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他有所动作,却是背对着她兀自将门打开。
阮孑心中急切:“你还要假装不认识我吗?”
“您认错人了。”那背影停了停,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善和顺,只是如今,多了一丝年岁与疏离感。
他说罢,便真的拉开门进了去。
阮孑亲眼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阖上,他真的狠心到不认她。
蹲下身来,她抱住自己,就在他门口呜咽哭泣起来,像被家长扔在街头的小孩,委屈无助又要压住自己的声音。
只不过才短短三两分钟,1903紧闭的大门二度打开,她将脑袋从手臂里抬起来,看见跟前一双黑色的皮鞋。
抬起头来,她鼻子发红泪眼朦胧,看见对方站在面前低头看自己。
她抽噎了下,看见他叹息一声,而后俯身下来将自己扶起。
“你又擅自把我的记忆抹去。”她气到一拳捶在他胸前,但没敢用劲。
“你以为我会轻松快乐?可是我过得很辛苦,虽然觉得这么说很肉麻老土,可是就是觉得我的心脏空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很难受。”
“我这技法为何对你有效期这么短。”他开了口,温和的声线里裹的是浓浓的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我想起来,你打算一辈子老死都不让我见你是不是?”
他不说话,便算是默认了。
可她其实并不生气,有的只是满腔记忆复苏的庆幸。
注视他,阮孑从他的眉眼一路端详,最后抬起手覆上他的脸、他花白的鬓角,心疼得无以复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时间不过才流逝半年。
“是为了救我,是不是?”她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如果不是他用十二说的以命换命的方式,她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拉下她的手,他指腹眷恋地摩挲她的:“这是我欠你的。”
他曾无数次一遍遍地怀念抱她、牵她的触感,而今这感觉失而复得,令他内心惶恐又愧疚。
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与抚弄,阮孑眼睛还蓄着泪花:“如果是你欠我的,你就要赔偿给我,你要跟我结婚,像你说的,你这条命是我的。”
“阮阮~”
他一喊,她的眼泪便忽然蓄得更满,看着将落欲落。
这段时间以来,她做过无数次的梦,梦里就有这么一道声音深情地呼唤她,可是现实生活中没有人叫她阮阮,而如今,这个名字又回来了。
以为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而难过,十方有些堂皇的解释:“我不是要拒绝。”
她将计就计:“那就是答应跟我结婚。”
闻声,他耐心地劝导:“我如今外形上看上去已经近五十了,怎么跟你的家人解释?”
“就说我当初甩了你,让你这半年来整天日夜颠倒借酒浇愁,所以老得这么快。”
“阮阮,”他语调稍重:“这不是解决之道。”
“我不管,要怎么解决你自己想办法,总之这是你欠我的,你就要跟我结婚,而且要在这个月之内。”
“况且我的名誉还因为你受损了。”
“什么?”他不甚明白。
“我们刚开始失联的那段时间,大家问起你,我说我不认识你这个人,时间一长他们就说我装傻充愣,肯定是我不负责任甩了你。”
这答案令他无奈到有些想笑:“但结婚真的要从长计议。”
她忽然不说话了,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想什么。
“阮阮,不是我不愿意………”他柔声哄劝。
她却忽地又掀起眼皮子打断他:“那行吧。”
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十方一时间觉得有些怪异——怎么忽然又答应得这么轻易?
“你不住在这里了吗?”她转移开话题。
“一直住着。”
“那为什么我一次都没有碰见过你?”
“你的排班时间我清楚,有意错开不是难事。”
“你倒是真狠得下心。”她恼讽,随后又问:“十二呢?”
“他没事,我们的生活跟从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因为他法力失了大半,很多生意都无力接了。
冷哼一声,阮孑一把将他抱住,张口就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十方没有准备,疼得禁不住闷哼一声,却也任由着她‘泄恨’,未拿手杖的那只手也将她揽紧。
咬完了,她还体贴地揉搓两下,最后靠在他胸膛可怜巴巴地倾诉情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想你。”他缓声回应,抬起手疼惜地抚摸她的头发。
起初只是在这栋楼里才会想她想得心脏抽痛,明明只隔了几扇墙却无法见面,后来愈发不可收拾。
“我郑重警告你,以后、未来,都不许清除我的记忆,一丝一厘都不行。”
“好,再也不了。”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你不嫌弃我吗,我都老成这个样子了。”
“那正好,走出去一看别人就觉得你是个儒雅的有钱人,我也不亏。”她用下巴抵着他胸膛仰起头看他,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跟你对比我还很年轻,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能追,都不用追着要你的的血来延缓衰老了。”
垂目看她,他忍不住低笑,眼底深处疼惜与爱意飓风一般的翻卷,但被掩饰得很完美。
可十方还是觉得,亏待了她!
“就算你变成八九十岁的老头子,我也爱你。”这么深情的一句话,她非得要加上后面的:“毕竟我不看脸。”
他都不知道是应该感动抑或者好笑,只能应和:“嗯,你不看脸。”
“取笑我是不是?”一巴掌拍他下颌上,她做恼羞状。
未说话,他手上用劲将她揽得更紧,漆亮的眼眸从她眼睛下移到她的朱唇,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似乎是感受到他这无声的爱意,捧住他的脸,阮孑率先踮脚在他唇上深深的刻下一吻:“辛苦你了!”
这一吻、或者是这一声辛苦你了,令十方从见到她那一刻就在努力忍耐的思念爆发出来,揽住她腰身的胳膊愈发使劲,将被动化为主动!
踮高脚,她圈住他的脖颈热情迎合着,情意绵绵绽放!
二人在无人的走廊里忘我的拥吻,她清楚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体发生了变化,正欢喜这一次一定能把人吃干抹净,他却忽然将她松开,抱住她将她的脑袋轻按在身前。
眨了眨眼,阮孑有些发蒙,茫茫然地抬起头来将他看着,那眼神在发问——这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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