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里无风,松介却仿若感到一道凛然刺骨的刀痕剜过心头。
面前这个神色麻木、面如敷冰的女孩,正耸搭着无神的双眼,就这么看待过路人一般瞧着他。
‘那种东西’在她脑海里占据了大部分注意力,似乎其它的一切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松介和木张了张口,似想要表达什么,但话到嘴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抿在喉里没能脱口而出。
——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以无话不谈的她了。
仿佛黑色六翼一般的剪影张开在背后,渲染着如今她的恶堕与纵欲。
从未如此陌生过,且......让他感到恐惧。
“你在啊。”松介和木嗓音干涩地说了说。
“我本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似乎不太想见到我。”
女孩的影子朝他逼近过来了。
星野楠子直直盯视着他:“你要去哪?”
松介和木强装无事,耸耸肩:“没什么,出去透口风而已,那里空气太混了,你知道,呆不久的。”
“濑户领事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刚不是说迫不及待要尝尝鲜,怎么这就急着走?”星野楠子步步紧问。
松介无话,星野楠子‘嗤’地一声冷笑。
看来是完全无法糊弄过去了。
星野楠子的智商他知道,是不亚于他的高智商人群,更不可能像对付白痴一样随便编个理由就打消她的顾虑心。
松介和木臾了臾气,最终下定决心,坦然开口:
“回来吧,星野楠子。”
“嗯?”
松介和木恳切地朝前伸出手。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这个魔窖。我们报警,让他们都被抓起来,没人会再继续威胁你。相信我,你可以做回曾经的自己,从前的生活还可以回来,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星野楠子无谓地笑了笑,走上前来,握住了松介和木的手。
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温暖,松介和木瞳孔霎然一亮,仿佛看到希望。
“是啊,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好像听见曾经熟悉的话语,松介和木心里蔚然宽释。
女孩笑容灿烂。
“所以,陪我。”
星野楠子提步走去,并拽了拽他的手。
然而松介却杵在原地,没有随她而动。
“怎么了?”星野楠子回过头。
因为,她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立身而行。
拉着他走向走廊的深处,黑暗深处。
松介和木冷汗岑流。
“你要去哪?”
“当然是里边,和我一起到里面去。我会耐心地教你该怎么做。让你也体会到那种沉迷的感觉。”
如恶魔般的低语,在他耳边窃响。
“然后我们,便能永远站在一条线了。我是说——我们俩,永远在一起哦。”
堕天使开始扇动她的羽翼,喑哑惑人。
松介和木愕然盯着星野楠子面上的神情,冰冷阴暗。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几步。
“别开玩笑了。难道你想一直维系这样的生活状态?为一群犯罪分子打工卖力?甚至还帮助他们祸害别人?这是违法犯罪的!醒醒,星野楠子,这不是你的未来,你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模样!”
“我的未来?”星野楠子先是讶了一下。
“哈哈哈哈,松介,到现在还在为了我而想吗?”她接而语气悲悯:“这真是开了个愚不可及的笑话呢。”
“已经——没法回头了啊。体会到堕落的快.感,任谁也无法轻易就回归正常生活之中。现在的我也是。哪怕你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一样会选择这里。曾经那些摧毁我精神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我精神支柱。”
“你......”
“我已经堕落不堪了,所以你要站在我一边,只有接受和我一样堕落,怎么样?选择吗?”
“别开玩笑了。”松介和木声色愈冷。
“你说那些药物是你的精神支柱?你说你自甘堕落?疯了吧?在我眼里的星野楠子是一个自制力超强的女中豪杰,对于市面上那些奸邪之人嫉恶如仇,我曾一度以你为榜样,希望能做到你那么自我约束,可你现在,却不仅自己不思悔改,反过来哆使别人同流合污?”
哪怕是一向冷静沉着的他,终于也忍不住在此刻怒火冲头,愤然失态。
星野楠子只是捎挂玩味笑容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松介和木的一番话而感到动摇或羞愧。
“你不知道,松介和木。随着人生经历的变化,是能够改变很多的。这些,一年就够了。”
“让开!”松介和木冷冷喝声。
“不打算继续救赎我了吗?”星野楠子面露讥讽。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霎然间,松介和木掀身便上,猛地将她抡翻在地,并死死捂住星野楠子的嘴,不给她发出呼救的机会。两人身体瞬间压在了一块。
随即松介和木两手掐在星野楠子的脖子上,要将她掐晕过去。人晕和死时的颈动脉不同,这点程度他还是能够掌控。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必须要离开这里!”松介和木咬牙奋力道。
这关系到自己,关系到她,关系到白川,关系到所有同伴!只差这一步!
