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映月

罗衣叶叶绣重重 15

    
    (猫扑中文 )    ( )    月儿听他如此开怀,愈发无所惧了,看出四爷是凡事懒得与她计较,昨夜行窃一事根本不值当后怕。他晓得她只是心急父亲的事,这于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军务、敌特、窃国窃权等才是他挂心的…丫…
    她平静了,抬起头,笑笑地问:“还有什么?”
    四爷见她的眼睛垂涎地看着他的衣兜,不由笑骂:“个傻蛋!莫非我这衣兜是百宝箱么,有东西便放这里!”
    要是那样他的胸口还不鼓得跟妇女一样……
    可是月儿还是上来掏摸了两下,上面口袋掏完又去掏下面裤袋,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前儿想着魅惑司马小楼,现在却觉得四爷也需要魅惑。
    魅惑司马小楼是为了鼓动他,魅惑四爷是为了稳住他。自己觉得这个计划颇有个道理,所以手就肆无忌惮地一阵掏摸。
    可是四爷是个鬼,没有他看不透的女人。只不过他不怕你故意魅惑,因为往往你在魅惑男人的同时,自己也将陷得不浅……
    他就是这样达观,能把女人对他的阴谋当享受,享受她的魅惑,总比面对一个脑筋也不肯动、一味冷冰冰的女人好!
    他给她的小白手掏摸得乱翻翻的,又不舍得阻止,看着那小白手哈哈大笑,到底顾虑暗地里的那双眼睛,把烟摁灭,打开她的手,尽量不高声地说:“不要捣乱,东西还多,今晚给你。”
    又说:“表现好给你,表现不好,一个不给。”
    月儿见他心情好,也不魅惑他了,趁势管他要钱,说:“你上次答应给我十条小黄鱼来着。媲”
    四爷只管打开明晃晃的烟匣子取烟,口上故意撩拨她,说:“没有十条,给你一条!”
    她顿时脸子一动,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转回脸去。过好一时才说:“雷声大雨点小!”又悻悻地道:“大山临`盆多作怪!”
    “大山临`盆?”四爷摸出一根烟在桌上顿了顿,“是什么?”
    她没好气,“大山生孩子啊。”
    四爷笑了,“越发胡吣!你生不下也没骂你,倒叫我生!”
    月儿冷笑:“反正你是说一万道九千,到头兑现一块钱。”
    又说:“你就像那大山生孩子——天为之崩,地为之裂,嚷得日月无光星辰暗淡,喊得房倒屋坍烟尘滚滚,震得天下生灵死伤无数……最后生下一只耗子。”
    四爷大笑,说:“不得了,几时长这么大了,越来越不学好,哪里来这样多歪嘴!”
    暗地里窥看的三公主握紧了手,四爷此时年轻了至少五岁,他这种状态仿佛是不对外的,虽然他并不是一味刻板的长官,在外人面前也有率性而为与幽默待人的时候,但总不比此刻这种状态轻松,仿佛在姨太太这里才是真正的赋闲与休憩。
    这叫三公主非常揪心,也没有兴趣再窥他二人的黏腻,她收整情绪,款款走进来。
    三公主进来,四爷刚刚那份年轻相就不见了,又恢复了官派的持重与礼数,“吴小姐,坐。吃咖啡。”
    三公主有饭前喝咖啡的习惯,讲了一次,他就记住了,特意叫侍应生提前磨了咖啡。
    他是一惯的恰到好处,得体间又有着成熟男人的随和,三公主也只好与他宾主相称起来,姨太太的出现,将她之前预想的一场暧`昧小宴搅黄了!此时倒完全成了一场中规中矩的请客宴。
    月儿看出她这份失落,加上惦记父亲那边,便起身要告退离席,款言款语地说:“失敬得很吴小姐,家父寿宴,恕不能久陪,我先走一步,二位慢用。”
    三公主不曾讲话,四爷已经说:“不急,我已叫罗副官到那边知会一声,你我迟些时候再去。”
    正说着,罗副官敲门进来了,跟三公主和姨太太分别点了个头,然后向四爷说林夫人有吩咐,叫他二人只管招待客人,寿筵上俱是林先生的弟子,四爷官高位重,过去反倒使众人受拘,不如晚间到家聚一聚好了,总之还有一场夜间小宴,是专门预备自家人祝寿的。
    月儿没说什么,看了看四爷,慢慢坐下了。她也不愿去师兄们那里独自露脸。
    四爷吩咐罗副官说可以传菜了,罗副官应下要走时,四爷却又唤住了,让他去约一个照相师,餐后去林家照几份全家福。
    月儿领悟不到四爷何以会想到照全家福,暂时也没问,只眼目微微地与三公主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倒让三公主感觉陌生,仿佛方才娇俏的女子不见了,倒忽然出现了成熟女子的知性,俨然是当得起一个少奶奶般的。
