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瞧着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年弟么!”
一大早,便听得上官瑾瑜的声音在园子里炸了开来。
“侯爷怎的今日有空来我这园子里坐坐?”苏越伶忙沏了一壶好茶递了过去。
“诶,本皇子这几日不见我年弟,甚是想的紧,念的慌。”上官瑾瑜眼神扫了一下一旁的上官瑾年,故意抬高了音腔说道。
“年弟怎生的这般憔悴,如此倦容,可是有病疾在身?”
“不过是前些日子里,受了点风寒,着了冷,才病了一遭,没得身子羸弱了两天,不碍事。有劳兄长挂心了。”上官瑾年转过身去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音说道。
“瞧着年弟这般病殃殃的样子,让为兄这心里啊,着实的揪心呢!年弟可要好生保重自己啊。”上官瑾瑜借机讽刺道。
“不打紧,不得几天的空闲,已然能痊愈自如,就不劳烦兄长忧心惦记了。”上官瑾年狠狠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才将喉头涌起的咳意强制压了下去。
“二皇子今日前来怕是不是只为了‘探病’吧。”苏越伶语气冷淡却不失威严的嘲讽道,还把探病两字说的极为音重。
“越伶姑娘乃女中诸葛,能掐会算还是怎地,怎就清楚本皇子今日前来另有事情。”上官瑾瑜收住扇子,斜着眼打量着苏越伶说道。
“二皇子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前些日子便是这样,故此,越伶才胆敢猜测一二。却也不知,越伶猜的,是准也不准。”苏越伶起身给上官瑾瑜倒了一杯茶,名上打趣调侃,实则借机讥讽一番。
“哦?越伶姑娘可真会说笑。本皇子在你越伶姑娘眼里,何时成了这般人士。”上官瑾瑜轻晃扇子饶有兴趣的望着苏越伶说道。
桌前两人,面上客客气气有说有笑,实则言语之间硝烟弥漫。
“侯爷,该喝药了。”话间,泽渊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哟,年弟怎还吃上药了,当真病了。”上官瑾瑜瞥了一眼汤药,又瞥了一眼上官瑾年没好气的说道。“泽渊呐,你可要好生照顾好你家侯爷,可别又让他出些要命的事来。”
“不劳二皇子挂心。”泽渊也没有要理会上官瑾瑜的意思,径直走到上官瑾年身旁,给上官瑾年披上了一件披风。
“我若不喝了这劳什子的玩意儿,让自个儿的身子慢慢好起来,岂不是要辜负了兄长今日前来探视瑾年的一番美意?”上官瑾年抬眸斜了上官瑾瑜一眼,便自顾自的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诶,为兄知道你病疾缠身,故此,特来探望。瑾年可不要曲解了为兄好意才是,你我乃一母同胞所生,十指连心,瑾年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上官瑾瑜揶揄道。
“兄长好一个一母同胞,好一个十指连心。左右好话不过都是让兄长你说了去,兄长当真这般问心无愧?”上官瑾年抬眸凝视着上官瑾瑜,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恨。
“这……年弟好生糊涂,为兄若要害你,瑾年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如现在这般,坐在为兄跟前于为兄说着话么?”上官瑾瑜径直把眼前的这杯茶移到了上官瑾年的面前。“年弟啊年弟,你莫不是昏病了一场,糊涂了脑子。你且说为兄的要害你,好端端的,为兄的岂会做这般混账事,害你作甚。这于为兄也讨不到好处不是?”
“因何害我,瑾年心里清楚,兄长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上官瑾年盯着上官瑾瑜,似是将上官瑾瑜的心思看穿了一般。
“瑾年你又说笑了,若为浙东贼寇一事,为兄的真要害你的话,可以在上京或者离京之时直接就动手,何苦要等到下了江南,再大费周章地取你性命。”上官瑾瑜似是有理有据般替自己辩解道。
“你之所以不直接取我性命,是因为你怕一旦你明目张胆的拿了我命去会有损你的名节声誉。”上官瑾年定了定神细细分析道。
“哦?是么?瑾年你就这般肯定?”上官瑾瑜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饶有兴趣地望着上官瑾年问道。
“你将自己立足于一个兄友弟恭,子孝孙贤的形象,来掩盖你背后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肮脏事情。你所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勾当当真以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么?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官瑾年一脸的愤恨,恨不得将上官瑾瑜的所做所为昭告天下,将上官瑾瑜其人明正典刑。
“还有呢?”上官瑾瑜垂头仔细欣赏着他的扇子说道。
“且不说浙东贼寇一事上,你唆使外邦大将耶律师于茶碗中下软筋散毒我性命。你明知道我奉父帝旨意对其有招安纳降之意,你却背后使阴招,蛊惑人心,离间我南国与外邦,意图挑起两国战火,此乃国事。”上官瑾年站起身来,凝神望了望远处说道。
“你贿赂朝廷命官,令钱塘府尹任宏在其位却不谋其政,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民怨沸腾。而那任宏却稳坐府尹府内置之不理,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喝着他底下人孝敬的茶水。真真好一个父母官,就这样为民谋事谋福祉的父母官。享着朝廷的俸禄,就这般担君之事,为君分忧的!”上官瑾年转过身来疾言厉色地问责道。
“继续。为兄的还有何罪责,你一并说来予为兄听听,也好让为兄替你辨上一辨。”上官瑾瑜将扇子于指尖绕了一圈,似是对于上官瑾年的指控无所畏惧般。
“其实,归根结底,兄长也只是为了铺平以后得仕途之路而已。”上官瑾年坐于一侧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说来也真是可怜,兄长这般作为,是怕自己有朝一日被人如这棋盘上的棋子一般弃了?”
