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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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随着秀水郡的上空一道刺目的闪电噼下，整个郡城周围五十里方圆之地都是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天空被乌云遮蔽，大雨倾盆落下，击打在铁旗帮的各处屋檐上，发出密密麻麻的滴答声响。
    ——这天象正如锋连城等六人的心情。
    就在锋连城到来之后不久，挽风轻，孤明月，丹雪菲，笑狂龙，霸天来等人也纷纷云聚而至。
    他们都步上了锋连城的后尘，在看清楚楚芸芸的面貌之后，几乎无一例外，都为楚芸芸震惊失色。
    此时殿中的六人虽然装出了一脸的兴奋激动之情，心里却都在暗暗发寒，满布阴霾。
    ——横绝万古，碧眼军督秦沐歌居然还在人世？
    ——无极刀君竟然请来了秦沐歌？
    ——不对！这女人一直以楚芸芸自称，两人一直都是兄妹关系。
    ——楚希声的身份也很有问题！他不止是楚希声那么简单。
    ——现在的关键不在他们的身份，关键是现在，他们该如何是好？
    锋连城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几乎扣入到了肉里面。
    他万分庆幸自己修成了‘凝神诀’，还修到了很高的层次，否则他现在根本无法在楚希声的面前，掩饰自己一波又一波，澎湃高涨的敌意杀念。
    锋连城脑内的念头电转，思索着该如何把消息传出去。
    这次麻烦了！
    这次布局的主谋，肯定没有将霸武王秦沐歌考虑在内。
    他们无论拿出多豪华的阵容，只怕也无法与秦沐歌抗衡。
    何况这位还请来了星辰大法师罗汉宗——
    他抬头看了上首，那位穿着星辰法袍的术师一眼，目中现出忌惮之意。
    正因为这位一品术师的存在，让他慎而又慎，不敢轻举妄动。
    “诸位！”
    楚希声鼓了鼓手掌，把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我知道你们很惊喜，很振奋，也很想知道霸武王为何还在人世?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究竟的时候。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姬阳墓。”
    我惊喜个毛线——
    锋连城心里咒骂，面上却是泛着一层红光。
    他要恰到好处的展现自己的‘惊喜难抑’，还有‘与有荣焉’。
    ——铁旗帮的另一个副旗主，竟然是昔日无敌北域的霸武王！这不值得高兴，值得兴奋么？
    ——铁旗帮前途无量，潜力无穷，这难道不值得振奋，不值得惊喜吗？
    他发现这殿内的其余几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模样，神色也都非常的真诚，一时间难辨真假。
    楚希声却在此时语声一转，取出了几张澹白色的兽皮卷轴：“不过在行动之前，你们得先签下我手中这份神契。”
    在座的众人都是心神一紧。
    神契？还要签神契？
    楚希声该不会是想要以势相逼，逼迫他们签下什么主奴契约之类的吧？
    即便六位护法客卿中，真正在为眼前这一幕欢喜的丹雪菲，也不由心神一颤。
    因先祖的缘故，她对神契异常敏感。
    锋连城更是悄悄地握住了自己藏于袖中的兵器。
    如果是主奴契约之类，他绝不会接受！
    与其未来受人奴役钳制，倒不如现在鱼死网破。
    锋连城相信在座的六人中，一定有他的同道。
    他们联手拼死一搏，未必就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不过当那澹白色的兽皮卷轴放在他们的手中，几人的神色又微微一松。
    这卷轴的品质极高，应该是源自于一头一品阶位的亚种白虎，卷轴下方还有战神葬天与兵神黎贪的印记。
    不过上面的几行条文，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些内容。
    “神契一共两条，其中第一条，两年之内，你们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我与楚芸芸的身份。我也不瞒诸位，本人与天子是死敌，不死不休，不过现在，我与芸芸还想再低调一段时间，多积攒些实力。”
    楚希声背负着手，扫望着眼前众人：“第二条，这次行动期间不得往外传递任何消息。这次的神契，以神契天碑的残片为引，由战神葬天，兵神黎贪与戒律二书见证。一旦违逆，必死于万雷之下！”
    霸天来当即起身抱拳，神色愤愤不平：“旗主莫非是信不过我们！”
    “说实话是真有点。”
    楚希声先哑然失笑，随后就手按住了刀。
    他的气息陡然凌厉起来，以刀意压迫几人的神念：“我也不满诸位，楚某收到线报，现在可确定你们六人当中，肯定有一到两个内鬼存在，潜入铁旗帮，阴图叵测。而这神契就是为防小人，为防万一，诸位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契约，都不能接受吧？”
    诸人闻言，顿时一阵沉寂。
    锋连城心生感应，此时不但楚希声在以刀意压迫他们，一直端坐不动，没有说话的霸武王，也在以意念遥锁住了他们。
