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孟醒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洗漱了一下,就想夺门而出,往老干部的宿舍跑。
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揣着一肚子心事,死活睡不着觉。
笋丝数量现在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更可怕的是,丧心病狂的笋丝现在已经认定了,二进二出的醒宝就是秀圈天选之子。
他一次次被淘汰,又一次次在上天的安排下,奇迹生还,重返秀场。
在笋丝们看来,这就是上天的指示啊!
醒宝,这个怎么死都死不透的男人,是注定要成团出道的!
她们打投得更带劲了,更是在孟醒超话发下毒誓,要顺天而行,砸锅卖铁不吃不睡也要送醒宝成团!
这可把孟醒吓得不轻。
他哪想,他哪配成团出道啊!
现在孟醒一爬起来,就急匆匆要往老干部屋里跑。
老干部算卦奇准,上一次就精准预言了他将以第60名压线晋级二公,颇受孟醒信赖。
孟醒已经没法坐等最终的结果了,他今天必须要让老干部给他算上一卦,看看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命运。
如果老干部算出他真的有成团命,那孟醒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就是暗中策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越狱,再逃到葱省的深山老林里当野人躲一阵儿,避避风头了。
早起的孟醒惊醒了睡意朦胧的谢语人。
谢语人揉了揉眼睛,只看了孟醒一眼,便知他要出门去找老干部。
“等等!”
谢语人叫住了已经跑到门口的孟醒,招招手把他叫了回来。
“你就这么空着手去找人家算卦啊?”
谢语人怪道。
孟醒还挺不好意思的:“嘿嘿,我一着急,忘了要拿点礼物去了。我拿点什么好呢?”
他踱步到桌子附近,瞅了瞅自己拎过来的牛奶纸袋子,只从里面掏出了几包自家小卖部快过期的清爽黄瓜味薯片和五香牛肉味锅巴。
谢语人使劲摇摇头:“不行不行!”
他从床上一跃而下,轻轻放下自己的大黑行李箱,拉开拉链后,在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护肤品中摸索了一阵,扭头递给孟醒一个精致的淡黄色圆形小瓷瓶。
孟醒刚接过这个小圆瓶子,指尖就传来一股熟悉的触感。
这材质,这质感,跟谢语人那瓶价值连城的F国奢侈品晚霜一模一样!
孟醒忙问:“这是什么?”
谢语人果然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大红瓶晚霜:“跟它一个系列的护肤品。这是一支玫瑰唇膜,软化双唇去死皮的。你把他拿给老干部,人家不能白给你算卦呀。”
孟醒感觉这东西也价值不菲,还在犹豫的时候,谢语人笑了一下:“没事,拿去吧,这东西我家有的是。”
孟醒感激地看了谢语人一眼,紧紧攥着小瓷瓶跑出了门。
他一路小跑,刚跑到老干部宿舍门口,就看见老干部穿戴整齐,手里拿着熟悉的玻璃水杯,里面泡着五颜六色的神秘花草,正低头锁门。
孟醒慌忙冲到他跟前,伸长了胳膊拦住了人家的去路,小心翼翼问道:“魏老师,可以再给我算一卦吗?”
老干部看来的人是孟醒,果断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老夫已经为你算过一卦了,切不可再露天机,否则必遭天谴。”
孟醒一听这话急了,赶紧捧起谢语人给的小瓷瓶,叽里呱啦说道:“魏大师救救我吧,我特别想知道自己到底能拿个什么名次。求你再给我算一卦吧!这是从F国带回来的玫瑰唇膜,特别好用,还请你务必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老干部被他念叨烦了,接过唇膜,开锁推门,邀请孟醒进了屋。
他拿了个一次性纸杯,从保温瓶里倒了满满一杯子棕黄色的浓浓中药味儿的怪水递给孟醒:“这是我自制的金银花甘草去火茶,尝尝吧。”
他坐到桌边,小心地摊开一张雪白的宣纸,从笔架上挑了一只狼毫毛笔,蘸了蘸松香细墨,歪头问道:“这次打算测个什么字呢?”
孟醒微微一怔。
对哦!
还要告诉人家测什么字呢!
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测点什么,刚想说要不就测孟醒的“醒”,突然觉得这字不行。
上次测孟暝的暝,就测出了压线晋级。
看来,不能随便拿自家人的名字乱测。
那测个什么字呢?
要不测胡罗罗的罗?
大炉子的炉?
他正斟酌着,突然间,大铁门那儿传来一声声尖锐悠长的狗吠。
孟醒把心一横,咬咬牙对老干部说:“算了不纠结了,就测鸡鸭鹅狗猫的狗吧。”
老干部闻言,龙飞凤舞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狗”字。
写完,他轻轻搁下笔,食指抵在下巴上,目光紧盯着这个狗字,陷入了幽幽沉思。
孟醒紧张得额头直冒汗,端起下火茶,有一口没一口地胡乱喝着,拿余光偷偷瞥着老干部认真思索的神情。
一分钟后,老干部终于开口了,他语气格外愉悦:“恭喜你啊孟醒兄弟,你最后绝对可以成团出道!”
一听这话,孟醒瞬间感觉一道滚滚天雷狠劈了下来,劈得他外焦里嫩。
他心脏狂跳,吓得快不行了,捂着心口,怯怯地问:“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老干部还以为孟醒是被自己即将出道的狂喜给冲昏了头,朗声笑道:“别激动别激动哈,先喝口茶,你听我细细给你讲!”
他拿起毛笔,把“狗”字左边的反犬旁圈了出来,侃侃而谈:“犬者,十二生肖之一也。犬在十二生肖里,位列第十一。这暗示着,你也将排名第十一,压线出道。”
他又圈起了“狗”字右边的“句”,继续讲道:“句者,曲也。句的本意,就是弯曲。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人生道路有了曲折,梦想有了扭曲,你原本做大做强小卖部的理想也弯曲成男团爱豆了。”
老干部又把“狗”字整体圈了出来:“孟醒兄弟,容我说句大实话。俗话说,狗尾续貂。你想想,你要是最后一名成团出道了,跟前面那些唱跳俱佳的练习生相比,实力的你不正好是续貂的那只狗尾吗?”
听到这句话,孟醒再也忍不住了,一口下火茶喷薄而出,全喷在了大大的“狗”字上,水花四溅!
未干的墨汁浸着一颗颗水珠,迅速化开,缓缓晕染开来,一个挺拔秀气的“狗”字,眨眼间就模糊不清。
孟醒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干部并没理会他的歉意,他盯着这个逐渐溶解的“狗”字,眉头紧蹙,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大喊道:“不好了孟醒兄弟,卦象有变!”
“你看你的狗,现在已经被水淋湿了,说明你这狗是只落水狗呀!俗话说痛打落水狗,这意味着你的成团之路并不顺利,是要被人狠狠击打的呀!”
“而且,你刚才喷在狗身上的,可是去火茶!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本来可以火的,现在你的火活生生被去除了!”
说道这里,老干部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孟醒听完,心里瞬间一喜,感觉成团的事情还是大有转机的,忙凑近一步问道:“那这么说的话,我到底能不能出道呢?”
老干部脸上露出了一抹异常罕见的苦涩,他无奈地摇摇头:“实话跟你说吧,这种诡异的卦象,我从没遇到过。你好像出道了,又好像没出道。怎么说呢?薛定谔的出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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