“你……”上官瑾瑜停罢手里的动作,恶狠狠的盯着上官瑾年,随即哈哈哈笑死了来。
“瑾年啊瑾年,你别以为你这般豪言壮语的,为兄的就会被你将一军,为兄岂是那般会轻易上当中着之人,瑾年你未免也太过小瞧为兄了。”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恼人生气的事了。”苏越伶忙如和事佬般从中调解道。
“为兄倒是忘了,为兄的今日此番前来,一则是听闻年弟你病疾缠身,故此前来探望,却不想被年弟你误会这般。这二则,过些时日为兄便要启程回京述职,本想与瑾年一同上路。现下瞧瞧你如今这般……怕是没个十天半月的起不来身吧。此去回京述职,一路上免不得要颠簸,你这幅样子,怕是回到上京,这身子骨也耗不起要散了架去。”上官瑾瑜站起身来,将上官瑾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嘲讽道。
“兄长只须管好自己便可,至于瑾年,瑾年自知身体已无大碍,便不劳兄长这般挂念在怀。”上官瑾年收敛了怒火,悠悠地端起茶杯玩弄起来。
“真是不识趣,这般不知好歹,白瞎了为兄的一番苦心。”说罢,上官瑾瑜茶也不喝了,径直拂袖而去。
“的确不识趣,的确不知好歹,糟践了这般好茶。”
望着上官瑾瑜走远的身影,上官瑾年站起身来,将桌上上官瑾瑜没喝完的茶随手倒掉在了一池鱼缸里。
“噗,我怎不知,你何时学会了分辨这茶的好坏了。”苏越伶见此不免笑出声来。
“有你这良师在侧,学成只是早晚的事。”上官瑾年满眼深情的望着苏越伶说道。
“明明是夸人的好话,现下从你嘴里这般说出口来,倒有些怪怪的。”苏越伶满是笑意的调侃道。
“泽渊,你去取些纸笔墨砚来,我且修书一封。”上官瑾年转而吩咐泽渊道。眼神里,似是多了几分忧心。
“是。”泽渊领了命令随即退了下去。
“你取笔墨纸砚作甚?”苏越伶不解的问道。
“那上官瑾瑜却是有一点没说错,现在我身子这般孱弱,是受不得长途颠簸的,回京述职一事便只能交予泽渊替我去办了。我且修书一封,让泽渊回京代为述职。”
“笔墨纸砚来了。”不差一时的功夫,泽渊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泽渊你须牢牢记住,此修书记有浙东灾患贼寇处理一事的结果,除此之外,修书上更有上官瑾瑜的多番罪责,你要好生保管着。此去一路,按我对上官瑾瑜的理解,那上官瑾瑜为人阴险狡诈,他一定会在路上有所防备,意图阻止你回京述职,更会劫了这封书信去。你务必好生保管着。切记,切记!”上官瑾年执笔挥毫一洒,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是,泽渊记下了!定将书信完好无损的交予君上手中。”泽渊抱拳无比认真的应道。
“好,此去一路,务必小心再小心。”上官瑾年叮嘱再三还是不放心。
“泽渊知道。”泽渊接过书信,将书信揣于怀中,坚定的点了点头。
“泽渊哥哥,此去一路,要照顾好自己。初儿等着你回来。”初晞将打包好的莲花酥递予泽渊,眼神里满是担心。“喏,这莲花酥是初儿才做的,留予泽渊哥哥路上吃。”
“知道,初儿要乖哦,乖乖等着泽渊哥哥回来。”泽渊转过身去摸了摸初晞的脑袋,眼里满是不舍。
“嗯!初儿知道!”初晞朝着泽渊连连坚定的点了点头保证道。
“侯爷,泽渊去了。”
说罢,泽渊便朝着上官瑾年抱拳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泽渊哥哥,初儿等你……等你回来……”望着泽渊渐行渐远的身影,初晞在心里祈祷着泽渊此去平安顺遂。
“泽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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