    锋连城暗暗苦笑，知道今日不签这神契是不行了。
    若连这么简单的契约都不肯签，那肯定是内鬼奸细无疑。
    楚希声与秦沐歌一定会毫不迟疑，痛下杀手。
    关键是他现在，也失去了鱼死网破之心，更不知其余人会怎么想。
    就在锋连城思索之际，霸天来已神色慨然道：“罢了，旗主既执意如此，霸某签下这神契就是了。”
    他神色慨然的咬破手指，在卷轴上按下了一个血印。
    随后他眯着一双虎眼，略含不满的朝着楚希声一抱拳：“为安旗主之心！”
    锋连城稍稍思索，又将自己手中的卷轴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在上面按下了一个血指印。
    他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这份神契没那么简单。
    明明只是简单的条文，却让他的心灵深处生出了一种卖身的感觉。
    不过现在没其它选择了。
    其余几人也如他所料，纷纷在卷轴上按下指印，或是签下姓名。
    楚希声手按着刀，监督着这一幕，唇角不知不觉的就浮出了一抹狐狸般的笑意。
    他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束笑容，恢复冷肃之态。
    等到六人将卷轴递了过来，楚希声就侧目对风三道：“风先生，请开始吧！”
    “遵旗主令！”
    风三稍稍犹豫，还是祭起了武诀。
    随着一口剑柄的末端像是天平，剑身则像是铁尺般的碧蓝色长剑，出现在风三的身前。
    他的身后开始显化出了一尊巨大的天平。
    风三有点想不明白，无相神宗肯让他修行圣传武诀也就罢了，为何还肯将宗门圣器‘衡天剑’的本体，暂时交予他使用。
    他没怎么细想，很快就自己找了个理由。
    主上绝代天骄，在北地两次力挽狂澜，为无相神宗立下盖世功勋，地位与权柄，其实与其他圣传不一样了。
    他风三想必是因此之故，也被无相神宗的高层爱屋及乌，得了宗门的器重。
    自己更该感恩，回报主上，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
    狂剑风三却万不曾想到，就在刚才他返回总舵之际，楚希声已经将他几十天来囤积的四十七张‘近墨者黑’三品神通卡，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这令风三心念坚固不摇，为主上效力就是他的使命。
    主上是他们昆仑人的希望之光，他的一应作为都是对的，哪怕错的也是对的！
    楚希声也在袖子里面张开了‘万象星盘’，与风三的平天剑一样，全力作用于自己的血脉天赋‘太上通神’。
    太上通神在十五阶觉醒的能力是‘盘古神心’，可以让楚希声每天与盘古精魂沟通一次，维持三个呼吸。
    这三个呼吸内，楚希声可以拥有盘古十分之一的灵智，并可借助盘古遗力，感知他想要感知的一切。
    而此时借助万象星盘与平天剑，楚希声正将他的太上通神血脉无限拔升，用于增强盘古神心的力量。
    就在楚希声闭着眼，凝神感应之际。
    一位穿着一袭大红色法袍，腰配长刀，身姿窈窕的美貌少女，走入到了殿堂之内。
    ——那赫然正是陆乱离。
    她进入之后，先是手按着刀，眸色惊疑的扫了在场诸人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楚芸芸的身上。
    “芸芸姐，希声这是意欲何为？”
    以前她都是喊楚芸芸师妹的。
    不过云海仙宫一战之后，陆乱离就只能喊芸芸姐了。
    陆乱离现在对楚芸芸的感觉很复杂。
    霸武王秦沐歌，正是她奋斗的毕生目标——她修习大明王轮，就是为有一日，能够与秦沐歌抗衡。
    不过陆乱离最在意的，是秦沐歌另一个身份。
    秦沐歌是楚希声名义上的妻子。
    按照礼法，冥婚也是婚。
    她看楚芸芸，似乎也没有强烈否认的意思。
    与此同时，秦沐歌对她也有大恩。
    她之所以能够继承云海仙宫，秦沐歌是出过死力的。
    楚芸芸则端着茶盏，神色平静的看了陆乱离一眼。
    “不错，这两月修行进境尚可，没有怠懈。自己找个位置坐吧，具体缘由你稍后即知。你既然来了，那就随我们一起行动。”
    今日陆乱离其实是不请自来。
    楚希声发出的七枚乾坤飞剑，没有陆乱离的份。
    不过陆乱离身为铁旗帮五大战堂首脑，统领前方一应战事。若还察觉不到自己手下的几个得力战将不见踪影，那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陆乱离却觉气息一窒。
    楚芸芸这言辞，这气势，就好似自己是她的部下似的。
    两人都是铁旗帮的副旗主，凭什么？
    陆乱离心里生出叛逆的情绪，很想不听楚芸芸的话。
    不过她在楚芸芸清冷的目光注视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泄了气，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陆乱离把忿忿不平的视线转向了楚希声，在心里想象着把这家伙揍成猪头！
    ——等到她晋升三品，一定要把这念头付诸实践。
    她的思绪，却被殿堂之外，一个略显沙哑，含着磁性的女音打断。
    “这里好热闹，诸位有什么好事？不妨带我一个。”
    随着这笑声，又一位身姿窈窕的美貌女子，从外面走入。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玉质战甲，气质飒爽，面貌与问铢衣有些相似。
