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魔族三足鼎立,分为三家,一家是骊华春兄妹,也就是马上要归属为沈梦云的魔界东部,第二家是癞皮鬼首占领的西部,这第三家嘛....”。苏晴支着下巴作思索状,“似乎是近几年才名声大躁的兔子精,令孤寒,不过他家财万贯,荫下有精兵良将无数,以至于他整日在勾栏瓦舍厮混,被人嘲讽作“风流鬼”。
苏晴说时眼下透过几分鄙夷,不过神情还是有些好奇这位与众不同的魔君。
两人话音刚落,前方人潮掀起一阵热潮,一座四四方方的华轿缓缓驶来,四面通风,绮幔飘扬,上面还坠着小巧的镂空银铃,随风作响。
华轿上,一位娇羞的魁首,玉面半掩,华发飘舞,雌雄莫辨。
轿下的姑娘看了个个耳红眼跳,往轿子里源源不断地扔着芳草春红。
不一会儿,轿子里盛满了鲜花,轿子里的人喜上眉梢,便把袖子里的金银珠宝洒向那些掷花的少女,那些少女看向手里的宝物,北海的珊瑚串成的手链,东海的珍珠做成的簪子,玛瑙制成的项链,个个欢呼雀跃,忘乎所以。
天降的便宜谁不爱,苏晴才义正言辞地抨击了好色之风,这会儿也扎进人海里搜罗宝贝了。
唯有言紫姝站在原地,这些奇珍异宝在天宫里扔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都不会觉得可惜。
她不明白人间的百姓为何会囿于此等凡尘俗物。
突然一位身形壮硕的娘子捡地上的宝物时,在她身后猛地撞了一下,把她一个趔趋撞倒在地。
她扶着腰,正准备起身,突然一双玉足停在她身旁。
这下,她才真正领略了人们口中叫的“惊艳四座的潋霞仙子”的芳容。
轻薄如蝉翼的衣袍外披着兔毛锦织披风,衣摆在小腿侧面处微微叉开,看起来却别有风搔。
一只纤纤玉手拉起她的皓腕,另一只手还缓缓扇动手里的纸扇。
“姐....姐姐,你真美!”言紫姝魔怔在一旁,嘴里的话几乎没过什么脑子就脱口而出。
谁想眼前的人浅笑一声,却是清脆的男声!
“好!”眼前的人目光慈详,缓缓说道:“这个妹妹我认了。”。
“等等”性别的问题还没落幕,言紫姝的身体一下被横抱起来,又稳稳地落在轿子的席位上。
她就这样不知所措地坐这个姓名不详,家世不详,连性别都不详的人身边,看着身下的人向自己投掷着花瓣。
一片,一片,又一片如酥雪,如柳絮,如云烟。
那座轿子停在灵犀洞旁,男子把言紫姝搀扶着下轿,本想送她进去,可是言紫姝以里面有结界为由拒绝了,其实主要阻碍是里面住着整天疑神疑鬼,爱吃醋,小气鬼的魔君。
万一两人撞见了,一场恶战是少不了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言紫姝走到洞口转头问道。
“令孤寒......令尊的令,孤独的孤,寒冷的寒。”男子雌音轻叩心扉。
言紫姝听了心头一震:“那个神秘的风流魔君?令孤寒!”。
“对了,你挂在嘴边的“主人”到底是谁?能否略说一二?”。令孤寒扇动折扇,定定问道。
言紫姝纠结了半响,看见令孤寒没有松口的意思,颤颤巍巍地说:“魔界新秀沈梦云.....”。
令孤寒清澈的瞳孔一颤,险些滑落手里的折扇。
“怎么了?”言紫姝见他面露难色,关切道。
令孤寒恢复和蔼的面容,微微笑道:“无事”,他转头走了几步,微微侧首道:“不过,他可不算什么新起之秀了。”。
说罢,脸上漾起梨涡,和声问道:“你真不用送?”。
“不用.....”,言紫姝推着令孤寒的背向前走
,示意他赶紧回去。
“害,真没劲.....”,令孤寒以扇掩面,一双清朗的丹凤眼里透出几分哀怨。
“不过.......”他莞尔一笑,用折扇轻敲言紫姝的额头,玩味地说:“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心。”。
言紫姝扶额苦笑想道:“掌心心?原来自己撒娇展媚的本领还不及一个男人!”。
重华宫内,烛芒微亮,言紫姝差点忘了自己身肩照顾沈梦云饮食起居的要职,居然在外面游荡了一整晚!
