聊得很投机的模样,指不定就趁机偷偷私会去了。
舞阳眸中含着怒火,质问道:“楚轺人呢?”
两人对面还坐着两个别家小姐,看到舞阳上船时已然噤了声,见此情形,更是垂下脑袋,恨不能当个透明人,生怕引火烧身。
也就平安,不仅未见丝毫惧怕之色,还沉思了好一阵才好似想起她口中的“楚轺”是谁,缓缓“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你说那个楚大人啊,我刚才好像是看见他了,看见他和一女子走了,这会儿怕是都离开瑶华苑了吧。”
舞阳愕然,听她说的与那侍卫一致,心头一紧,难道这瑶华苑中除了平安,还有其他小姐与他相熟?
难怪他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原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舞阳心思几转,神色也跟着几变,眼中的光都要暗下时,忽闻对面一个怯怯的声音道:“那女子应当是楚家小妹,楚大人的妹子楚清月吧。”
旁边的小姐立马接道:“我便说,先前就未见楚小姐的身影,原来是已经离开了。”
听得这话,舞阳眼睛倏地又亮起,方才记起楚轺之前便有说是送妹妹过来的。
她心情大好,连带的脸色也转了晴,对两位为她解惑的小姐难得露了个好脸,“我记着你们好像是盛家的女儿?”
二人闻话,十分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她们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光禄寺主薄,也无爵位在身,在这遍地贵人的永安城近乎排不上号,能有幸受永安公主之邀已是万福,要是还能借此多攀交些大家小姐,自然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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