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轲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跟省城电视台合作,抵达湘南卫视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兴奋的满脸通红。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牛轲廉一到电视台单位,逢人便散烟,搞得朋友老胡一脸尴尬,连忙制止:“少把你在县里那一套搬到省城来,这边都是公事公办,不走关系,只要你有真本事,绝对能留下。”
牛轲廉讪讪的收好香烟,而后搓搓手:“老胡,真没想到你竟然跟湘南电视台都有合作关系,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我能有啥关系?”老胡摸了摸脸上的大胡茬子,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是我们厂的何主任有关系。”
原来,老胡是印刷厂的一名老出纳员,这次厂里跟湘南电视台有合作,无意间听到何主任说电视台需要唢呐手,便忙不迭的把好朋友牛轲廉引荐了过来。
“我跟你说,用不用你还不一定呢。”
老胡认真道:“除了你之外,先前还有一个音乐学院的大学生来着,人唢呐专业的,标准的科班生。”
一听科班生,牛轲廉就有些愣住了,心里直犯嘀咕,表面上却是大打包票:“大学生又怎么了?老牛我吹唢呐吹了十多年,整个固县首屈一指的唢呐手,谁家喜事白事不得跟我打声招呼?”
“行了行了。”
老胡哭笑不得的说:“人大学生收到影评消息,貌似是兴奋过度,发了高烧,压根没力气吹奏,暂时来不了,好在你来了,先顶上,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行,怎么能不行!”
牛轲廉一听这话,内心狂喜,脸上正义凛然的说:“不是我怕了那科班生,就算他没生病,今天来了,我也能跟他切磋一番,我还不信了,我这十几年的老唢呐,还干不翻一个学生娃子……对了,工资是日结?从今天开始算?一天两千?”
“是,从今天开始算,来回车旅费也报销,还给你餐补,回头把发票给我就行了。”老胡内心妈卖批,脸上笑呵呵的说。
牛轲廉哈哈大笑,兴奋的搂住老胡的肩膀,哼起了《百鸟朝凤》的曲调。
很快,老胡便把牛轲廉领到了湘南卫视的接待处,便暂时离开了。
牛轲廉登记完信息后,一路便被工作人员领到了录音室。
“唢呐手来了,梅姐,签收一下。”工作人员敲门,小声喊道。
还签收?
当我是个物件啊!
牛轲廉捏了捏唢呐,想着一天两千的工资,也就忍住了抬杠的冲动。
等进了录音室后,牛轲廉顿时便拘谨了,讷讷的不敢出声,完全没有之前的风气儿。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真好看!
这大长腿!
我滴个天!
牛轲廉的眼睛瞪的滚圆,一时似乎是被震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跟大明星处在同一个房间,内心生出万分感慨,这大明星跟普通人真是不一样啊,这气场,这模样,这说话的语气,全都跟牛轲廉之前的生活所见,有着天壤之别。
李恪正在跟阮玲玉讲解着《囍》的歌词含义,后者听得满脸认真,表情甚至都有些难过。
包括梅初、方大鹏等人,虽然都已经提前一天拿到了《囍》的词曲,但听完李恪的讲解,一时都有些出神。
牛轲廉虽然来得晚,但也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耳熟,等李恪讲解完后,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事儿我知道啊!就是我老家发生的事儿!”
众人这才回过头来,看向牛轲廉。
梅初犹如大梦初醒,连忙介绍道:“这是台里给找的唢呐手。”
李恪打量着牛轲廉,问道:“你家乡的事儿?”
“对啊,我固县的,这事儿就发生在我那边儿,是个真实的案例。”
牛轲廉仿佛一瞬间打开了彼此之间的隔阂,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激动的说:“那是个初中女生,在上课的时候,被邻居以父母出事为缘由骗走了她,然后喂食大量的安眠药,送往火葬场火化,只为了卖她的尸骨给一位早逝的男孩配冥婚,我记得当时好像卖了一两万?”
见众人听得认真。
牛轲廉却似乎有些消极了,表情也没那么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惨,真的特别惨,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在我们那疯传,说是小女生送往太平间的路上,还没死透呢。”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被火化了,你说惨不惨?”
