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雪大步过去,接过管家手里的药碗,试了试温度可以,一手按住顾锦程的肩膀,把药往他嘴里灌。
好说不听,就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手段了。
顾锦程猝不及防,被灌的猛咽了一口,呛得直翻白眼,用力挣扎,一下把药碗打翻,怒骂道:“你这个孽障,干什么?你要谋杀了你的父亲是不是?我说了我不喝,我就是不喝!”
说完拼命把嘴里的药往外吐,还抠喉咙,那样子可怜又可悲,更是叫人讨厌。
顾飞雪冷冷说:“既然你不喝药,那我只能给你用针了。”
“你敢!”顾锦程厉声骂,“你这混账,你敢动我试试?我现在就去死,我立刻就死,我让你也不得好死!”
顾飞雪用冷厉的目光看了他一会:“那就随便你吧,既然你自己想死,那就去死。你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你慢慢死,我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出去。
给病人用针是要病人配合的,如果动来动去,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顾锦程不配合她,真的没法用针,也不喝药,只能等死了,她有什么办法?
她从来就不是会被道德绑架的人,不会在乎父亲所说。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谁都救不了他。
“你不是人!你这孽障,你混蛋!”顾锦程哪里是真的想要死啊,他只不过是心里憋屈难受的厉害,更不想让顾飞雪好过,所以才会闹脾气。
可是顾飞雪的话和态度让他明白,自己是死是活对顾飞雪来说真的无关紧要,他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只能半死不活地躺着,看别人的脸色,要一口吃一口。
想想以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他就生无可恋,可是要真这样死了,他又不甘心。
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是还有一点力气就可劲闹,沈芷青是想闹也闹不起来,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她的病越发的重了,整天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水米难进,药也喝不下去,
顾飞雪给她用了几次针,也是效果甚微,知道她是心结难解,时日无多了,也是无可奈何。
府上的人都把那些红红绿绿的东西撤了下去,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彼此走个面对面也,只是看一眼,话也不敢多说。
这哪里是想要过年呀,就像是要有灭门之祸。
第二天一早,顾飞雪才刚刚起身,楚离卿就来了,脸色凝重地说:“飞雪,快去一趟大理寺,韩姑娘好像不好了。”
顾飞雪脸色一变,跟着楚离卿就跑了出去,两人上了马车,一边往大理寺赶一边问:“楚大哥,你怎么会知道大理寺的事?”
“昨天晚上萧兄叫我去喝酒,我们两个都喝的有些多了,我便在萧兄府上歇下。今天一早大理寺的人就来禀报,说是韩姑娘不太好,萧兄已经去了大理寺,让我来叫你一道过去。”楚离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顾飞雪点点头,既然大理寺的人一大清早就去找萧凉川,看来韩安茗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如果她猜的没错,韩安茗应该是自尽了。
她杀了人,被判了斩刑,必死无疑,她报了大仇,也就再无牵挂,与其在一天又一天的恐惧当中等着来年秋后被处斩,还不如自己了解自己,来个痛快。
两人急匆匆赶到大理寺,不必人通报,直接进入了大牢。
萧凉川正蹲在地上检查韩安茗的情况,看到顾飞雪进来,他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恐怕我们都来晚了,来不及了。”
韩安茗的尸体已经冰冷,一点气息都没有了,顾飞雪医术再高明,也肯定救不回来。
顾飞雪的心沉了沉,虽然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过去看了看说:“夫君说的不错,救不回来了。”
从韩安茗尸体上的尸斑来看,她死了已经三、四个时辰了,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而且有一点她猜错了,韩安茗还真不是自杀的,她的嘴里、下巴上有她吐出来的血,看这情况,应该是血呛进了气管,没有及时救治,窒息而死。
这也不奇怪,自从她第二次小产之后,身体一直非常虚弱,徘徊在鬼门关的边缘。
这次心愿了结,病一发作,估计她也没打算求救,就这样离开也罢。
虽然她是死于病发,但是和自杀也没有什么区别。
牢记的狱卒对韩安茗的死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过韩安茗自从进了牢房之后,就一直安静地睡着,没有任何的异常,给她饭,她也不吃。
狱卒们看她可怜,并没有难为她,谁都没有想到,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楚离卿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天意,没办法。”
萧凉川也莫名有一种轻松感,说:“这样倒也好,一了百了。我这就让人去告诉韩安然,让他来把韩安茗的尸体领回去。”
本来就算韩安茗秋后处决,也是可以有家人收尸的,她犯的又不是谋叛的罪行,不会暴尸荒野。
一个时辰后,韩安然来到了大理寺,得知了情况之后,倒并没有嚎啕大哭。
毕竟这样的结果是早晚的事,他只是看起来颓废了很多,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顾飞雪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会带着韩安茗的尸体回去安葬,然后接着回书院读书,以后的情况如何,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飞雪听他说还要回书院读书,就先放了一半的心,至少他没有因为韩安茗的事而自暴自弃,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失去妹妹的痛苦,肯定要时间来抚平,等到他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读书上,闯荡一番成就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有太多的悲痛了。
这个案子也就这样结束了,百姓们虽然也议论了一阵,都没有一个同情顾玉华的,说他的死是活该,不过既然顾玉华和韩安茗都死了,死者为大,他们议论一阵之后,事情也就平息下去了。
至于沈家,没有一个人出面为顾玉华说句话,或者去看看沈芷青之,现在沈家也是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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