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有一条比较长的红毯,莫羡看过去,在红毯的另一端看见了站在那的御沉。
难怪他这段时间总是工作,早出晚归。
她望着他,他也看着她。
互相对视好一会儿,彼此都没有说话,但好像已经说了许多许多了……
-
席间。
莫羡坐在御沉身旁,坐下十来分钟,她一直念叨这件事,使小脾气说他设计她。
御楚楚一双手撑着脸,“我都想这样被设计了,莫羡你知足吧,哥哥对你太好了,他对我都没有这么好。”
御老爷子轻咳了一声。
御楚楚立马坐直,换了一个称呼,冲莫羡笑道:“嫂子。”
可以看出,老爷子在御家就是圣旨的存在。从面相上也能看出来,如果说唐老爷子是一副文官儒生相,那么御老爷子就是一副摄政王的宰相样。
御绥:“六年前阿沉受了重伤来京城修养,我父亲担心他的安危,便在老林的部队里挑中了你。”
林业山接了话:“近段时间我只是配合老先生,羡羡,我那些话都是策划好的,你别往心里去。”
莫羡不蠢,这样一说她自然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御沉六年前受了重伤,御老爷子于是更改了挑选孙媳妇的准则,老爷子想给他挑一个身手稳健,又对他忠诚的女人。
于是,就跟林业山联合起来演了这么一出戏。
虽然她得到了御老爷子的肯定,是御老爷子挑中的人。但是,莫羡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一颗棋子。
她坐在沙发上,缓缓偏过头看向身侧的御沉,“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指御老爷子御绥以及林业山规划的事。
“知道。”他说。
御楚楚来了京城,御沉便猜到了几分。原本还有些顾虑御老爷子会排斥莫羡,但见到御楚楚,他便知道这是老爷子给他选的媳妇。
“你知道。”她复述了一遍。
也许是莫羡多心,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又也许……是她被多次设计。
她来京城欲意设计御沉去到他身边,没想到被他识破,反而他将计就计让她去了他身边。
到了景园后,慕修明南风几个人,策划了一场海上讨论会,她像个傻子一样拼了命地开车前往帝都码头,开着游艇出海救他。
后来林业山出现,她心里十分愧疚,觉得自己背叛了这个养了她十来年的人。
随后林业山与她商谈,说着那些要她离开景园的话,其实就是为了测试她对御沉的忠心。
一出圈中圈的好戏,几个长辈编织起来的好戏。
而且,御沉也知道,御楚楚也知道。
御沉知道,但是他从未与她提过一句。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吧,说什么算命先生,谈什么梦境,命中注定的妻子。
不过是……
陷阱。
温柔的陷阱。
只要她爱上他,她就是他最忠心的一颗棋子,势必会一生守着他护着他。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呢。
好像之前不是这样的,突然之间纯净的一份感情就被添加了杂质,白到纯粹的情份之下,是见不得人的算计。
她在队里实战训练那么多次,次次都是她算计别人,这次终于被人给算计了。
莫羡的目光流连在席间,停驻在每一个带着笑意的人脸上,他们一个个都笑得很开心,像是在庆祝着某一件事功德圆满。
唐老夫人:“结婚的日子是哪一天呀?定好了吗?我选了好几个好日子。”
御绥:“岳母,都已经订好了,羡羡二十岁生日后的第五天,非常好的好日子。”
林业山:“老御,我可是把唯一的女儿给你们御家了,你也得给我点补偿。”
御老爷子:“楚楚和林彦的婚事,可以考虑。”
唐老爷子:“光顾着我们高兴,羡羡坐下来之后还没说话呢。”
林业山:“小孩子不掺和大人说话,婚礼的琐事咱们大人做就好,羡羡只要做新娘子就够了。”
御楚楚举手:“我想做伴娘。”
林老夫人:“御老选孙媳妇选的好,我之前听阿彦说莫小姐为了御沉连命都不要了。这年头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姑娘,很难得的。”
“……”
所有的谈论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地涌入莫羡的耳朵里。
嗡嗡嗡,吵得她脑袋很疼。
她闭了闭眼睛,头上的皇冠往前倾了一下,像是要掉了似的。
“不舒服吗?”御沉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男人搂着她,细心询问着。
莫羡掀开眼帘,微微侧目,余光在他脸上落了几秒钟。
就是那么几秒钟的瞬间,她突然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得,仿若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从来没接触过他一样。
莫羡眸光狠狠地晃了几下,推开他起了身。
女孩穿着高跟鞋,刚起身的那刻没站稳踉跄了一步,随后匆忙从席间离开。
御沉跟了上去。
-
莫羡回了之前的套房。
进入房间后她便把头上的皇冠摘下,将身上的礼服脱掉。利落地走到衣柜前,找了一套干净简单的套装。
窗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天气预报说未来半个月内,京城都会持续暴雪天气。
御沉跟着进门,见她已经脱了喜服,穿上了另一套黑白色衣服。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走上前,握住她的胳膊。
“订婚宴,你提前跟我说过吗?”她抬头,“我什么都不知道,醒过来就已经坐在这间房里,被人换好了衣服。”
“林业山用老夫人的安危来威胁我去宴会厅,说是他给我选了一个丈夫,让我好好接受着。”
“订婚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不需要这样的惊喜!”莫羡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她注视着他,手里的动作不停,将衣服穿好。
“知道我是间谍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吃惊,从容淡定地接受我。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是间谍,也知道我是林业山派过去的,同样知道你父亲和你爷爷的计划。”
“所以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间谍,你只需要驯服我就可以了。一个人怎么会不怀目的对另一个人百般好呢,我竟然还信你说的那些迷信的话。”
算命先生、墙壁上的画、她的生活习惯爱好……
御沉跟林业山他们是一起的,林业山知道她一切的爱好,知道她手腕上有一颗红痣,御楚楚更是知道她的胸口和腰上也各有一颗。
御沉只需要听他们说一说,就能把她解析透彻。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莫羡沉了沉气,她被气得不轻。
压下胸口的闷气后,她减轻了语调对他说,“我在说我不想跟你订婚了,更不想跟你结婚。你再重新去找一个,能为你拼命对你忠诚至死的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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