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9年开始我在时代大潮里

    
    王卫东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放下筷子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小龙。
    看见爸爸在看自己，小龙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急忙低下头用筷子往嘴里扒拉就饭。
    而坐在孩子一左一右的老陈太太和李玉凤马上如临大敌。
    李玉凤对王卫东说道：“看什么看？你看你把孩子吓的，连饭都吃不好了！”
    王卫东说道：“我现在每天都想着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的人我都忽略了，今天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劲，往常小龙并不是坐在那里，现在为什么要坐在你们两个老太太中间？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需要你们这两个老太太，保驾护航？”
    往常吃饭的时候，小龙就坐在王卫东的右边，另外的一边坐着三岁大的小虎，王先进的闺女小雅坐在小龙旁边。
    可是王卫东今天发现小雅今天坐在自己的旁边，而小龙去坐在自己奶奶和姥姥的中间，当自己看他的时候眼神躲闪，分明是一副做坏事闯祸的样子。
    听见王卫东这么说，李玉凤抬起手摸着自己孙子的脑袋疼爱的说道：“我孙子能做什么坏事？他从小就心儿好老实，不像你，从小就调皮捣蛋！”
    王卫东转头看向小雅，他发现小雅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当小雅发现叔叔看自己的时候急忙又收敛了笑容。
    小雅从小就住在王卫东家里，很听话很懂事，学习也不错。
    在哈市的时候，小雅就是念最好的小学，现在王先进和曲小梅在北方大国种地，王卫东也只好把她带到弗山，通过毛晓峰的关系送进佛山最好的初中。
    王卫东闭上眼睛像是老僧入定一样想了几秒钟后缓缓的说道：“现在已经是10月份了，期中考试考完了吧！王鹿鸣你马上把考试卷子拿给我看！”
    王卫东的这句话直击要害，王鹿鸣是小龙的大名，还是当年与王卫东一起去北方大国做生意的姚启明给起的名字。
    王卫东只有在要教训儿子的时候才会叫儿子的大名。
    “拿什么考试卷子？考试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早已经让我烧了！”李玉凤说道。
    就在这时，只有三岁大的孩子突然抬起手指着小龙说道：“大哥胡了！”
    自然不是打麻将糊了，而应该是考试考糊了。
    小虎很可能是听见大人议论的时候听到的。
    小龙听见自己的弟弟出卖自己瞬间瞪大了眼睛。而小虎却一把抓住了陈季红的胳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李玉凤打心里不喜欢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
    小虎应该是虎了吧唧的虎！
    她不知道的是小虎的父亲叫虎牙仔，所以叫小虎正合适。
    李玉凤看着那个三岁的孩子说道：“如果是亲兄弟，有血缘关系绝对不会这样！”
    “怎么不是亲兄弟？他就是我儿子！”王卫东说道。
    然后他又看向小龙问道：“你老实说，考试考了第几？”
    小龙嗫嚅着不敢回答。
    李玉凤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这一次考试他没有发挥好，考了三十七名怎么样？你要是敢动他一手指头，我就跟你拼了！”
    听见亲家母这么说，老陈太太也目光不善的看着王卫东。
    “班级里有多少人啊？”王卫东问道。
    “三十八个怎么样？”李玉凤答道。
    王卫东点点头说道：“这个成绩还是很稳定的。在村子里读书的时候你就是倒数第二，现在到弗山还是倒数第二！可是在村子里小学读书的时候，班级里就两个学生，现在可倒好，三十八个学生你还是考倒数第二，丢不丢人？”
    听到这里，奶奶黄桂英听不下去，她教训王卫东道：“你小时候学习就不怎么样，你爷爷和我没少用条扫疙瘩打你屁股！小龙虽然学习不好，但是老实心眼儿好，不像你，从小就调皮捣蛋不让人省心！”
    听见自己的婆婆这么说，李玉凤也点头附和道：“砸玻璃，抢同学瓜子，跑到水房里趴到水箱上面往水箱里撒尿，什么坏事他都干过！”
    听见几个老人揭自己的老底，王卫东气急败坏地说道：“没有我这么坏，你们能住上大别墅吗？”
    看来想教育自己的儿子是教育不成了，王卫东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看见自己考试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小龙这才放下了心。
    为了转移话题，他突然说道：“今天有一个学生家长找到学校里把我大舅骂了一顿，我大舅赔了那个同学家长一百块钱。”
    “为什么要赔钱？”王卫东问道。
    “那个同学太淘气了，我大舅教训他的时候用手指头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结果当天下午同学的家长就跑到学校里来骂人，不赔钱就不走！”小龙说道。
    听见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老陈太太气愤的说道：“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打都打不得！如果是在过去，我要是听说我儿子在学校淘气被老师打了，回到家里，我还会再打他一顿！”
    “我大舅是大老粗，不会教育学生。”小龙说道。
    听见这孩子这么说，李玉凤急忙说道：“小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他是你舅舅！”
    王卫东却从小龙刚才的话里听出点别的东西。
    一个小学生按理说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很可能是他在学校里听到别人说的。很大的可能性是从老师的嘴里听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问题了。
