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两个人从前未曾见过,但安听感觉到了一股气势汹汹的杀气。
蛊谷擅长用毒,也很少单打独斗,经常是多人一同出任务,就算任务再小,也至少会两人一起。他们不局限于光明正大的打斗,时常在任务中使些阴招,通常一人出手,而另一人吸引注意力。
安听撑着墙壁,寻找能够出手的机会。
尽管这两人是皇后派来帮她处理伤口的,但他们的目光也十分警惕,好似面对着一只猛兽。要对这样紧张兮兮的两个人下手,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主子吩咐我们来为姑娘治伤。”两个人说话倒是客气得很。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安听随意问了一句,本来是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谁知两人根本没有应声。
安听蹙了蹙眉,果然是训练有素的,不会轻易为她所蒙骗。
她撑着身体站起来,伤口还在不断流着血,越往后拖身体就会更加无力,反而会让是胜算越来越低。
安听眯了眯眼,将自己刚才缴获了藏在身后的刀摸在手中,趁着其中一人去拿药箱的时候,迅速向自己面前的人攻击。
不过此时她受了重伤,即使是全力以赴的一击,在眼前这人看来,也是破绽百出。那人毫不费力的截住了她的刀,将其往旁边一摔,安听为了避免被刀带过去,只能松开了手。
只是一下就被打掉了手中的兵器,安听心中一颤,看来她还是轻敌了。这两人似乎要比先前那两个强一些,也更冷静,更加无情。
她这一下牵扯到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人都直面向她,眼中没有任何其他神色,只是想要将她制服。他们相互配合,一人拿刀,一人拿剑,从两边围攻安听。
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安听面对他们的攻击只能闪躲,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照这个样子下去,别说逃出这里了,就是想保命都有所困难。
安听环顾着这个空无一物的密室,此时能当做武器的,只有刚才缴获的两把刀。但她完全不擅刀法,即使把锋利的刀拿在手里也是无济于事。
那两个人没有给她多思考的机会,相互配合着攻了过来。若是在平时,这样程度的攻击,对她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但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催命符。
安听左躲右躲,体力消耗的非常快,很快就被那两人逼到了角落。她已经退无可退了,眼看着其中一人握着刀朝她砍过来,安听拽着拳头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没有死在为家人报仇的路途上,反正要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总觉得对于大名鼎鼎的杀手扼颈来说,这种死法似乎太过悲凉了些。
安听下意识的抚上藏了书信的伤口,也不知道等她死后,皇后会派人将她扔到哪个乱葬岗?容洛能够找到她吗?若是找到了,又是否能够发现藏在伤口里的信呢?
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要活下去的愿望就更加强烈,安听的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要睁开很是困难。
刀剑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一下,一行温热的液体洒在了她的脸上。是血,但不是她的血,而是那两个暗卫的。
“安听!安听!快醒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摇晃了两下,安听努力撑开眼睛,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和容洛十分相像。
她心中突然有了些安全感,也不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她临死前的幻想,伸手就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容洛,你来了?”安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就垂下了双手。
“安听!”容洛颤抖着手试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抱起安听,用洁白的外袍将她裹住,便朝外边飞奔而去。宇承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备好了接应的车驾。
原本在宫中,即使是皇子,也不能随意乘车驾出行,但芊贵妃在时,皇上曾经特允过他们母子。容洛之后为了避免因此受到前朝的诟病,从来不曾用过皇上赐的车驾,但现下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皇后被容绡缠着,一时抽不出身来关心密室里的事情。容洛也不含糊,未免有人瞧见他,将事情告知皇后,他将守在密室门口的人全部截杀,下手干净利落。
未央宫里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出入,那密室所在之处又极其严密,皇后留在那里的也只有几个暗卫和一些传话的宫女。
他们皆是由蛊谷的杀手扮成,明面上在皇后身边伺候,实际上方便了她随时用人。因此,这些人对于宫中各位主子都有所了解,自然也认得容洛的身份。虽然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触不及防,表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正好方便了容洛出其不意的对他们动手。
等他一路杀进密室救出安听,这一条路上早已变得畅通无阻。
抱着安听从未央宫墙壁上一跃而出,容洛赶紧钻进了宇承前来接应的车驾。
“直接出宫,去云间小筑,再派个人到未央宫告诉绡儿不用再闹了。”容洛吩咐了一声,将怀里的安听扶着躺好。
她身上的血已经将容洛的外袍浸染了一大半,脸上惨白的可怕,和这些血迹的对比十分强烈。
“快!再快些!”容洛向外边的宇承催促了一声,一边摸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安听嘴里。
不知为何,容洛的神情竟有些恍惚,分明受伤的是安听,他却感到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割开一道道伤口。
他抱紧了安听,隔着外袍按住她身上几道一眼就能瞧见的伤口。她的身体有些冰冷,像是在冰窖里待过一样。容洛紧握住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输送给她。
“殿下,云间小筑到了。”这大概是宇承驾车最快的一次了。
容洛将安听抱下车,手上一直颤抖着,这种颤抖甚至延伸到了全身,仿佛他也被寒冷侵蚀着的。
从前即使是他自己受了伤,无论痛成什么样子,都没有这样颤抖过。唯一一次还是母亲临死的时候,他见着行刑的太监端来了毒酒,看着母亲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下,痛苦的捂着脖子,嘴角有鲜血淌出来。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如坠冰窖,全身颤抖个不停。
“殿下,医女来了!”宇承此时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将车驾扔在云间小筑门口,便飞快的奔向明屋,拉着医女赶过来了。
原本明屋里是没有郎中的,后来在任务中受伤的人渐多,在欧阳神医的建议下,便添了郎中。而随着明屋里女杀手的增加,后来就又添了医女。
“主人,属下现在要查看扼颈姑娘的伤势。”医女提醒了一句,见容洛依旧紧盯着安听,便直言道,“还请主人先回避一下。”
容洛是想离开的,但无论如何,总是挪动不了脚步。眼下只有安听在他的视线中,才能让他稍稍安心些,他总觉得只要他稍微移开些目光,安听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了。
他捏了捏拳头,缓了片刻,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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