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礼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或许在与云伯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算好了现在的局面,或许因为楚伯云的一年之约,所以不担心他会将自己与楚仲飞的关系透露出来,至于明画坊,周寻礼相信楚仲飞自己就能处理好,用不着他来多管闲事,剩下知道他过往的人,大唐已经没有了。
楚仲飞坐在院中发呆,他有很多的人想去找,有很多的问题想去问,但是这一刻他就是不想动。
门房老张却在这时打断了楚仲飞的思路。
原本的门房是个小年轻,但是眼力劲不行,好几次认错了身份,而且什么人都进来通报,被楚仲飞拉去做杂货了,新来的是牙行里的老人,据说在某家大户做了二十多年的门房,后来那家倒了霉,这老张也就没了吃饭的伙计,被楚仲飞找了回来。
“少爷,府外来了人想要见您,说是您的同僚,要不要带他进来?”老张早就习惯了这种的说话方式,对着楚仲飞温昶宏只要说话就是敬语,楚仲飞说了几次不用那么那么规矩,不过老张也不听,依旧如此,后来楚仲飞也就随它去了。
楚仲飞闪过一丝疑惑,想不到有哪个同僚会在这时候来见自己,自己在官场上相处好的人应该没有吧,如果说是林玉霄、万司司他们,更可能是让自己过去见他们。
“我的同僚?有说是谁吗?”
老张却是摇了摇头,答道:“我问了,来人没说,就说是你的同僚,是个高瘦个子公子,年岁三十左右,身上穿的白衫看着像是官家的面料,说话声音听起来和宫里的公公很像,不过好像这位官爷不愿和我们这些个下人说话的样子。”
听完,楚仲飞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不由的笑道:“他不是不愿意和你们说话,是连和我们说话都不愿意,还真是我的同僚,你去将他带到厅房,我换身衣服就过去见他。”
白素缘坐在厅堂里喝着茶打量着这在京都都能排的上号的府邸,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急色。
楚仲飞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袍,笑着从屋外走进:“白兄久等了,之前受伤,穿的不符礼节,换了身衣服才过来。”
“无妨,我也是大开眼见,倒是今天入了你楚府才看出白鹿书院的手笔。”好歹楚仲飞算是白素缘的同僚了,话匣子还是相对能多上一些。
“白鹿书院在大唐终究还算有些产业,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我背靠白鹿,不能显得太过寒酸不是。
倒是白兄,你来我府好歹和门房通下姓名,就是一个同僚让我想了半天才知道是你过来了,这段时间我府上天天登门的人都不算是少,让我苦不堪言。”楚仲飞笑道。
“有很多人来你府上?做什么?”这一次白素缘倒是有些好奇。
刚刚他在楚府门外就看到有不少人在门前打转,他还以为是某些势力监视楚仲飞的,只是太不专业,不过倒也没准备说,主要是他相信以楚仲飞的能力一定早已发现,留着应该是有些其他目的,毕竟楚仲飞情况特殊,就没往其他方向考虑。
楚仲飞现在官职最高不过是七品,在大唐一板砖下去就不是爵爷就是高官,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如果想通过楚仲飞的关系和白鹿书院搭上关系,不可能连门都进不来。
“四五月份不就是春闱了嘛,那些个有才能或是出名的才子什么的早就有地方去投帖了,自有那些个大人召见,但还有些学子想走偏门,他们本来才学就不够,自然不可能给那些大人投帖,就想到了我。”楚仲飞说完,摇头苦笑。
白素缘这才恍然大悟,明白那些个人为什么在楚府门前晃悠。
楚仲飞虽然官职低下,但在京都也是一个怪人,便是那些个大人什么都不能完全无视他,毕竟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况且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又在京都名贵之地,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说买就买的?自然就有人想要走这个偏门了。
至于这宅子身后的故事,那就是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白素缘知道也是因为林玉霄和他说过这事而已。
楚仲飞没有多解释,也没必要,看白素缘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猜出个大概,毕竟不是多难的事。
“不说这个,白兄今日过来找我可是青花坊一案有了突破?”