    “那个被你大舅教育的同学的父母是干什么的？”王卫东问道。
    “他爸他妈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摆摊卖猪脚饭和肠粉。”小龙答道。
    中国人喜欢吃猪头猪手猪下水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在国外许多国家的人是根本不吃的。所以在国外一些国家这些东西非常便宜。
    粤省的一些好大哥本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他们把小船改装超超超超超大的马力，这种运输工具的速度超过了光速！
    本着做好事不留姓名的精神，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好大哥驾驶着装着冷冻猪下水的小船从外海悄悄的驶入珠江口然后在秘密地点卸船。
    他们的这种行为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粤省的猪脚饭物美价廉，向阳电子下属几个工厂的食堂也买过这种猪下水，溜肥肠吃的工人们满嘴都是油。
    当然，这些好大哥在为人民服务的同时自己也赚了一点小钱，据说如果干得好不发生意外，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发了！
    晚上吃完饭后，王卫东拉着小虎说道：“走，爸爸带你去外面溜达溜达！”
    看见王卫东对别人的孩子这么好，李玉凤不满的说道：“小龙当初送到季武那里就对了！季武老实憨厚，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孩子跟着卫东能学到什么好？到最后就学了一肚子鬼心眼儿！”
    听见亲家母夸自己儿子，老实憨厚，老陈太太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只有黄桂英很不满，这个已经当了大老板的孙子可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如果当大老板不叫出息，那什么叫出息？
    晚上八点多钟，王卫东带着小虎走进学校宿舍楼陈季武家的房间。
    王卫东大模大样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听说有学生家长到学校里闹事，你还赔了100块钱？”
    听见王卫东这么说，陈季武的脸马上涨的通红。
    那个学生的母亲在他办公室里撒泼打滚儿，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掏出一百块钱给她。
    现在想起来，陈季武都觉得憋屈！他只不过是用手指头在那个淘气的学生脑袋上戳了一下，结果孩子的母亲就要和他拼命！
    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教了。
    “我今天晚上来就是想跟你说赔一百块钱不算什么，关键是你这个校长在那些老师学生面前没有威信！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大老粗！你知不知道知识分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大老粗？”王卫东说道。
    “我也是念过军校的人！”陈季武不服气的说道。
    “你这种当兵后被送进军校学习一两年的人，在那些老师眼里和通过考大学进入军校的人还是不一样的。”王卫东说道。
    看见陈季武不服气，王卫东继续打击他：“陈营长，亏你还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按理说你们这些从部队里出来的人最擅长做的就是做思想工作。当年你从部队回向阳化工厂做思想汇报的时候，很多工人都听哭了。这种思想汇报是你现在在学校里最应该做的！给那些老师学生们讲一讲当年你在大西南是怎么打仗的，讲讲猫耳洞。讲讲那些牺牲的战友，讲讲你是怎么英勇杀敌成为战斗英雄的。这么做你在老师和学生心目中的形象不就树立起来了？”
    听见王卫东这么说，陈季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也可以让朱国富到学校里打一套军体拳，表演一下他是怎么当侦察兵的。体育课的时候也可以让学生们学军体拳嘛，哪一个小子淘气就让他蹲马步，不要碰他一手指头。”王卫东接着说道。
    半个小时后，王卫东拉着孩子走出了学校。小虎突然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苹果对王卫东炫耀道：“爸爸你看，这是我刚才从大舅家里偷偷拿的！”小虎得意的说道。
    “做的好！”王卫东说道。
    他接过苹果两只手握住苹果用力一掰把苹果掰成两半，然后爷俩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向家里走去。
    王卫东走后，乌日娜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看到了吧？怪不得人家才是大老板，就是比你强！”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他还是一年级小豆包儿。不过那时候就能看出来，这小子鬼头鬼脑的！这小子的坏在向阳化工厂是有名的，上小学的时候这小子晚上就从家里溜出来，那时候自由恋爱的年轻人都像做贼一样，王卫东就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跟进小树林。如果不给他一毛钱买冰棍，他就威胁人家要去厂子里检举揭发！季红如果不是一个哑巴，当初我真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的婚事。”陈季武说道。
    沉默了很长时间，陈季武像是有些伤感的说：“现在时代变了，能吃得开混得出来的就是王卫东这样的人了。”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卫东这个人虽然脑子灵活，但是本质上还是不错的。否则向阳电子也不会拿出钱成立这所学校，你也不会到这里来当校长。”乌日娜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