她正构想着到时候沈梦云会怎么变着法刁难自己,突然走道大厅里,看见书阁的烛火还亮着。
她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窥伺着,却看见沈梦云手执墨笔,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
“还知道回来。”沈梦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宣纸,口里淡淡道。
“忘了什么也不能忘记这个......”言紫姝咧开嘴强颜欢笑道。
“我原想让喜鹊去瓦子里捞你去,不想你排场这样大,还有人抬着轿子送你回来。”沈梦云语气轻松,眉宇间却十分凌厉。
“额.....不是,是他执意要送的.....”。言紫姝赶忙躬身道。
“看来是我自诩清高了,居然薄待了这么一位尊贵的佳人。”沈梦云缓缓停笔,把它架在笔昝上,轻松说道。
“不.....不是”,言紫姝话语越发慌乱。
“明日把“修身要则”罚抄十遍,弥补你今日夜不归宿的过错。”沈梦云眉目清冷,说完就拂袖而去。
言紫姝郁闷地回到房间,一下摊在床榻上,心里正咒骂着沈梦云的不近人情,却看见枕下钻出一只毛茸茸的长耳兔,灰色的毛发,修长的耳朵,拿舌头轻轻舔着言紫姝的手背。
言紫姝与那只兔子对视时就觉得它是令孤寒变得。
她把那只兔子捧起来,眼巴巴盯着它,定定对它说:“你是孤姐姐吗?是的话就动动尾巴!”。
那只长耳兔果真抖了抖圆圆的尾巴。
言紫姝赶紧把它放在榻上,欣喜之余,突然发难道:“沈梦云不喜欢小动物的,万一被他看见可糟了,我该把你藏哪呢?”。
那只长耳兔朝着枕边的竹篓拱了拱鼻子。
言紫姝看了看那个针线篓子,觉得确实是个合适的选择,大小适中,隐秘性强。
她把那只兔子放进竹篓里,那只兔子却三番五次地溜了出来,定定趴在言紫姝的被褥上,赶都赶不走。
言紫姝太困了,懒懒打了个哈欠,也没去管它,蜷进被窝里就做起了美梦。
第二天清晨,言紫姝被敲门声惊醒。
“言紫姝!鸡都打鸣了,还不起?”门外是熟悉沈梦云催醒的声音。
她刚想翻身下床,突然额头撞到湿热的东西,她掀起惺忪睡眼,定睛一看,一个男人,衣襟半敞,正在熟睡,听见动静还下意识往她着缩了缩。
她捂住张大的嘴,心里想得却是:“怎么办?这下跳进黄河也先不清了。”。
“你在不开门,我就直接进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沈梦云这个杀千刀的要硬闯进来。
她攥紧手里的被褥正想遮住令孤寒,没想到沈梦云此时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像是言紫姝在给男人盖被子的画面。
沈梦云看着榻上酣睡的男人被惊醒,揉了揉睡眼,伸个了懒腰,揉了揉散落的长发,懒懒说道:“谁这么讨嫌,大清早聒噪地像麻雀一样!”。
言紫姝看见沈梦云攥紧了手里的擢日,赶紧拦在令孤寒前面,结结巴巴说道:“不怪....他.....他。”。
没想到沈梦云只是折杀了悬梁上的一只蜘蛛,之后便毫无反应地踏出门外,转首淡淡说道:“今日的事务别忘记了。”。
“哈?”言紫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说“反应过激”,可是沈梦云这是反应过轻了吧?毕竟连她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原谅自己,沈梦云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言紫姝穿好靴子,便跟了出去。
令孤寒倚靠在床栏上,挠了挠头,看见自己恢复成人形,扶额道:“糟了!睡得太死,法力失效了。”。
沈梦云在试炼场射剑,他拉紧弓弩,瞄准箭靶,指节微微松开,那支箭就戳穿了靶心。
言紫姝站在他身旁,默默递上一支新箭。
沈梦云绕过她手里的箭,从箭筒里抽出一支,一张一驰,又是正中靶心。
言紫姝看他目无波澜,以为他心情好了些,解释道:“刚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阿令他......”。
沈梦云执弓的手指节发白,额间青筋微微隆起。
言紫姝见他不作声,闯到他面前,义正言辞地说:“我要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我就天打雷劈!”。
沈梦云眉头拧成一股绳,脸色铁青,嘴角抽动,把箭头对准言紫姝的心房,厉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听你辩解!”。
此时,令孤寒从重华殿里走出来,看见沈梦云执箭对准言紫姝,赶忙挡在两人中间,对沈梦云呵斥道:“沈梦云,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紫姝。”。
沈梦云狠戾的目光透出几分哀凄,嘴角无力地抽了抽,冷笑道:“我训诫家属关卿何事?”。
令孤寒被他说得语塞,愣在原地。
“对了....”,沈梦云双手滑落,定定地问:“重华殿的被褥睡得可还舒服,别传出去说我们赤水绝境待客不周!”说时,又拉紧了弓弩,把箭向令孤寒射去。
令孤寒轻轻一跃,避开箭头,听出沈梦云在暗讽自己,见招拆招道:“一般,就是想问问沈宗主赤水绝境的小娘子卖不卖?多少钱都可以谈。”。
沈梦云穷追不舍,又瞄准令孤寒发了几剑,冷冷笑道:“好啊,拿命来买!”。
令孤寒仗着自己轻功了得,一脸轻松,露出爽朗的笑容,淡然说道:“我这贱命空着也是空着,能为美人折腰,不亏不亏。”,说时还对言紫姝撒娇抛了个媚眼。
言紫姝在原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了,令孤寒还能耍嘴皮子。
沈梦云看见两人还在眉来眼去,攻势更猛了,从之前的一发一箭到一发三箭。
这时,骊华春缓缓而至,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今天的试炼场好生热闹,可是来了什么远方的客人?”。
沈梦云看见骊华春来了,稍稍收敛了一点,收起了手里的弓弩。
骊华春眼珠一转,再加上她在五湖四海安插的眼线的报信,这件事应该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她瞥了眼楞在原地的令孤寒,又瞥了瞥双眼闪烁的言紫姝。
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嘴角,拿过身旁丫鬟手里的软织锦狐裘披风,披在沈梦云肩上,手指还十分不合时宜地缠绕在沈梦云的指间。
她转头望向令孤寒,一字一句地说道:“言紫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可是重华殿一草一木都不是你想拿就能拿的,你若再无视赤水绝境的威仪,就别怪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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