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在一间古典素雅的房屋内,明媚阳光正从红木窗外洒落进来,渲染在雕琢凤舞的文案上染满暖黄。其案上摆放几张沾墨宣纸,旁边一枚盘龙端砚里,正斜斜搁置一根翠绿湖笔。
自醒来后的这些时日,师尊师母多次看望张落尘,慢慢了解到他曾经过往。当说起与云鹤恩仇时,张落尘不知云鹤真实目的,便只说是与他有杀父之仇,害母之怨。那日更是眼看伯母被无情击飞,与云鹤双双交战一起,最后不敌之际毅然决然的咬破毒花,欲与其同归于尽。至于为何张落尘身中极毒却安然无恙,众人推敲数日也未有结果,最终就不了了之了。
陆修然于案前端身正坐,放下翠绿湖笔后微眯桃眼,面显轻松,看着眼前美妇悠悠说道:“经过这几日调查,并有紫云宗兰芝佐证,同盟那边现已基本确定云鹤之死是魔教所为,与咱风清门并无关系。”
那美妇闻言后秀眉舒展,看着陆修然美目含笑道:“近些年来,魔教踪迹飘忽不定,说那云鹤是因魔教至死也合情理,毕竟谁也不信这事竟与一少年有关。”言说至此,那美妇神色突现黯然,叹息一声道:“唉!只是可怜了落尘这孩子,小小年岁竟遭受如此经历。”
“渃惜,事已至此,不要太过伤感了。回想当日多亏了百浪察觉到邪祟气息前往查探,不然现在落尘这孩子怕是已经遭遇不幸。现他既已拜入我风清门内,也算是寻得了一处归属,所以你不必伤感如此。”陆修然依旧微眯桃眼,朝着白渃惜柔声细语道。
听完夫君话语,白渃惜略一沉思,仍旧心有担忧道:“这孩子心性成熟,想必是与这痛苦经历有关,如若他因此事而心生芥蒂,必定会对他今后的修行埋下孽根。不行,这孩子聪慧老实,而且极具修仙天赋,将来万不可误入了歧途!”
宽广的庭院两旁临墙而立的百十样古老兵器,在排序最后的三样古老兵器下分别站立三个少年,脚下各放一木桶,身上随意搭着一条棉布,仰头看着眼前兵器呼呼喘息。这三个少年正是陆博闻、梦予、张落尘三人。
此刻,只见梦予一手叉腰,一手搭在密布香汗的白皙额头上,俏脸带笑,逆着晃眼日光朝那兵器顶端直直望去,声似银铃般加油鼓劲:“加把劲儿!就剩最后一件了!”
原来,初成仙躯后的首要修习便是仙法御空:先能御物,后能御空。心得需个人感悟,并无经验传授。
风清门师徒共有十六人,初成仙躯者只有三人。要求初成仙躯者结合自身对御空的功法心得,每日对百十样古老兵器进行擦洗,反复感悟,最终达到御空之境,才算是真正列入仙人之道。所以擦洗这百十样古老兵器,已然成了三人的日常功课了。只是目前,哪怕陆博闻与梦予早了张落尘擦拭数月,时至今日这御空仙法也依旧不见丝毫成效。
陆博闻听到梦予一声银铃笑语,转头看向梦予脸挂无奈,苦笑道:“梦予师妹,请注意你说的最后一件是今日最后一件。”又看向俩人中间正要攀爬擦洗的张落尘,面显心疼道:“落尘师弟,这几日数你擦洗最多,莫要累到了,快快歇息片刻再继续擦洗。”
“对啊,博闻师兄我俩都擦洗数月了也不见这御空仙法有何成效,咱不急这一时嘛。”梦予冲着张落尘俏皮一笑,语带关切道。
张落尘停下动作,面露感激之色,左右看了看关心自己的二人后,擦掉脸上豆大汗珠眉宇坚定道:“谢谢师兄师姐关心,这最后一件了,我还有力气!”说完就自顾自的朝上攀去。
梦予悄悄来到陆博闻身旁,俩人仰着头望向古老兵器顶端正在忙碌的清瘦少年,梦予轻轻出声道:“我可就这一个师弟,可不能把他累坏了啊。”陆博闻眯缝两眼望着张落尘眉宇轻皱,语气佩服的回道:“我不也这么一个师弟,只是想不到他如此奋发倔强,实在令人心疼啊。”
“师兄,是不是他那非凡经历,才让师弟如此性格?”
“这不好说,毕竟师弟小小年岁,在世俗痛苦的经历并不比深陷炼狱差到哪去,怕是内心早有了阴影。”
这时,身着一袭稻黄长裙,红丝绕袖的白渃惜从远处向三人徐徐走来。待到近前,看到陆博闻二人交头接耳,头顶上方的张落尘则仔细擦拭着古老兵器的尖锐之处。
“落尘!”白渃惜轻唤一声。
正悄悄交耳的陆博闻二人听到身后声音,突的一惊忙向后看。见来人是娘亲师母,二人双双一脸堆笑,分站两旁顺着她抬起的眉眼朝上望去。
头顶上方的张落尘正全神贯注,忽听有人轻唤自己,朝下一瞥看到师母三人正朝自己望来,便将棉布在腕处一缠,麻利的从古老兵器顶端顺滑而下,站定后朝着白渃惜满面恭敬,俯首作辑道:“师母!”
白渃惜看着眼前少年,见他清澈双眸如璀璨星河,气息平稳悠长,颔首笑道:“落尘,这些时日你可否住的踏实?”
张落尘闻言忙回道:“落尘感激师尊师母收留,风清门现在是我唯一的家,怎会有一丝不踏实之感?”
听闻此言,白渃惜笑着微微点头,又看向分站两旁的陆博闻与梦予二人,声色略带严厉道:“博闻梦予,你二人擦洗神兵已有数月,可有何心得感悟?”
“这....”二人闻声后偷偷对视一眼,尴尬至极,纷纷将头低下不语。
白渃惜见状,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对二人气道:“修行一分看天赋,九分靠勤补。你二人天赋皆为上佳,就是不知上进!回回你们大师兄带领众人外出历练时,你俩总是苦苦哀求一同前往,可你二人连最基础的御空都不会,还要你们大师兄背着去吗?尤其是博闻,整日带着梦予偷懒耍滑,现在又趁大师兄他们在外历练,这是觉得无人管你了?”
陆博闻拧紧眉宇闭着眼,将头又狠狠低下几分。而一旁的梦予听后,则是低着头强忍笑声。
白渃惜见二人总是这般模样,终是无奈道:“你俩还不快去将剩余兵器擦洗干净?杵在这里当是晒太阳呢?”
二人闻言后大松口气,赶忙像躲避猛虎凶兽般朝着各自剩余的兵器爬将上去。
看到二人离开,白渃惜这才温声细语,对着留下的张落尘询问道:“落尘,你现对如今仙道有何见解?”
张落尘看到师母眼露温柔,回想自己在宗门这几日备受照顾,略做思索便回道:“仙道应为人和善,心存众生。”
师母听后,向着张落尘淡然一笑:“仙道即为正道,代表世间光明。如今魔教蠢蠢欲动,最擅蛊惑人心,想必云鹤定是被他们蛊惑,终才自食恶果。”言罢见到张落尘面有所思,又继续道:“你年岁尚小,很多世俗仙魔之事还需多多经历,才能寻到内心答案。在此之前,定要保持内心良善,莫要如那云鹤般入了歧途。”
张落尘听闻此言,触及内心伤口,抬眼看到师母期许目光,重重回道:“师母放心!徒儿谨记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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