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小姐，你家先生不是人！

    
    这话一入耳，引得他不禁有些恍惚，因为并未来得及设想几十年后的他们。
    “怎么了？”瞧他不说话，她追问着。
    “想象了一下五十年后你的样子。”
    闻言，她忙跃高了摁住他脑袋两边：“打住，不要想。”
    “为什么？”他笑问。
    “这有什么为什么，太丑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再且说........”嘴角的笑意未消，他低眼注视近在咫尺的她，目光柔和。
    “再且说什么？”
    “按照你现在的模样，以后老了，大概率也是一位好看的老太太。”
    谁也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但无可否认，这句情话太杀阮孑的心了！
    脸上带出笑，她自己揶揄自己：“以后你跟我出门，别人都会说你搀的是你奶奶。”
    话音落，忽地想到了什么，眼里又夹了星光：“你这么厉害，有没有什么方法也让我能老得慢一点，你看那位鱼春山不就是了吗？”
    “我的血倒真可以延年益寿。”
    “真的假的。”她反应变大。
    “但除了跟我本为一体的鱼春山，旁的人很难接纳，容易出现排斥反应。”
    “就跟输血要相同血型那样？”
    “差不多的道理吧。”
    她的目光移动，从嘴唇，到脖子，又到胳膊，似乎在考虑哪里下手比较安全。
    而十方看穿了她的想法。
    咽了咽口水，她问：“试试？”
    “想什么呢。”他笑斥，将她轻轻推开来。
    “试试嘛。”她跟着他起身追在屁股后。
    “这不是说尝试就能尝试的。”说着，他走向门口：“我到时间出去工作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喝点血就行了，我咬你一口。你要是怕痛，我有注射器，吸一口出来不会伤身体的，我再给你多炖点补血的。”
    开了门，他缓步走到自己家门口摁完指纹才回头对她说：“今晚我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锁好门窗。”
    她不死心，垫脚可怜兮兮地把眼睛凑过去：“你看看我的眼角，这两年都有细纹了。”
    眼里含笑，他用两指抵住她凑来的脑门，轻轻往外一推：“我要换衣服了。”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徒留她一人对着门板，目光幽怨。
    从是每周日休息，听了婆婆的话有空闲时就到烤肉店帮忙，怪异的是平常客流量不多的店面生意是蒸蒸日上，导致员工们在后厨怨声载道。
    “是咱们的厨艺突飞猛进了吗，这客人为啥来了一波又一波？”
    “我要死了，我就像个陀螺一样没停过。”
    “谁说不是呢。”
    “真是累得想就地躺下。”
    戴着围裙的从沿刚收了一桌餐具进来，听了这话散漫道：“这个月按营业额发奖金。”
    “真假？别蒙人~”刚还在抱怨的员工们顿时一阵欢呼，下一刻立马默契地喊：“谢从哥。”
    从是因为不会烤肉，所以都是在帮忙打下手或是下单，彼时正在夹新单子，见了大家这模样，不禁笑了一笑。
    把碗碟放进洗碗槽，从沿随手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一抬头迎上妻子疾忙错开的目光。
    他再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就这么一个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也能让她红了脸。
    看她忙得头发都有些乱，他说了声：“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
    小灿等人立马起哄：“怎么不叫我们也去休息休息呢。”
    “找抽呢你。”他胳膊一抡作势要揍他。
    脸皮薄的从是禁不住起哄，低着头出去了。
    众人一直忙到近11点，员工相继下班，周边铺位也早已关门，店里就夫妻两人，他忽然：“有驾驶证吗？”
    后者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打辆车，你先回去洗漱休息。”他说着已经在手机上操作。
    “不用，我跟你收拾完一起回去。”
    “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我自己处理。”
    “对啊，这么晚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这么一说确实也对，想了想，他便打退了主意。
    “那你找张舒服点的椅子休息一下，我弄好再一起回去。”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径自去打扫卫生。
    可从是默默地端了盆水出来，用抹布擦拭桌椅。
    他瞧见了，一边拖着地一边说：“你说你也不是正式员工，这么勤恳我也没工资给你加。”
    她嘟嘟囔囔的：“那我吃你的住你的，帮你做点事儿是应该的嘛。”
    “什么？”声音小，从沿没听清。
    “没什么。”
    两个人忙活了半个小时，等回到家已经12点一刻。
    他解开安全带，身旁的人没有反应，扭头去看，人已经睡得沉沉了。
    拍拍肩膀，人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再看一眼，从沿直接下车绕到副驾那边替她解了安全带，拦腰抱着妻子入怀中，用肩膀将车门顶上，抱着她信步走向电梯。
    她身量娇小，在他怀里也显得很小个，被人抱着走也没有意识，反倒发出细微的鼾声来。
    打个鼾也像猫似儿的，他低下头看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一笑，一边腾出一根手指摁了楼层数。
    从是被吵个半醒是因为他要开门，他将她靠墙放下来，一手抱着她一手掏钥匙。
    她眼睛还是闭着的，脚触着地还摇摇晃晃，幸得一只胳膊还在将她固定着。
    门开了，他叫叫她：“走了，进屋了。”
    她迷迷糊糊地转身想要往里走，眼睛也不睁，眼看着就要撞墙，还是从沿伸手挡了挡。
    叹息了声，干脆将她扳过来，一弯腰把人扛到肩上去。
    脚勾住门锁上，他大步往客厅走去。
    她歪歪斜斜地挂在他肩上，脑袋在他身后，被人这么晃晃悠悠扛着走也懒得睁开眼瞧一瞧。
    把人放在沙发上，他找了套她的睡衣放进浴室，又出来喊：“从是，洗了澡再睡。”
    “洗了澡就睡不着了。”躺在沙发上，她闭着眼睛含糊地回应。
    “不洗澡你怎么睡？”
    “嗯~不要吵。”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丈夫。
    “那我替你洗？”
    半秒、一秒，房子里一片沉寂。
    第二秒之后，从是睁开眼来，默默地把脚放下沙发，默默地起身，默默地朝浴室走去，又在跨进浴室那一刻默默地趔趄了一下，紧急扶住门框。
    门关上，也把她的尴尬与羞赧一并带走。
    从沿发出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