星野楠子白眼向上,无助地张大了嘴,喉中发出干哑的呕声。
——我好痛苦。
看到她这幅神态,松介和木微然神动,他的手无意间放松开。
就在给了星野楠子喘气间隙时,她逐渐恢复了气力,猛地一屈膝盖撞在松介和木小腹上,将他顶翻过去,然后从衣服中掏出防狼电棍,摁下按钮毫不留情地朝他抬手击去。
一阵电流淌遍全身,松介和木来不及说什么,愤然惊诧的眼神盯着她,全身酥麻过去,失去力气。
星野楠子手撑在膝盖上,‘呼’、‘呼’喘着气。局势已定。
这个时候,身后走廊走过来一群人影。
“星野,干得漂亮!”
走在最前面的野泽津切‘啪’、‘啪’鼓着掌,笑容满意。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齐齐堵住了道口。
“你们......”松介和木想到了什么,有苦说不出口,只是满载怒气地盯着几人。
“你想问我们怎么在这里?”野泽津切走上前来,踢了他两脚:
“老子是黑帮!是极道!对于这一行的危机嗅觉高于任何人。要是真的警惕性这么差早就被雷子端掉几十回了。你当这是什么?过家家游戏?真凭你们略施小计就能混入我们当中?”
松介和木冷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野泽津切看他这种轻淡的态度不爽,更是恼火上头,一连抬起腿好一顿猛揍。
“还装呢,装个啥?自以为是是吧?想英雄救美是吧?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只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没能对我们造成威胁,还把白川十六夜拉进窝来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整个樱花会都在你的倒忙下被毁掉,你真是替我们省事,毛头小子!”
野泽津切一边用呈亮的皮鞋直踹松介和木身体,一边猖獗大笑。
“还逞能不?还义正言辞说着你那一套腻歪的台词不?劝星野楠子什么改邪归正对不?哎哟我们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我都快要感动了。八嘎!你当这是口炮动漫啊,你个白痴!”
“你说的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所以你们明知而不出手,也是为了试探我?”后边的星野楠子听见问。
“不不,别误会。”
“我们打起来时,我被这家伙掐得要死,你们都在背后看戏?就是为了测试我的忠诚?”星野楠子声线冷冽。
“你都是我们一年老员工了,我怎么会怀疑你呢?”野泽津切直搓手,一脸坏笑。“你和松介那家伙不同,可是替我们做过事得到我们充分信任的。只不过想让你当面和他了断,杀人诛心罢了。”
“哼。”
星野楠子冷哼一声,心知肚明,不再多说,转身朝长廊出口走去。
野泽津切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随她自便,女人就是难消气。
“老板,总领事喊醒了。”这时保安拧着萎靡发怔濑户一郎走了过来,脸上多了两个红通通的印子,显然是被扇醒的。
濑户一郎见到倒在地上的松介和木,立马就狗仗人势地张牙舞爪起来:“好哇,你小子!背后偷袭我,现在你再装啊!你特么倒是有本事再支棱起来啊?”
“行了濑户。废话不多说,描述下他在里面干了什么。”野泽津切问道。
“啊,这样的。我按照你们的吩咐,带着这小子去了最里边,见到证据,但这小子还是不上钩,于是就又拿出钥匙,当他面打开了密保房,直到这时他才忍不住露出狐狸真面目,老板您真是英明神算!”濑户一郎谄媚地笑道。
“然后他打晕了你,抢走了钥匙,想要借机逃脱?”
“是的。”
“这样说来,钥匙还在他身上?”野泽津切看着松介和木,眯起了眼:“快把钥匙交出来。”
松介和木闭口不言。
“喂!老板问你话呢!”旁边保镖又拧起松介身子,左右开弓给了他两掌。
松介嘴里冒出血来,含糊地动了动,没有出声。
“你特么是傻.叉啊。”野泽津切斥道。
“把他嘴都打肿了,他还怎么说?”
保安傻眼了:“可......不是您打他的更多吗?”
“讲得对。”野泽津切点点头,说着一拳糊在保安脸上。“你特么敢跟我倔?”
保安彻底不吱声了。
“算了。他都成这个样子了,估计脑袋被揍傻了,一时也答不上来。把他带到小黑屋里,慢慢审问。待会还有‘贵宾’往来,别放在这儿碍事吓人了。”
“那钥匙呢?”濑户一郎又问。
“钥匙不急,我这里还有一把备用的,你拿去先用。那把在他身上也飞不了,搜出来就是。只要不落到旁人手里就没问题。”
几个保镖把松介拖了下去,野泽津切和其余手下一边慢悠悠地走回来路。
“老板,不好了,下,下面出事了!”
就在这时,通讯机又‘叭叭’地响起,里面语气满是惊慌。
“怎么了?慢点说。”野泽津切不以为然。
“那个樱花会的,他闯上来了!”
“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不只是他,身后跟着一拨人,大概有几十个,樱花会的全部成员都冲进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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