白素缘闻言收敛了心神,点点头,说道:“原本应该在府衙说的,私下说不符合规矩,不过王爷说你身受重伤,让我过来告知你一下。”
“王爷有心了。”楚仲飞点点头感慨了一句。
白素缘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将案情说了一遍。
“手法与你猜测的差不了多少,当日我匆匆赶回青花坊想在船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当日所说类似于鱼钩类的东西,却是发现了一个行迹诡异的小厮也在找寻东西,被我的人抓了,正是周柏生。
周柏生佘御道人士,四十岁,做的事卖命的生意,在刑部卷宗中至少十多起人命案与其有关,但最后都因为现场过于干净没有留下证据的原因被无罪释放。
因为前日从你出事后,青花坊就被衙门的人控制了起来,船上只有下人和姑娘和我们衙门的人,大概是这周柏生也是第一次在船上犯案,不确定自己的手法有没有留下痕迹,所以扮成下人的模样在船上确认和打听案子的进度。”
楚仲飞微微点头,没想到事情如此之顺,问道:“他招供了?有说幕后之人?”
“招供了,那类似鱼钩的东西确实卡在了甲板的板缝之间,当时虽是晚上,但船上毕竟灯火通明,我们也岸上找到了人证,确实在那个时间看到船上那个房间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江里,只不过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不过听着描述像是个花盆类的东西。
随后我也找来了青花坊的老鸨,老鸨也说了,船上这段时间没招人,之前都没有看过这周柏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上来,只不过之前船上人多,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后来官府控住了船,这些人知道事情大,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也就没有发现了。“
楚仲飞却是一愣,喃喃的重复了一句:“花盆?”
白素缘也听到了,疑惑的看了眼楚仲飞,以为是再说掉到江中的东西,解释道:“不确定,毕竟那位置离岸边有些距离,人证当时也喝了些酒,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需要将人叫过来让你问问?”
楚仲飞连忙摇头,知道白素缘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用,我不是说这个的,想到了其他事,白兄继续,那周柏生既然招供了有说是谁让他做的这事?”
白素缘继续道:“没有,京都内有个地下酒馆,不知道谁开的,周柏生就是在这通过店小二接的活,三百两,我带人到了周柏生说的那个地方,早已人去楼空,显然对方早已准备,有人接了任务后就关了那里。”
“既然那里关了,这周柏生怎么拿钱?拿不到钱他还不走?还留在现场查看?”楚仲飞皱眉问道。
“对方大气,这任务被周柏生接下后直接就给了银子,银子也找到了,现在在衙门里放着。”白素缘解释道。
“这么说线索又断了,那晓红那边喃,青花坊在其中有什么扮演?”楚仲飞又道。
“依旧什么都没说,青花坊也查过了,这晓红是才上船没多久的,大概才半个月,老鸨看她姿色不错,从牙行里买的,都还没出来开始接客,准备下个月拍卖的,这些船上人都能作证。”白素缘说的时候面无表情。
但这就是古代,人也是货物的一种,只是国家不允许,但奴隶、签有卖身契一类的下人、犯人子女、敌国人不在其中,也就是说帝国保护的不是每个人,只是帝国的公民,而晓红就是其中的一种。
“这样啊,也就是说这案子到这断掉了。”楚仲飞轻轻一叹说道。
“是,这晓红原名叫杨晓红,曾是关御道头门县令杨烨之女,因为贪污罪被先帝斩杀,这晓红也是因此流落到了牙行,不过也因此证明你是无辜的了。”白素缘说着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按王爷吩咐,该说我都已经说了,回去之后我会在查看案宗是否有所遗漏。”
“多谢白兄告知,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需要立刻去做,不能留白兄在府上吃饭了。”楚仲飞也站起来说道。
“不用,这事我会继续查,那就先走了。”白素缘依旧我行我素,说完直接就出了厅门向府外走去。
“来人,将王...将张泽阳叫来,随我出去一趟。”
话到一半,楚仲飞这才想起早些时候王为念已经离府,府中办事得力的只剩下了张泽阳还有萧筱,只不过萧筱总归是女子,楚仲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张泽阳陪自己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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