    此女扫望堂内诸人，惊奇不已：“此处真是群英荟萃，卧虎藏龙啊。”
    殿内的众人大多心神一凛。
    他们都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冰城风剑’长孙若岚。
    日前《天机武谱》总算是给这位重出江湖的大高手，重新排定好了天榜排位。
    此女如今在天榜高据第八，仅次于晋升第七席的‘刀剑如梦’陆沉。
    长孙若岚扫望过诸人之后，视线就与楚芸芸遥空对上。
    这位一身红甲的少女，虽然只是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却有着惊人的威势，仿佛巨山般的高不可攀，大海般的深不可测。
    她投过来的目光，也似能压迫震慑人心，让人不自觉的屈从其意。
    长孙若岚却不愿低头，她抬起下巴，毫不相让的与楚芸芸对视。
    二人的目光对撞，仿佛能在半空中激起火花电流。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生出奇异的感觉。
    ——这个比她年轻几百岁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她母亲未来的对手。
    此时殿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化。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气，正在两个女人的视线交撞处滋生。
    幸在这时，楚希声结束了‘盘古神心’，意识清醒了过来。
    他望见殿中的陆乱离与长孙若岚，神色不由一愣：“乱离也来了？也好，你既然来了，就随我们一起走一趟。”
    陆乱离的战力，丝毫都不逊色于殿内诸人。
    楚希声随后神色惑然的看向长孙若岚，抱拳一礼道：“不知长孙公主到来，楚某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公主今日登门是所为何事？”
    这女人三天前才来过一次，今日却又登门拜访，该不会是又来给他送东西的吧？
    楚希声思及此处，不由心潮澎湃，隐隐期待起来。
    他随后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自己怎么能这么想？这行为与左青云那厮何异？
    “我这次是来东州巡查军务，监督大运河方向的战事。”
    长孙若岚笑着回礼：“实则是奉母后秘令，前来听刀君调遣。”
    楚希声一瞬间就明白，应当是三日前自己用神契天碑向楚芸芸求援，也惊动了问铢衣。
    陆乱离则下意识的与楚芸芸对视了一眼。
    楚芸芸的神态平静如故。
    陆乱离却不禁一阵磨牙。
    这个一剑倾城问铢衣，真是好不要脸！
    身为极东冰城之主，几百岁的女人了，居然与楚希声勾勾搭搭，暧昧不清。
    “原来如此。”
    楚希声神色释然：“那就有劳长孙殿下了，也请殿下代我谢过城主。”
    他绝不会嫌自家的人手多，也向来不惮于调度自己每一分力量，用于打击敌人。
    “不过在前往姬阳墓之前，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先扫除后患。”
    楚希声随后将一张符纸拿在手中。随着他心念引动，一串复杂的数字，在符纸之上显现。
    他随后将这符纸递给了星辰大法师罗汉宗：“罗先生，铁旗帮之敌，目前云集于此。这个坐标，能否现在帮我们传送过去？”
    罗汉宗接过符纸看了一眼，瞬时眼现了然之色。
    这是一个地理坐标，楚希声写明了天经地纬与星辰方位，极其详尽。
    “西面一万三千里！应该是水天会的总堂吧？”
    罗汉宗微微一笑，手中的符纸蓦然化火燃烧：“可以！”
    就在他语落之际，一座庞大的星辰大阵，开始显现于铁旗堡上空。
    他早就奉楚希声之令完成布阵，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品天罡法——星移物换！
    此时坐于堂中的锋连城，挽风轻，孤明月，笑狂龙，霸天来等人，却都是心神沉冷，暗暗惊季。
    他们都已猜到了楚希声的意图。
    ——这位无极刀君的手腕，真是狠辣之极！
    ※※※※
    此时在水天会的总堂，同样是群英荟萃。
    此处赫然聚集着整整十七位二三品修为的武修，还有大量的四品，济济一堂。
    “铁旗帮也号称铁雾帮，一旦起雾，在战场上势不可挡！”
    水天会主‘天螳神刀’许天南端坐于上首，姿态豪迈，语声爽朗：“实则是铁旗帮内，有诸多见不得光的高手，可以借助烟雾掩饰身份，肆意杀敌。
    比如那‘离幻刀君’陆乱离，就是陆沉之女。不过这一次，我们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下方处传来了一声轻笑：“请问会主，我们要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也要在战场上起雾不成？这岂非是以我之短克敌之长？”
    “就是要起雾！”
    ‘天螳神刀’许天南昂起了下颌，眼神睥睨，霸气十足；“我有可靠消息，而今各方势力潜伏入铁旗帮的高手，已不下两千。他们那些护法客卿当中至少有四人，目的是为取楚希声的人头！你说这一旦起雾遮蔽战场，会是什么后果？”
    堂下一位武修哑然失笑：“想必群起反叛，帮助我等在雾中攻杀铁旗帮众。”
