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影的敌意太过明显,令司木有些怔忪。
将二人的反应皆收眼底,平安未急着出声解释,反倒先不着痕迹观察了一阵,才道:“这是我新买的侍女。”
闻言,本坐着的司木立时起了身,朝二人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
斯影瞧着那微微垂下的脑袋,收敛些许戒备,眼中仍含着不喜道:“你要将她带回去?”
“我既买了她,当是该对她负责。”这话虽对着斯影说,但也是讲给司木听。
平安徐徐走到桌案前坐下,睇了眼司木,“你先出去吧。”
司木忙应了声“好”,离开时不忘帮他们合上房门。
“朝灵试应当开始了吧。”平安若有所思道。
斯影候在一旁,不言语。
“你替我去一趟太疏宗。”平安定眼看着他。
斯影欲言,却又闻她道:“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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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府衙内无论是当值的衙役,抑或府里的仆从无一不面带惊惶之色,低头疾行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堂前,张生正大发雷霆,眼见三日时限将到,手底下的人却一无所获,难不成真让他卷铺盖走人?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叫人去看看平安可在府内,一会儿又遣人去打听城主的动向,只要两人还未接上头,他这乌纱帽便还保得住。
思及此,他忙吩咐下人给他备礼,定要赶在平安之前去城主面前吹吹耳旁风。
哪知这头刚慌里慌张地收拾妥当,准备出府,门口就急急跑来一人,报道:“大人,清玄书院发生了命案。”
张生此时一门心思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哪有时间去理案子,当即打发:“发生命案你们倒是去查,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还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做甚?”
衙役躬身战战兢兢道:“可是……”
不待他说完,张生便要大步离开,衙役赶紧道:“大人,那清玄书院的命案与那无名尸有关。”
张生脚步一顿,惊喜转头:“你说可是真的?”
未等衙役点头,张生已喜笑颜开道:“走走走,这就带我过去。”
不一会儿,张生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清玄书院大门前,不想一到案发现场,却见那儿早已站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他霎时间变了脸色,勉强露出个谄媚的笑,对女子道:“殿下,不想您来得这样快。”
平安面纱下的樱唇微扬,“张大人来得可真是巧,再来晚些,怕是连这现场都收拾干净了。”
张生吓得脸色的肉都打着颤,“殿下,小人实乃是,实乃是……”
平安懒得听他废话,转身朝别处走去,留张生在远处暗暗咬了咬牙。
他心头憋着一股火,正无处宣发,哪知转头一瞧,见那地上躺着的却哪是他要寻的无名尸,登时揪着那带他过来的衙役大发雷霆道:“尸体呢,你不是说找到了?”
衙役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求饶:“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是小人表述不清,忘了告诉大人,死的不是那‘尸体’,小人说那话是,是因书院中又人说看到了那‘尸体’行凶……”
尸体如何能行凶?
平安将案发现场查了个遍,奈何理不出头绪,便叫人将那目击者喊来重新问话。
正思忖着,忽听有人在不远处喊道:“姑娘?”
这声音略有些耳熟,她抬头望去。
“果然是你。”前面几道身影行来。
书院发生命案,此时已然听课,好些胆大的书生趁机围了过来。
平安瞧了那说话的白面男子好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是那日十分叫嚣的书童。
她视线往他身旁移去,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容入目,可不知为何,瞧着对方的双眼,她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公子,这便是我与你说那位姑娘——”书童说着,疑有红晕上脸,“这位姑娘十分心善。”
他旁边的主子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番平安,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眼中却冷淡得很,“那日多谢姑娘让道,否则我只怕就要迟了时辰,受罚了。”
平安亦眉眼含笑,“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便在这时,司木将目击者带了过来,是个书院里的洒扫。
二人刚到,司木的目光便锁定在面前的男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平安转头看去时,见她一张小脸因用了她给的药水,几乎瞧不出原本模样,只那一双美眸依然吸引人,想要瞒过熟悉之人恐还需下点功夫。
“姑娘为何会来书院?”那书童又问,忽看到她身后不远处的衙役,错愕道:“姑娘莫非是府衙的人?”
女子当差,简直闻所未闻,惊讶过后他又觉得不可能。
平安却笑着点了点头,“我的确在为府衙查案子。”说罢又道要事在身,不便多聊,就与主仆二人告了辞。
转了身,她瞥了眼满腹心思的司木,沉声问道:“怎么,那两人你识得?”
司木咬牙,“是黑炎。”
黑炎,便是那时追杀他们的男人。
平安对那男人倒还有些印象,可记忆中的模样与那主仆对比之下,丝毫没有重合之处,她狐疑,“你确定吗?”
“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便是他化成灰我也能识得出。”说罢,她皱了皱眉,“黑炎一向唯白无念马首是瞻,为他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此次乔装进入这书院,定然不简单。”
她眸光一转,“会不会就与你要查这案子有关?”
平安不以为然,“便是傀儡之术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刚才你也查看过了,你与他一块儿长大,应当对他最为了解,怎会连一点儿异常也未察觉?”
“许是他用了其他什么术法。”司木语含不甘。
平安摇头,不再多言,领着那洒扫寻了个安静的地方问话。
许是才被衙役们拷问过,那洒扫有些怯怯,语无伦次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说那犯人如野兽般扑了人就咬,竟一口就咬断了人的脖子,因为跑得太快,他也只瞧见一个侧脸。
听只是侧脸,平安诧异,“你可确定那犯人就是衙役手中画像上的人?”
“虽只是侧脸,但我瞧得真真的,是那画像的人不错。”洒扫说完,小心翼翼问道:“姑娘,那画像可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见平安不答,他又惴惴不安地嘀咕:“那可如何是好,他此次跑了,指不定还会再回来害人,我便说这书院不干净,果真招来了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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