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已报!”丹雪猛地坐起,整个身子木木的杵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又突然松开。
“醒了。”尉迟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在身边响起。
“吃了,这段路会很累。”尉迟递给丹雪昨天吃剩下的兔子肉,而他自己却啃着硬囊子,丹雪想分他一半也都被他拒绝了。
天还未亮,雾气却给天地之间涂抹上了一层银白色。
“你认为,自己昨天怎么样。”尉迟啃着囊,提了一句。
丹雪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尉迟,等待他给出评价。
“一个字,差!”
丹雪的右眉头抬了一下,略表了一些不满。
“你拿剑,砍第三个人的时候迟疑了。要么你就不杀,要么你就给个痛快。剑锋没入脖颈三分之一,不会立即死去,会活活疼死,流血致死。”
“但我还不是照样杀了他?”丹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
“红白两卒相遇,必不可少厮杀,阵营不同,但无官名分,为生牟利。放下刀刃?不可。举手投降?不行。唯有拼尽全力,致死方休,给个痛快!”
“小女明白,必牢记于心。”
尉迟点了点头,手中的囊也啃到仅剩下一半,他将半张囊又放回了马袋中,丹雪手中的肉也吃到只剩下了骨头。
尉迟走到两匹马旁边,牵起丹雪那匹马的马绳,又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接下来会很累。”尉迟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丹雪的内心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驾!”尉迟骑着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马的马绳,只留给丹雪一句话“跟着跑。”
果不其然,那种不好的感觉灵验了。
丹雪内心暗骂了一句,但还是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跟着尉迟的后面开始跑。
跑步对于丹雪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逃荒的时候没有食物但也要提防自己沦为他人的食物,所以跑路就成了家常便饭,就算空着肚子,丹雪的耐力也高于常人,不然的话,现在看到的就不会是丹雪了,而是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哦不,或许连棺材都没有。
就这样尉迟驾着两匹马,丹雪靠着两条腿在后面紧赶慢赶,虽说不上快,但还可以看到马尾就行。
“轰隆。”天空都在为丹雪加油,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四周炸开。
上天恩赐。雨中奔跑,不燥不热,丹雪身上刚生起的热汗就被替代成了凉爽的雨水。
道路越来越泥泞,尉迟也不像是会停下来的样子。
每一步陷入泥浆,拔出腿,顺了一下呼吸又继续跑起来。
就这样生生从雨落,一直跑到了雨停。从清晨一直跑到了晌午。
尉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回头看来一眼仍然继续跟在身后的丹雪内心不由然暗暗点头。
丹雪浑身湿透,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先休息,等会乘船过河。”尉迟找了一处相对来说还算干燥的茅草屋,走进去躺下了。
丹雪走到茅草屋口,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青紫的双脚,不由得叹了口气。
道路泥泞,路上的稀泥里夹带着碎石子,陷进去,想不受伤都不可能。
想了一会儿,只得到河边先将脚上的稀泥洗去,来回一遍,尉迟也早已找了干柴将火生起来了。
“涂上,活血化瘀。”尉迟扔给丹雪一个药瓶,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药”字,应该是军中的常备药。
丹雪接下均匀的涂抹在腿上,只觉一些冰凉之后,腿上的痛感就消失了,不愧是宫里的药品。
“尉大哥,你这药,送我点呗。”尉迟跟她说过,要么叫自己尉迟,要么改称叫他一声叔。前者丹雪自然不敢,所以就折了个中,叫尉大哥,既不显生分,又表明了自己的位置。
尉迟看了她一眼,“这药是我自己调制的,现在只有一瓶,用于给你以后伤病时使用。”
丹雪听了悻悻的把药还了回去。
“给。”尉迟又递给丹雪一块烘干的肉,自己却又啃起还没有吃完的囊。
丹雪忍不住问尉迟“尉大哥,我看你那袋里应该还有肉,你怎么一直啃那破囊啊。”
“那些都是给你的。”尉迟冷冷说道。
“给我?”
尉迟看了她一眼,终于有点人情味的说:“你还在长身体,以后的运动量会比刚才还大,顿顿都缺不了肉。”
丹雪有点感动,但还是不妨她找重点,“比刚才还大?”
“一个月,我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把你的速度,力量训练到极致,以防应对你以后的任务。”
这不乏让丹雪对以后的任务充满好奇,但现在问,尉迟也不可能说。不管怎样,饿了,有肉吃。伤了,有药治。是她最期盼的事,而且这对于丹雪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是累了点,苦了点。她还记得,母亲告诉过她,“人就是用来炼的嘛。”
尉迟听到了这句话,拿着囊的手不禁一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但很快就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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