牛轲廉连连叹息。
李恪想起情景任务中的场景,神色也是一黯。
录音师方大鹏说道:“那就巧了,今天找你来录的这首歌,跟你说的这件事也有点关系。”
牛轲廉傻眼了。
听说是要给《冥婚》这部电影当主题曲,牛轲廉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钱……
拿的有点不安生啊……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还是被一天两千包吃住的诱人条件给压下去了。
胸口拍的震天响:“放心,我保管给你们吹个惊天动地!”
李恪此时拿起曲谱,递给牛轲廉。
牛轲廉再次傻眼:“那什么,我看不懂啊……”
李恪一愣,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转身坐到钢琴前,给牛轲廉弹了一段,问道:“能记住吗?”
“能记住!”牛轲廉连连点头。
李恪笑道:“好,那就把这段旋律吹奏出来,音调能吹多高就吹高,最好能吹出撕心裂肺的感觉。”
牛轲廉信心十足:“包在我身上。”
唢呐被称为乐器流氓并不是无的放矢。
它的音调本身就高的离谱,唢呐一出,几乎没有任何乐器能盖得住它的音调,就算是在混乱的演奏当中,唢呐的音色也是出奇的清晰。
李恪又问向一直低头的阮玲玉:“怎么样?可以开始了么?”
词曲是昨天就发给了所有工作人员,阮玲玉经过一天一夜的熟读默背,把歌词差不多都已经背熟了,只是此刻情绪还沉浸在李恪讲述的案件故事当中,有些低落。
李恪笑了:“有这样的情绪是好事,说明你可以共鸣,那么唱这首歌的时候,大概就很容易出效果了。”
阮玲玉看着李恪,眼神有些温柔:“这才两三天时间,你就把整首歌写出来了,李恪,你真的很厉害,我没有看错你,算卦的说了,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你还去算卦了?”李恪哭笑不得。
阮玲玉做了个鬼脸,“在网上算的,挺准的。”
距离《首发唱将》第三期节目的录制还有三天,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不在闲聊,开始各自工作。
首先就是编曲。
这一次依然是李恪操刀,和上一首《Mom》的简单和谐不同,这次的《囍》编曲有些难度。
特别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段唢呐,简直是点睛之笔。
单独拿出来听,其实是喜庆的。
但是在整体配器、和声走向融合在一起,这段唢呐就是悲恸的,这就是神奇之处,矛盾所在。
牛轲廉一开始一位很简单。
可当真正制作起来,把自己出走的唢呐融入到已经编好的音乐中之后,牛轲廉每吹奏一次,都感觉心都要碎裂了。
他莫名的悲伤起来。
特别是在后半段时,当阮玲玉的吟唱,与牛轲廉的唢呐结合时。
牛轲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凄惨!
真的太凄惨了!
他竟然想起那逝去的女孩。
当年,他也是在诸多的新闻报道中,看到了此事,甚至一度与同学们义愤填膺了一番,周边的各个学校,也都是加强了警戒,很长一段时间都杜绝了人员往来。
如果女孩没有发生意外。
如今的年纪,和自己应该是差不多大的。
牛轲廉悲从心起,吹奏的时候,眼眶里竟然有泪花在闪烁。
地狱空荡荡。
魔鬼在人间。
老牛我在这里为你高歌一曲。
姑娘。
愿你来生花开满路,富贵长安。
不要再轻信他人了。
……
翌日。
一大早醒来,李恪就被阮玲玉打开的电话吵醒了。
等接听过后,阮玲玉的声音犹如河东狮吼般,不开免提都震的李恪耳朵疼。
“李恪,快醒醒,看你的排名,你的作曲人榜排名!!”
阮玲玉兴奋的吼了起来:“还有各大音乐榜单,快看!”
“什么啊?”
李恪似醒非醒,这段时间的紧张创作以及一系列的活动,让他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结果又被吵醒了。
又被阮玲玉大声的吼了一顿后,李恪才慢腾腾的打开微博,看了一眼作曲人榜。
第一,吴珏伦;
第二,楚夕;
第三,王权;
第四,薛定;
……
第二十四,江流;
……
第三十六,李恪;
……
……
李恪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瞬间人间清醒!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排名。
第三十六名?
不对啊,前两天不才六十四名吗?
“还有各大音乐平台的作品排名!《红色高跟鞋》和《赤伶》!哎呀,你快看啊,急死我了!”
电话里,阮玲玉的语气里有催促,也有撒娇,似乎想要尽快的与李恪分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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