    “定当如此！”
    ‘天螳神刀’许天南哈哈大笑，扫望着堂内诸人。
    其实汇集在此处的许多人，也都不愿意暴露身份。
    他们是为诛除无极刀君而来，也愿意襄助水天会对抗铁旗帮。
    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想要隐藏身份来历，不想因此事被铁旗帮身后的无相神宗追杀清算。
    是故起雾一事，正合众人之意。
    许天南暗忖自己若非是水天会之主，不能不出头，他现在也不想去正撄无极刀君与无相神宗的锋芒。
    不过事了之后，他也非得觅地隐居，躲避无相神宗的锋芒不可。
    许天南随后长身站起，神色诚挚热切的朝着堂中众多武修举杯：“诸位，楚希声对逆神旗幡势在必得，尸山宗也一定会向楚希声求助。
    而此人一旦进入姬阳墓，就必死无疑，届时许某全赖诸位，助我水天会扫荡铁旗帮逆党。我水天会绝无野心，兵锋只到江南郡为止，还请诸位助我——”
    堂下之人，也是群起响应。
    “许会主勿忧，何某正是为此而来。”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会主给钱大气，本人自当出死力！”
    “会主太谨慎了，今日便是灭了铁旗帮又如何？”
    “这次机会难得，定当将那些无极刀君的亲信一举拔除。”
    这些杂乱的语音，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包括许天南在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大门方向凝神望去。
    那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紫衣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胸前绣有睚眦图桉的袍服，腰挂着一双长刀，身姿颀长，五官清隽俊逸，一双狭长的凤眼，蕴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都对这位的形貌熟悉之至。
    ——这不就是那位无极刀君？
    众人的眼神有惊季，也有不解。
    他们随后就注意到，楚希声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那正是他们刚才谈论到的六位铁旗帮护法客卿。
    众人还在这群人中，看到了天榜第三十六位‘星辰大法师’——罗汉宗，以及天榜第八——‘冰城风剑’长孙若岚。
    问题是这些人，怎么来了这里？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气氛还是很热烈的。”
    楚希声一边说着话，一边笑吟吟的迈步走入堂中：“对了，刚才是谁说‘今日便是灭了铁旗帮又如何’这句的？”
    殿内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都已经领教到‘神意触死刀’的力量，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刀意，开始压迫着他们的心灵。
    其中一些人，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们当中的一位。
    那是一位坐在左手第七席的三品武修，这人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就在这一瞬，一记刀光闪耀，此人的脖颈上赫然现出了一丝血线，随后人头缓缓下滑，又被血泉冲到抛飞而起。
    堂中的许多人都没看清楚楚希声的刀招，只有一部分武道高明之辈，看出楚希声先是以‘神意触死刀’冲击此人的神魄，随后以‘诛天刀’瞬杀此人。
    此时更有人惊呼出声：“你已修成了‘神心无量’！”
    这是神意触死刀的第二式！
    昔日血睚刀君创成这一式神心无量之后，便可放大他人的敌意恶念，使得绝大多数人的‘凝神诀’，作用微乎其微。
    堂中几乎所有人都心神颤栗，几乎魂不附体。
    几位二品武修不假思索，当即施展遁法，带头逃逸。
    楚希声则袍袖一拂：“动手！今日此地，斩尽杀绝，寸草不留！”
    锋连城面色清冷，当即拔剑飞身向前。
    他动作干脆利落，一个呼吸内就斩下了三个四品武修的人头！
    就在这刻，远处传来了‘天螳神刀’许天南的怒吼声：“诸位速放烟雾弹！把你们手里的幻法符箓全都用上！”
    他的心内已被寒意充斥。
    许天南的双童却现出厉泽，不甘与求生意志，让他的念头高速转动，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明。
    此时唯有放雾，才可能让铁旗帮六大护法客卿手下留情，稍稍放水。
    浓雾之中，也适合所有人浑水摸鱼。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锋连城却暗暗叹息。
    这‘天螳神刀’许天南也还算聪明，不过没用啊。
    今日他怎敢留手？
    就在这一瞬，锋连城感应到了楚芸芸头顶上的那只狻猊兽，正透过浓烟，在注视他的后背。
    源自于楚芸芸的霸道枪意，也正遥指着他的肉身元神。
    锋连城知道自己今日只要稍有异常，一定会死于霸武王秦沐歌的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