    月儿隐约猜到她所思,不由有些凄楚,她怎么当不起一个正室少奶奶呢?母亲一直就在培养她如何做好一个少奶奶。只不过那些少奶奶学问用不上了,戎公馆将她打入了下下层,一切礼数都免了,便是逢时过节,也不要她去给太太老太太请个安磕个头……
    心绪低迷间,侍应生已经布好菜。进餐时,因为月儿食素,所以许多菜都不适合她吃,况且她食细、口刁,像猫儿,虽然不算馋人,但能对她胃口的实在不多。往常在家,菜根不甜不吃,菜叶不绿不吃,蛋黄不嫩不吃,葱叶焦黄也不吃,统统过滤到备用的碗子里,若是四爷在,就干脆都拣到他碗里。现在当着三公主固然不好那样做,但是因为最近养长指甲的缘故,不便用箸,在家倒好说,奶娘色色都给她夹断夹碎,使银匙一舀便得,但此时在这里,兀自拈着一把银匙,仿佛又娇又病百无一能的古时小姐,舀也舀不住,吃也吃不上,四爷碍于三公主在场,又无法帮忙,看着她不行,不看又晓得她半口吃不着。搅得他也无心吃、吃不成。
    她不是来给三公主捣乱的,但给三公主的感觉却无异于蓦然撞进来的一位黑白无常,将她的计划撞得落花流水。
    四爷也不是不明白三公主的扫兴,倒有些不过意,随和地问三公主在国外的生活情况。
    三公主正在一面用餐一面留意月儿的状态,人们都说她三公主吃饭铺排,恐怕这位姨太太有过之无不及。
    听见四爷问,她回过神来,正要简单说说自己在国外的状况,不料更扫兴的事情来了,外面响起隐约的寒暄之声:“罗副官,你在这里?是四爷在这儿用餐么?”
    是仰倪。三公主脸色一暗,心想糟糕。
    但更糟糕的是四爷也听出仰倪的声音,放下象牙箸,正要唤一声,仰倪已经进来了,一起进来的有霍晓农。
    看见霍晓农,三公主不由红了脸腮,好在及时稳住了,她并不起身,坐在那里笑道:“你们二位倒聚在一处了。”
    霍秘书完全没有想到三公主在跟四爷吃饭,此时实实有些尴尬,仿佛不小心撞破了三公主的**。不过刚这样想着,就看到微笑起身的另一个女子。
    四爷介绍说:“这是内人,这是霍秘书,这是仰倪公子!”
    月儿微笑点头,伸手与他二位握了握,仰倪少爷说:“兰亭明日就要与吴小姐回南,我特意请他出来小酌一杯。”
    四爷晓得霍秘书是吴夫人昨天派来特意接三公主回家的,说:“兰亭辛苦,我也该请你一请。”
    霍秘书说:“四爷抬举四爷抬举!”
    口上应付着,心下却惊诧不已,想不到四爷带着小妾出来应酬三公主,当然他同时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坏事了!他和仰倪不该撞见这件事情,四爷带着小妾应酬必是曲线拒绝三公主的意思,即使不是这个意思,单纯是为了应酬而带小妾出来也是无礼之举,哪有带着小妾应酬贵客的道理,岂不是把客人降了格!此事不被外人知道也就过去了,一旦被外人撞破,三公主势必感到大失脸面,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来。
    其实四爷此时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果然,三公主莹然而笑,朗朗道:“仰倪少爷,哪个说明天就回?我正要劳你陪我逛逛永安公司呢!”
    她此话是跟仰倪少爷说的,但目光却对着四爷,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并且,她的眼圈渐渐红上来。
    她缓缓起身,将皮包夹在肋下,昂着下巴,“四爷,我吃饱了,失陪!”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背影已经在门口,背影依然是花枝招展的,她来时用心打扮过,穿得像只开了屏的大红孔雀,而唯其如此,才更显出此时的凄伤与败兴至极!
    她的高跟鞋音在外面响的当当的,屋子里的人一片茫然,四爷先反应过来的,不过也不好去挽留,唤罗副官进来,吩咐带几个人跟着,仰倪和霍秘书也马上告辞,作速去赶三公主。
    人们都去走后,四爷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走,说:“不妙,不妙!”
    月儿往餐桌前一坐,问:“咱们怎么办?走还是吃?”
    四爷知她挖苦,没有搭理。
    她说:“四爷你要娶三公主么?那这回怎么弄?我做二的还是三的。”
    四爷噗一声笑了,收住脚道:“别挨骂了!赶紧收拾走吧,吃什么吃!” 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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